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屋内突然响起一阵“笃笃笃”地敲门声,这让许辉浑身一震,心跳明显漏了一拍,他猛的一扭头,眼睛死死盯着房门,紧张得握紧了拳头。他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况非凡在外面敲门,但马上便否定了,如果是况非凡来救他,不可能还这么礼貌地敲门。更何况,这门刚才明明根本打不开,怎么会有人在外面敲门呢?敲门声依然不紧不慢的响着,这让许辉觉得敲门的根本不是人,没有人会持续不间断地敲门。他很想不理会这声音,但随即心中又闪过一个念头,如果他现在开门,那扇房门可不可以打开,要是能打开的话,他就能从这间屋子出去了。这个想法让他的心立时提了起来,越琢磨越觉得这是个希望。想到此,他抬起腿,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越接近门口,他的心情越发显得紧张,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揪住似的。他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那张镜台,生怕自己拉开门的时候,那镜台又会冲出自己。当他走到房门前时,敲门声愈发清晰起来,一下一下仿佛敲在他的心上,他不时瞄向那张镜台,左手慢慢握住了门把,轻轻一拧往里一拉。房门随着他的力道无声的被拉开了一道缝,他侧头看了一眼那镜台,并没有任何动静,这时他才转回头借着拉开的门缝望向外面。一眼望出去,他首先看到的是门外的走廊,大喜过望之下,他甚至都没有留意外面敲门的人是谁,便猛地拉开了房门。当房门被完全拉开时,许辉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门外。按许辉最初的想法,不管外面是什么东西敲门,他都会第一时间冲出去,他的右手甚至已经握住了那个角符,思索着如果外面的东西阻挡自己,就将这角符扔出去。但当他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术般呆立在门口,两眼圆睁,脸上不由自主露出惊骇的神情。门外的女人僵直地举着手,依然保持着敲门的姿势。这个女人长得并不恐怖,相反看上去还很清秀,只是露在外面的皮肤呈现一种白得发青的颜色,她的模样长得很普通,留着齐耳短发,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小腹微微隆起,看样子应该是怀孕了一段时间,而再往下,她的双脚明显离地三寸,悬在空中。许辉望着面前这个女人,全身僵硬,大脑一时间根本无法思考,只是下意识地喃喃自语道:“你……你怎么会出现?”说起来,这个双脚离地的女人看上去都没有刚才镜子里出现的女人那样恐怖,却令许辉心中的惊惧感瞬间达到了顶点。许辉认识这个女人,那还是他加入特警时,一次在一个偏僻的村子执行任务时,遇到了个精神似乎不正常的家伙,持刀要杀自己怀孕的妻子,当时许辉自靠奋勇去和这个神经病谈判,万没想到,那神经病跟他扯了半天废话就是为了好玩,最后还是当着他的面一刀将他老婆的脑袋砍了下来。虽然说这件事并不怪许辉,但他却一直放在心里,事后他总结过,自己犯的第一个错误是没调查清楚,这个神经病心理极其变态,而他的*身份是外科医生,用来行凶的刀也是他事前精心准备的,在许辉刚进去谈判时,他曾为了让这个凶手放心,居然将自己的手绑了起来,造成最后凶手行凶时,他未能及时冲过去解救人质。虽然这件事后,并没有人怪过许辉,但却成为他心底最深处一直无法释怀的一道阴影,而今天,此时此刻,在外面敲门的这个女人,正是当年那个被砍了头的怀孕妻子,许辉还记得,她的名字叫陶娟。两人就这样一个门里一个门外,面对面僵持着,好一会儿,许辉突然听到一个女人有些颤抖的声音响了起来,就像趴在他耳边说话一样。“你……还……记……得……我……吗?”他分明看到对面的陶娟嘴并没有张开,却能肯定这话就是她说出来的。许辉的脸顿时失去了血色,一时间变得惨白,下意识的,他的手松开了门把,身子倒退了两步,有些惊慌地四下看了看,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你不记得我了?”陶娟的声音明显有些生气,语速居然快了不少。许辉慌乱地摇摇头,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鼓起心底一丝勇气,干涩地道:“你是陶娟。”陶娟站在门外,似乎并没有想进来的意思,只是用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紧紧盯着许辉。许辉不禁又后退了两步,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陶娟缓缓放下举着的手,声音冷冷地道:“我死了,你活着,我要你陪我一起死。”话音一落,许辉就看到陶娟的全身一颤,脸上马上起了变化,先是眼睛一下子翻了上去,只剩下一对白眼珠,紧接着在她脖颈间迅速出现一道血线,鲜血瞬间喷涌出来,而陶娟的脑袋一下子从脖子上滑落下来,她轻轻一抬手脑袋接住,捧着自己的头面对许辉。许辉大惊失色,顿时毛骨悚然,他本能地伸手将枪抽了出来对准陶娟。“我已经死了,记得吗?”陶娟很小心地捧着自己的头,断头上的唇边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开口说道。红色的鲜血不断从她脑袋下面剩余的脖颈里喷出,而她上身脖子断头处同样不断涌出一股股鲜红的血液,将她穿在身上的白色衣裙整个染成了红色。许辉举着枪慢慢向后退,眯起眼睛防止额头上的汗水流入眼睛里,虽然现在他惊恐万分,但潜意识告诉他,这不是真实的,一定是幻觉。虽然他对当初陶娟的死深感愧疚,但有一点他还是明白的,面前这个陶娟绝对不会是当初那个受害人,这极有可能是楼里的鬼在利用这个幻觉让自己崩溃发狂。“你不应该在这里,知道吗?杀害你的凶手是你的老公,而我已经将他绳之于法了,所以你应该安息了。”许辉咬着牙低声说道。已然全身是血的陶娟悠悠地从门外飘了进来,满脸是血的脑袋瞪着他,拼命翻着白眼,嘴边的笑容充满了怨毒,她慢慢地向许辉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