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终于报仇了

罗盘镇，位于远山镇与青河镇之间，小镇上才一千多人，却不是像上游以渔业为生，小镇的居民家家户户都栽种药材，药材全部卖到青河镇的回春堂，回春堂经过加工后，一部分留作药房用，一部分远销外地。由于回春堂的老掌柜常百草的指点，传授经验，罗盘镇的药材规模越来越大，镇上的居民生活富足，比起辛辛苦苦打渔，他们要过的轻松自在许多，因此，罗盘镇的人对常百草是感恩戴德。吴司令的船，刚刚驶入罗盘镇，空气里便是浓浓的中药香味，在枫溪，到处都是乌烟瘴气，一到了罗盘，吴司令精神大振，深深的吸着气，感叹道：“怪不得罗盘镇的人能逃过此劫，这空气里都是药的味道，长年累月与药打交道，想生病都难啊。”“司令，你说的对，他们的体质的确要强一些。所以，他们恢复起来就会更快些。”副官说着话，码头上已经有吴司令的属下来迎接。“这么说，是他们自身的条件好，并不跟那位赤脚医生有多少关联。”吴司令有些失望，“我就想，这个地方我不是没有来过，却从未听过有这么厉害的郎中……”“司令，那是他深藏不露。”码头上来接应的人，是吴司令的管家，他笑着说，“他医治好的，不光是罗盘镇的人，还有前几天从外地到此来考察的药商，都是常百草介绍过来看药材的，差不多有三十人感染上了瘟疫，现在已经控制住了……”“真的？”吴司令紧锁的眉头打开了，他笑着说，“那果然是高人啊！他现在何处？”“在镇公所里。”“在镇公所里干什么？”吴司令问。“镇公所外面是一个宽敞的空坝子，全镇的人都到那里拿药。”“是什么灵丹妙药？”吴司令好奇的问。“司令你说笑了。都是些草渣草药的，之前做的是药丸，现在分发的差不多了，这不，回春堂的老掌柜常百草带来了柜上的伙计，都在那里忙和着制药。”管家笑着说，“幸好盘龙镇本来就是种药材的，真是要什么有什么啊。”“副官，我说什么来着，天助我也！”吴司令摸着光光的脑袋，笑嘻嘻的说。副官笑着，刚才他明明是绝望之中说的是“天灭我”……“副官，记下了。这一次回春堂来帮忙，给老掌柜道谢，改日我登门亲自拜访，回春堂这些年做了不少善事啊！”“司令，不用你登门拜访，老掌柜也在现场，指挥着手下的人碾药。”“走，去看看老先生。”吴司令说，“这一次，凡是对控制瘟疫做到贡献的人，我们都要重赏，特别是那位神医，我要一睹他的真面目！”“司令，这……恐怕不行。”管家为难的说。“怎么不行？你不是说，他就在镇公所？”“人是在，但是你见不着……”“是个隐形人？”吴司令惊讶的问，“这么说不是人？是个神仙？”“哈哈……司令，我嘴笨，我是说，他在里面，但是看不到他的真面目。他戴着一张铁面具。”“为什么要戴那么个古古怪怪的东西？”吴司令停下脚步，他突然想到劫持千鹤的人，也是戴着一张铁面具。他有些不安，害怕这又是一个阴谋。他看着副官说，“我有个不好的预感……”“司令多虑了！”管家笑着说，“我知道司令担心的是什么。他是这个镇上都熟悉的人，从小就被火烧了面部，毁容了，面部狰狞可怕，又加上自卑，就一直是以铁面具示人，你放心，常百草认识他。”“那就好，他开的是什么药方？”“没有药方，他说是秘方。其他的药材大伙儿都可以帮忙弄，唯有一味药，都被研磨成了粉，还是他亲自放进去，很保密。”管家神秘的说。“理解。那是他的秘方，大家不要为难他。”吴司令说道，镇公所已经到了。宽旷的空地上，井然有序的站满了人，没有喧哗声，大家都安安静静的，依次走到前面去拿药。吴司令心里稍微有些安慰，这里秩序还算不错。他悄悄走到前面，没有惊动任何人，拿药的百姓也没有注意到又多了几个穿军装的人。是常百草认出了吴司令，也是默默的点了一下头，两人会心一笑。常百草用眼神示意着，吴司令才注意到人群中果然有一个戴着铁面具的人，他身形瘦削，好像还有些微微的驼背，头发有些花白，铁面具后的一双眼睛不敢与人对视……吴司令轻叹一声，可惜这么一个民间高人，技高一筹，妙手回春，却将自己禁锢在一张冰冷的面具后面，他心里的卑微，常人是不会体会到的！吴司令走过去，铁面郎中低头忙碌着，吴司令拍拍他的肩膀，说：“辛苦你了！我代表罗盘镇的百姓谢谢你，另外，代表枫溪镇远山镇的百姓来请你出诊……”常百草走过来，轻声说：“他做事的时候是不会和任何人说话的，司令，我已经告诉过他了。青河镇的药我带回去就是，他马上跟你到枫溪。”“怎么称呼他？”吴司令问道。“他早就没有了姓名，自己叫自己鬼见愁……”常百草说。“好啊！你叫鬼见愁，是不是来索命的鬼都害怕你的起死回生之术？”吴司令哈哈大笑。在人群的后面，两个女子听到了吴司令大声的谈话。星梅恨恨地说：“果然是他！岁月还是没有饶了他，你看他老态毕现，他的不老之术看来没有练成……”“就在这里下手？”