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精挑细选的一束梅花,就凭姚贵嫔一句话便要霸了去,贝雪怎会愿意?“妹妹喜欢梅花,不如自己去折吧。”贝雪从容不迫的伸手,从她手中拿过自己的花,然后向南翔福身,淡然道:“臣妾先走一步了。”傅婉仪朝南翔福了福身,也跟着贝雪离去。身后,姚贵嫔不甘心的挽着南翔的胳膊,撒娇撒痴道:“皇上,臣妾好喜欢那束花。”南翔拍拍她的背,“冬儿喜欢,咱们自己折去。”说完见她依旧怏怏不乐,小嘴撅起老长,于是冲贝雪喊道,“殊贵妃留步。”刚要走出园子,闻听此言贝雪顿住身子。南翔走过来,拿过她手中的梅花,略带歉然的道:“爱妃这束梅花送给朕吧,一会朕派人多折些。给你送到紫云宫去。”傻子都知道他是替姚贵嫔要的。狠狠瞪着他那张欠扁的脸,贝雪咬咬唇,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出了梅园,傅婉仪终于憋不住了,“哼,你看她现在都骄傲成什么样子,小小的贵嫔连姐姐的东西都敢抢!”见贝雪沉默不语,她又道:“好好的赏梅兴致都让这个讨厌鬼给搅了!”平白无故,自己的东西被人抢去,贝雪心里怎能不气!况且现在自己名义上还是这个宫中位份最大的贵妃,若传出去脸面上也不好看。见她还不言语,傅婉仪急了,“姐姐,难道你能忍受她对你的不恭敬?”贝雪是想息事宁人,可是树欲静,而风会止吗?若此事今日自己忍下,那明日,无聊的嫔妃们不但会笑话自己,而且还会以为自己好欺负。不争馒头,咱争口气,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唇边lou出似有若无的冷笑,姚贵嫔,你这样跋扈不就是仗着皇上的宠爱吗?今日你抢走贝雪一束花,来日贝雪让你失掉皇上爱。想罢看了看身边的傅婉仪,心头有了主意,意味深长的问:“妹妹想得宠吗?”她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弄的傅婉仪有些怔神,片刻反映过来的她,半喜半忧的道:“姐姐竟拿妹妹开心,刚才那情景姐姐也都看到了,皇上现在可最宠爱姚贵嫔。”接着谦卑的低下头去,“像妹妹这样,庸庸碌碌,无才无貌的女子,是根本入不了皇上眼的。”贝雪拉起她的手,语重心长的道:“妹妹不要妄自菲薄,前一阵子,皇上不是还最宠幸你吗?四季更替,花开花谢,风水总是轮流转的。”望着远处如画的风景,继续认真的说:“妹妹天生丽质难自弃,只是需要契机罢了,姐姐有信心帮你复宠。”“多谢姐姐抬爱。”她柔婉的脸蛋上闪着受宠若惊的光亮。贝雪携起她的手,“走,咱们回宫细说。”……南翔刚刚下朝,便有太监来报,说殊贵妃请他到紫云宫去一趟,问是什么事,那太监也不晓得。自从贝雪入宫,她还是头一次主动找他,南翔感觉新鲜,不知道是什么事让这丫头开了尊口。进了紫云宫,发现宫里冷冷清清,直走到第三层院落他也没看到一个人。不由暗自纳闷,她在搞什么鬼,这人都到哪里去了?惊疑不定的来到正殿门口,这时也不知从哪冒出两个宫女福身道:“皇上,娘娘在殿里等您多时了。”说着示意让他进殿。神情困惑南翔,抬脚上前,身后贴身尾随的太监,却被宫女拦下,“娘娘说只有皇上才可以进来,劳烦公公在外等一会儿吧。”南翔莫名其妙的走进正殿去,暖暖的热气包裹着淡雅的馨香迎面扑来,驱散了他身上凉凉的寒气,全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之感。举目眺望,偌大殿堂内的布局已不同以往,前方垂满层层叠叠的粉红色绡纱帐,殿顶吊着好多纱质的桔红色宫灯,暖暖的色彩,柔和的光亮,莹造出一种梦幻朦胧的意境。正在他发怔之际,殿中响起了丝竹之声,紧接着一段婉转悠扬,似泉水般泌人心田的美妙乐声缓缓而来。寻音望去,只见贝雪吹着一种奇怪的,他从没见过的乐器盈盈而出。那乐器上端是个小葫芦,下端并排有三根长短不一的金黄色竹管,尾端还坠着一条红色的中国结流苏。她全身只穿了一袭素色纱裙,满头青丝用一支桃木祥云簪绾着,那身装扮简单朴素,犹如一位纯美的小家碧玉,让人见之顿生亲切。她吹的是葫芦丝名曲《月光下的凤尾竹》那优美动人的音色,似甜甜的少女在耳畔低吟浅唱,轻柔细腻,回旋婉转,令听者有一种温馨愉悦,余味无穷的感受。沉浸在醉人乐声中的南翔,惊讶的望着贝雪款步而此,却不知其到底有什么目地。走到他身边,贝雪示意他往前看。南翔这才惊觉,不知何时,层层绡纱后面,现出一身穿雪白烟纱长裙,身材玲珑曼妙的女子背影。她满头秀发绾成简单的小髻,上面cha着两支鲜艳的孔雀尾羽。轻薄飘逸的宽大裙裾,上面用彩色碎珠和绿丝线,绣成繁复精美的孔雀羽毛图案。右手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另外三根手指直直的翘着,做出孔雀的手势举过头顶。左手则提起裙裾一角在身侧,那拉起的裙子薄如蝉翼,形如蝶翅,整个人那气势就像只高傲的孔雀仙子。虽然只看到个背影,不过单单是这窈窕体态,便已足够让南翔浮想联翩了。前奏已过,韵律渐起。那女子放下裙摆,双臂舒展开来。手,臂,肩,摆出玲珑的三道弯造型。随着乐声,双手配合着柔肩,拱肩,抖肩等动作,不断灵敏的变化着。音乐慢慢欢快,舞者随乐声转身。隔着层层绡纱,也因为上妆的缘故,南翔一时没有认出那个人是谁。凝视良久这才认出来,此人正是柔夷殿的傅婉仪。今日,贝雪特意给她化的烟熏妆,腮晕红霞,唇点胭脂,孔雀蓝的眼影渲染出狭长深遂的凤眼,更显的那张婉约白晳的俏脸风情万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