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风夫人紧拉着黑衣人的手,紧张不已,“我们现在还能去哪儿?”“是去叶玄机的藏身之处吧?”风俊扬一步横在黑衣人的面前,固执地说,“我宁愿死在风家大院,也不愿和你们去!要逃生你们自己逃去,我告诉你们,出了风家大门,我不但保护不了你们,你们还会成为大家的公敌,都会对付你们,包括我!你们的儿子,也会视你们为仇敌!”风夫人一愣,左右为难,将眼光投向黑衣人。岩安冷冷地看了三人一眼,他知道,此时他在这里,也算多余,他们三人需要一些时间来解释,现在还不是他出手的时候,他与黑衣人擦身而过,故意用力撞了过去,黑衣人纹丝不动。岩安感觉好像撞上了一座山似的,如是风问柏年老的躯体,一定会被岩安撞出几尺之外……岩安冷哼一声,摔门而出,到了嘈杂混乱的风家大门。他留下各怀心事的三人,尴尬地面对。“为什么?”风俊扬心如刀绞,平日里斯斯文文的父亲风问柏,居然能撞开一扇大门,居然一身黑衣还蒙面,居然能抵挡岩安用力的一撞……这个人如果摆在众人的面前,还是他们心中那风度翩翩的酒神吗?“我自会给你解释。一切都是为了你……”黑衣人一把扯下脸上的防卫,露出一张苍白的脸,风问柏!风俊扬流着泪笑了起来,他真切地感受到了马奔丧父之后又奇迹般看见父亲活着的感觉,这不是惊喜,不是久别后的重逢,而是一种讽刺……一种锥心的疼痛,一种颠覆,他感觉自己的世界瞬间就天昏地暗了。“为了我?”他流着泪说,“如果是为了我,你就该堂堂正正的做人,酿酒……而不成为万户城的公敌……”“我现在告诉你,万户城失踪的人跟我没关系!”风问柏冷冷的说着,他重新将头套戴上,挽起风夫人的胳臂,说道,“走,淑芳,我带你离开这里。”“我……”风夫人看着风俊扬,一时没有了主意。岩安飞奔而来,他的速度可以用惊人来形容,风俊扬从没有见过这样奔跑的人,他的双脚好像离了地,腾空而起,但是他的身体前倾,两臂也在摆动着,四肢一起用力,好像一只奔跑的豹子。“嗖……”地一声,岩安从几丈之外飞了过来,风问柏也是惊得呆立当场,莫非,莫非岩安就是……“嗷……”岩安落地的时候,风俊扬明显听到他喉咙里的一声闷响,不对,是叫声,好像一只猛兽的叫声。“岩安……”风俊扬惊讶不已,“你的速度……”岩安冷冷地看了风问柏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道:“谁也走不了!”“为什么?你不该插手我们的事!”风问柏怒道,“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你利用我儿子对你的信任,你居然……你居然是……”“你们在说什么?”风俊扬不耐烦地说,“谁在利用我?还不是你们?利用我的善良,利用我的亲情!可能你们早就知道,我不是你们亲生的儿子!”“扬扬!你在说什么?”风夫人大惊失色!“都别说了!我们走不出去了!”岩安指着外面纷乱的现场,不时传出的嚎叫声和枪声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岩安面色凝重的说,“你们万户城失踪的七百人,都来了!”“他们都回来了?”风俊扬喜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岩安一把拉起风俊扬,瞬间就到了风家的院墙上,风俊扬大惊,他问道:“刚才,刚才是你把我从追月那里带过来的?是你?”“是我。”岩安冷然地说,“别问我为什么,我也是刚发现自己的潜质,这一切的功劳都要归结于那个追月……先不说了,你看!”风俊扬站在高墙上,顺着岩安所指看去,不禁一个寒战!他刚才以为只是西城的人发生了暴-乱,欧阳司令和任放的人在制服他们,没想到这一看去,顿时傻了眼!从西边而来的,浩浩荡荡的足有几百人,前面走着几排童男童女,后面紧跟的是年轻男女,他们衣衫破旧,有的衣服被撕成了条,有的被撕烂了袖子,裤腿,衣不蔽体……他们的身上带着伤痕,带着尘土的痕迹,好像一群流浪汉。但是他们的步伐都是一样的,左右摇摆,走路晃晃悠悠,有的慢条斯理,有的快疾如风,双手别扭的前后晃动着,好像关节处都断了一样,而他们的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双眼空洞。