徐费如倔强地挣脱赵匡胤的手,连连后退好几步,方才站稳,愤怒的目光射了过来,“就算死了,我也不会跟你回宫。”“朕说过,你是朕的女人,永远都是!”赵匡胤的拳头猛得握起,拳指捏得啪啪直响,血眼通红,一步一步地逼近徐费如。“皇兄,不要这样。”赵匡义突然拦了过来。“你让开!朕不想因此破坏了手足之情。”赵匡胤大手一挥,一把推开了赵匡义,然后再次逼了上去。徐费如这次像吃了秤砣,铁了心,说什么也不愿再回宫,居然与赵匡胤动起武来,两人交手几个回合之后,明显她占了下风,毕竟有伤在身,体力不支。赵匡胤大手一揽,借机锁了徐费如的琵琶骨,然后再使劲一旋,将其扔上肩头,扛起,喉咙里吼出一个低沉的声音来,“你愈想逃,朕就愈不让你逃!”音落,大手箍紧她的腰际,迅速离开了后花园。赵匡义呆呆地站着,望着远去的身影,不由一声长叹。本来,他是故意放出消息让皇上查到徐费如就在此处,目的是为了制造他们之间的误会,让她们的感情真正的破裂。他深知,徐费如之所以选择离开,其实是想逃避心中萌生的感情。她不接受他,真正的原因也是她的心里有了皇兄。望着那坚定背影的离去,他更明白了,徐费如在皇兄心中的分量很重,他能如此劳心劳力的寻找,也就是最好的证明。本来制造的误会,可以生效吗?他叹息着,拳头又握紧,仍然不肯放弃。帝王的龙辇驶进了皇宫,一路上,徐费如静静地倚在车厢的角落里,异样的安静。逃来逃去,最后还是回来,难道这是宿命吗?车停了,应该是香蕊宫到了,她也懒得抬眼去看。“这里才是属于你地方。”赵匡胤掀开车窗帘,扫一眼那依旧繁华的宫殿,她离开的这些日子,他让莺莺守在香蕊宫,一切都要照旧,一点儿也不可改变。“皇上为何不肯放过臣妾?”一路的冷静,徐费如此时显得很平静。赵匡胤的脸抽了一下,瞪着徐费如看了许久,拳头依然握着,额头的青筋直暴,道:“朕就让你那么讨厌?你一次一次地想要逃离朕?”“皇上是个好皇帝。”徐费如瞟一眼赵匡义,说了心里话。“可是为什么你的心永远不会放在朕的身上?”赵匡胤咧着唇,激动地握紧了徐费如的双臂,使足了力气,低低地吼着。徐费如抬眸,仔细打量着赵匡胤,他的眉,他的鼻,他的唇,每一处都精致的动人,有能力,又有相貌似的夫君,哪里找得到?可是她偏偏却要离开,为什么,她也问自己。为的是他不能给她唯一的爱,还是因为他是蜀国的仇人。“皇上觉得臣妾的心没有放在皇上身上吗?”她的声音很疲倦。“朕都看到了,你还狡辩?”赵匡胤勒在她胳膊上的手愈发的**。徐费如淡淡地笑着,不斥不怒,回想着第一次见他时,心是那般的硬,如今浑身的刺都被他抹平,这意味着什么?心难道还不在他身上吗?是他感觉不到而已。“皇上从来没有用心体会过周围的事物,皇上的心只有江山社稷。其实这没错,错的是臣妾,臣妾一开始就不该为了复仇而嫁给皇上。”“你后悔了?”赵匡胤皱眉问道。徐费如点头,眼中的锐利渐渐退去,双眸突然空洞起来,道:“后悔。臣妾后悔当初蜀国亡的时候,为什么不跟着父母一并去了,还要逃到南汉,苟且偷生。”声音渐小,左臂愈发的疼痛,痛到骨髓里,她知赵匡胤使的力太大,让她的伤口裂开了。“狱妃,你怎么了?”赵匡胤感觉到徐费如的不对劲。“有时候,臣妾在想,如果臣妾只是一个平凡女子该多好。”徐费如迷离地看一眼车窗,那一点儿亮光愈来愈来模糊,她开始笑,笑得灿烂。“狱妃——”赵匡胤使劲摇了一下她的胳膊,突然觉得手湿湿的,抬起一看,满掌鲜红。“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心头一阵抽凉,赶紧抱起徐费如,飞快地奔下马车,奔向香蕊宫。……欧阳雨进去好久了,却不见出来。赵匡胤在正殿里徘徊不停,长袖拂动,忧心忡忡的样子。终于寝门吱呀一声响,打开来,欧阳雨满头大汗地走了出来。“欧阳太医,狱妃她怎么样了?”赵匡胤迎上来,迫不及待地问道。“贵妃娘娘不久前受过剑伤,伤口很深。”欧阳雨皱着眉头。赵匡胤听之,眉头倏地皱起,若知道她有伤在身,决不会那般对她的,“是不是刚才朕抓她太**,所以伤口重新裂开了?”欧阳雨点头称是,道:“伤口重新上了药,应该没有大碍了。只要多加休息,很快就会复原。”听到此处,赵匡胤方才吁了一口长气,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轻松,接着急急忙忙地冲进了寝居当中。不过欧阳雨却是低头一声,“好事多磨啊。”苍老的脸上,依然是愁容满面,他似乎隐瞒了什么。床前,莺莺正在小心地服侍徐费如,小丫头眼眶都红了,一阵低泣。“这里有朕,你下去吧。”赵匡胤一入寝居,就快步踱到床前,示意莺莺退去。莺莺盈身一拜,抬眸偷偷看一眼赵匡胤,把他脸上的那股子担心尽收眼底。或许皇上对小姐真的是一往情深。赵匡胤小心翼翼地坐到了床沿上,静静地观望,嘴唇一直嚅动着,仿佛有满腔的话语。徐费如安静地躺着,美丽的容颜依旧,只是一直未醒,长睫颤动不停,那沉沉的眼帘始终是打不开。“狱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受如此得伤?”赵匡胤一声叹,抬手轻轻抚探她的脸颊,此时此刻,他似乎把刚才所有的怒火都抛之九霄云外了。对她,是真的动了情。徐费如依然平静,没有一丝要醒的样子。“你失踪的这些日子,朕为你夜夜失眠。朕对你动粗,是生气,气你为何总能对别的男人那般柔情,对朕却是冷冰冰?难道朕的真心你一点也体会不到?”赵匡胤握着徐费如的手,紧紧贴在脸边,一番深情的告白,一抹湿润沾湿了女子的手,那是一抹深情的泪。帝王的泪何等珍贵,竟为她而流。女子的眼睫颤动着,两行清泪偷偷落下,染湿了枕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