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的按住大雄,不让他乱动,又生怕碰到了他的痛处。大雄挣扎了两下,脸色变得有些蜡黄,显然已经疼得不行,只得喘着粗气,老实的坐在那里。我见他不动了,这才松了口气,回头寻找街边的哪一间屋子可以暂住。看着这些破烂不堪的屋子,我心里其实也在打鼓。就算是有一间完整的可以避雨的屋子,经过了这么多年,肯定也是岌岌可危,而且里面的气味肯定也不好受。不过现在的情况是,除了我之外,其他三个人都已经基本丧失了行动的能力,如果不找个地方暂避的话,肯定会出大事。我晃了一眼坐在地上的三个人,龙佳昏迷不醒,梁倩睁着眼睛,但表情呆滞,显然不清醒,而大雄,鼓着个眼睛望着我,看起来很有精神,但是脸色已经和死人差不多了。哗啦啦的大雨还在下着,雨滴打在古老的街道上,在粗粝的方石板上溅出一朵朵青色的水花,石板间的缝隙里杂草丛生,在雨滴的扫射下,野草都在抖动。街道的两旁同样是黑色石头堆砌起的一件件二层阁楼式建筑,有的倒塌了一半,有的屋顶没了,完整的没几座。浓雾笼罩在这些物资破损的地方,就像是浓烟一样,被雨水搅动着,从屋子内部往外弥漫着。那些长在转头缝隙里的野草,几乎已经和墙体融为的一体,正滴答滴答的往下滴落着水珠。满目的疮痍与荒芜,加上我们现在的处境,忽然之间让我有些想哭的冲动。不过我还是咬了咬牙,将被雨水打湿的刘海往上一抹,扶了扶眼镜框,向着街边一间还算完整的屋子走去。这间屋子没有门,只有一个原本装着木门的拱形洞窟。我抬头看了看,似乎在门的上方还有一个嵌在墙壁里的方形白色门牌。此刻门牌上已经生满了青苔,看不清上面写着什么,只有几只被雨水冲得亮闪闪的大蜈蚣,偶尔从上面爬过。我想这里可能以前是商铺之类的地方,不然也不会特地有个这么大的门牌。走进门洞里,味道倒没有我想想的那么难闻。因为食物、木头、布匹之类的东西早就在几百年前烂光了,而屋子里更多的就是长满了杂草,可能哪里还藏着一只野兔或者个子比较大的草鼠。于是我的鼻子里,全是一股在原始森林里才能闻到的草腥味。屋子里漆黑一片,窗户早就塌了。我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地上有些碎石一类的杂物。由于害怕再往前走会被摔个狗吃屎,我将手伸进了裤兜里,想掏出手电筒照照。可当我的手伸进裤兜里的时候,先是挤出了一袋子的雨水。我有些哭笑不得,在湿漉漉的裤兜里掏了半天,才找到了我的便携式狼眼手电筒。这电筒在我手里的感觉就像是刚从鸡汤里捞出来的一根棒子骨,不断的往下滴水。还好,狼眼手电筒都是防水的。我打亮了电筒,往四周照去。不出我的所料,屋子里到处都是膝盖那么深的杂草,它们以顽强的生命力从石板中间的缝隙里长出来,显现出一种深秋时节的黄绿色。没有长草的地方,有一些烂的只剩下黑色渣子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千年前的桌子和椅子。我还看见了一些陶罐的碎片,还有锈的不成样子的*洒落在地上。这可能是当年屋子的主人想要携带钱财逃跑,可是忽然遇到了海啸,所以钱都掉在地上了,也没人去捡。还好,这个死鬼没有被淹死在屋子里,不然我肯定不愿意与极具骸骨一起睡一晚上。除了杂草里偶尔钻出来的一两只虫子,还有屋子里一股诡异阴冷的雾气,我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的危险,看来这次运气不错,一来就找对了地方。我也不能让大雄他们一直在外面淋雨,于是将背包丢在地上,走了出去。其实我的身体状况也不是特别好,有时会一阵阵的头晕,耳鸣更是常有的事。所以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梁倩和龙佳搬了进来,然后最后再去看大雄。这个两百多斤的胖子,坐在地上看着我喘粗气,就说要自己走进来。我无论如何也不肯让他动,抬着他的两个胳膊,往屋子里拖。大雄的屁股在石板上磨着,如果不是下雨,估计早就冒烟了。我以为他要喊疼,不过一路上这家伙居然嗯都没有嗯一声。当我费尽力气将他拖进了屋子里,就见这家伙原来是疼得说不出话来了。我和他对视了一眼,没有说什么。将他们三个都安顿好,我就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烧的。大雄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如果没有一些保暖措施的话,估计他会越来越严重的。我至少得让他撑到龙佳醒过来,毕竟龙佳是我们这里唯一一个懂得医术的人。可是转完一大圈,我却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烧的东西。大雄看起来很精神,见我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就说道:“别瞎转悠了,屋子里没什么可以烧的,倒是刚才进来的时候,我看见对面街道上有棵老树,砍了那棵树,就有烧的了。”听他这么说,我就回想了一下,却并没有想起门外有什么树。大雄又打断我的思绪,说道:“快去吧,我觉得有点冷。”我看了看大雄的脸,他的面色白的很难看,几乎有些发青了,也不知道是冷,还是伤得太重。我见他鼻子下面有一些还没有干的血渍,又去看他的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竟然是踹在兜里的。“别瞎看了,快去吧……”大雄显得有些疲惫。我点了点头,说道:“我马上回来,你等着。”往门口走了两步,我又回头对他说道:“我看你这么精神,记得帮我看着两位女士,这里虫子多,别让蜈蚣给咬了。”大雄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吧。”我也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大雄一眼,总觉得他哪里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