星菊说。“不，这里人多，还都关注着他，不好下手。我改变主意了。这里的人不是以渔为生，我们穿这一身也太显眼了。走，上船！”“我们回去了？”“等了一辈子才等到今天，为什么要回去？上船！”两人警惕的扫了一圈，没有人注意到她们，这才若无其事的按原路返回到码头。罗盘镇人少，不一会儿所有的人都领到了中药，常百草交代了一些防治的常识，空地上的人们四散走了，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几个人，指着铁面郎中悄声议论着。“我觉得他今天有些异样啊……”“是啊，前天才看见他，头发没有白啊，今天怎么头发白了这么多？”“你看他，本来驼背的很厉害的，现在也不是很严重……”“一直都是一声不吭，他要是说一句话，我就知道是不是他本人……”“你们说那不是他？我也就觉得奇怪，他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医术？”“该不会……不会是有人冒充？”“走了，走了。只要能治病，管他谁啊，走吧，人家吴司令都来了，还有假？”“……”“收拾好了吗？鬼郎中，鬼医生……”吴司令摸了摸光头，窘迫的说，“真不知道叫你什么好！”“司令随便叫。”常百草拱了拱手，谦和的说，“我要送药回青河镇了，司令，那就不送你了。”又转头对铁面郎中说：“辛苦你了！大家都会感谢你的救命之恩。”铁面郎中轻轻的点了点头，收拾好了东西，背起自己的小药箱，起身就走。吴司令大喜，笑着说：“多谢常老先生，改日我定亲自登门拜谢！鬼医生，走吧，我们的船就在码头。”铁面郎中又点点头，惜字如金也不过如此吧，他是一句话都不说。副官指挥着手下将大箱大箱的药搬到船上。铁面郎中、吴司令、副官、管家，还有几个穿军装的随从，一行人急匆匆的到了码头，吴司令客气的说：“鬼医生，请上船。”铁面郎中也不客气，大摇大摆的上了小轮船。“这还有一只小渔船！”副官指着小轮船旁边的渔船说，“是不是上游漂下来的？”管家笑着说：“走吧，副官，知道你又想钓鱼了，这一波过去，我陪你去。”一行人轻松的登上船，铁面郎中坐在最后，好像刻意的要避开人，他一语不发的坐着，将目光投向外面茫茫的水面。船平稳的行驶着，前面，吴司令和一众手下有说有笑，好像瘟疫带来的阴霾已经散去。突然，后面的铁面郎中“哎哟”叫了一声，弹跳起来！“你怎么了？”吴司令紧张的问道。“没……没什么……”他哑着嗓子说。刚才，他看见一道金光在眼前闪过，突然向自己刺过来，隐约感觉到胸部有一阵刺痛，转瞬即逝。“鬼医生啊，你现在不能有事啊。”吴司令说，“你以人可是牵动几千人的性命！”铁面郎中不说话，只是点点头，全程就说了这几个字。不到一小时，小轮船就到了远山镇。吴司令率先下了船，直奔镇上，其余人都帮忙搬着药箱，铁面郎中最后才下船，他回头警惕的看了几眼，船后面什么都没有，他才慢慢的跟了上去。小轮船上的人都到了远山镇，小小的码头上，就剩下孤零零的小轮船。这时，从小轮船上大摇大摆的走下来两人，却是星梅和星竹！“星竹，大功告成！我从没有过今天这么高兴！”星梅大笑着，伸手取下脸上的面具，现出来的脸，赫然就是紫衣！“师父，恭喜你，报了仇。”星竹也是满心喜悦，她禁不住问道，“师父，你怎么要扮成星梅的模样？”“我以真面目示人，鬼见愁会认出我的。再说，你要是老觉得我在你身边，你会觉得有压力，不好施展身手。”紫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迎风深深的呼吸，感慨的说，“我终于报仇了！你们都安息吧！”“师父，你怎么哭了？”星竹慌忙说，“师父，报仇了高兴才是啊。”“星竹，你不明白的。你会问我，为什么不干脆杀死他？不！我要让他慢慢死去，受尽折磨，金蚕在他的体内，慢慢吞噬他的内脏！我要让他，一个医术高明的人，尝到无能为力的滋味！”紫衣激动不已。“师父，金蚕蛊的毒，我听说也是有解的！”星竹不放心的说。“我这个金蚕蛊的毒，是没有解药的！天下之间，无人能解。”紫衣狂放的大笑，“鬼见愁，你做梦都没有想到，我用了你的医书上的手段，来折磨你，杀死你……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医书是他的吗？”星竹诧异的问道，“我们所学，是鬼见愁的医书？”“对！是他的！他想不到，自己写下的医书，自己调制的毒药，最后把自己给杀死了……”紫衣冷笑数声，“走吧，星梅应该会来接我们了。”“师父，上游来的船应该就是星梅。”星竹惊喜的说，“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