他们组队一样从西边而来,见到人就撕扯,咬碎……跑得动的人在前面疯跑,而老弱病残的,就沦为了这一群人的口中食……他们逮住一个,就疯狂地撕扯,几个人围在一起,发出恐怖的咀嚼声……“他们都是万户城失踪的人?”风俊扬道,“岩安,见过丧尸吗?”“没有见过。”岩安摇头说。“他们就是丧尸!”风俊扬紧张的说,“你看任放他们的人对着这一群人开枪,但是他们没有痛感,打在身上跟没事儿似的……”“他们也会‘翻砂倒子’?”岩安问道,“他们有任放一样的本领?”“你说什么?什么‘翻砂倒子’?”风俊扬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语。“刚才任放对你打来的子弹不避不让,你真的以为我接住了你的子弹吗?错!你打的子弹确实飞向任放了,但是任放却没死!”岩安解释道,“你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差两米,你打中任放的几率是百分之百!任放就用了这一招,将你打去的子弹,变换到别处……可以是树上,可以是房顶上,如果任放心黑一点,可以是你母亲的身上……”“这么奇怪!不好,他们过来了!”风俊扬实在不忍看那纷乱逃跑的百姓被丧尸蚕食,在枪声和哀嚎声里,万户城犹如一座屠城,正在经历着一场血的洗礼。“这是《鲁班书》里的法术!有兴趣你可以去我师父坟前拿出《鲁班书》!等我有空给你解释!”岩安看着越来越近的丧尸群,问道,“何以致命?”“唯一有效的方法就是爆头!”风俊扬道,“岩安,爆头会血腥残忍了些,但是我告诉你,现在他们已经是死人!他们是受到某种病毒感染,或者是被人为地植入了某种病毒,才变成这样,其实他们就是死人……”“诈尸?和我师父婆婆死后一样?”岩安道,“这么说就是尸体了!打爆尸体的头确实残忍了些!你看,他们在腐烂了!”一群丧尸经过风家院墙下时,风俊扬闻到了一股腐烂的味道,仔细看,那些人的身体有紫色和黑色的斑点,他们确实在腐烂了。“看,像我这样!”风俊扬提枪一击,瞬间,一股恶臭传来,他们脚底下的一个年轻男子丧尸的头被打成两半!“我来!”岩安一把夺过枪,连开几发,几个丧尸应声而倒。“没子弹了。”岩安遗憾的说。风俊扬看着前面那一群任放的人,还在对着丧尸队伍胡乱的开枪,他拖长声音大喊道:“打他们的头!爆头!”持长枪的人们听到风俊扬的呼叫,纷纷举枪对丧尸爆头,一时间,血肉横飞,枪声不断,风俊扬和岩安睁不开眼睛,眼前是一片血红,脸上都是溅起的血肉!“下去!”岩安一把拉起风俊扬,两人掠过丧尸队伍,落在丧尸队伍与任放的队伍中间。“给我枪!”风俊扬一把抢过一个士兵的机枪。“啊——”风俊扬端起机枪,拦在丧尸队伍的前面,大吼着,打完一梭子子弹,后面任放的士兵看见效果显著,又递上一把枪,风俊扬一直嘶叫着,随着枪响,丧尸在他面前纷纷倒地,他站在一堆血泊里。枪声不断,丧尸到底的声音沉闷而厚重,大地都好像在为之颤抖。“没有了!停下!”岩安大喊着,所有的丧尸都倒地了。风俊扬还在嘶叫着,还在开枪,“哒哒哒”的枪声不断,所有人都不说话,连同任放,都被风俊扬突然的爆发和满地的尸体惊呆了。“停!”岩安大吼道,“风俊扬!”风俊扬却突然对天狂放数枪,然后一把扔下枪,慢慢地倒地了。他感觉到天黑了下来,四周的一切都静悄悄的,静得能听见自己血脉流动的声音,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刽子手,在他面前倒下的那些童男童女,那些矮小的身子,倒下的姿势好像是枯萎的花朵……“风俊扬!你醒醒!”岩安大声喊道,任放冷然地看着这一切,挥手指挥手下的人和百姓离开。所有人像潮水般褪去,寂然无声。“醒醒!”岩安摇晃着风俊扬,他知道,这个山一样的男人,内心脆弱的神经终于崩溃。须臾,风俊扬醒转,空空落落的街道只剩下满地的尸体,“都走了?”他问道。“都平安了。”岩安说,“是你的功劳。”“岩安,走!去我们风家的地窖!”“干什么?”“搬出风家所有陈酿的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