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罚跪就是受罪

明月低声嘟囔道：“不跪不行吗？”恒昊答道：“当然不行！太后的旨意，谁敢违抗？太后就是管后宫规矩的，连朕也不能例外。而且，记事太监会把这件事记录下来。”对这样的规矩，明月很是反感。小辈见到长辈不去迎接，不行礼固然不对，但罚跪一个时辰，这也太久了吧？可她只是个秀官，没有权利取消太后的命令，只得跟着他们兄弟二人去了奉先殿。奉先殿在大殿后面第二个院子，这里是个小四合院，正殿是奉先殿，左右各一个偏殿。正殿对着的那一排房共有三间，用来堆放杂物和祭祀用品，还有守殿的一个老太监居住。见皇上和九王爷带着一位秀官来，这老太监还以为他们是来上香。但听随同的太监说，他们是被太后罚跪的，他不由轻叹一声。“唉，不知皇上这回又犯什么错了？”他悠悠地说，“从老奴在此守殿，这可是第一百多回了。”恒昊笑道：“朕被罚跪奉先殿，真有那么多回么？”老太监答道：“是的，老奴记得清清楚楚，记事簿上都写着呢！”恒正同情地看着兄长说：“皇兄，看来我以后不能常住爆里，不然，即使我不犯错，也会被你连累。”“胡说！”恒昊知道他在开玩笑，并不在意，“若非母后罚跪，我们兄弟哪有机会一起祭拜祖先？”恒正被他这么一说，不祭拜一下倒真不好意思了。他让老太监给他们准备香烛，自己则与他们二人站在院中聊天。恒昊温柔地看着明月说：“明月，连累你了。你本来可以不用罚跪的，回头，朕会给你补偿。你想要什么？”明月受宠若惊，轻轻摇摇头说：“明月什么也不要，只要能陪着皇上就好。”“呵，朕何德何能，竟得你如此！”恒昊感叹地说着握住她的手，深情地凝望着她的双眼。明月突然一阵心跳，羞涩地低下头。恒正见他们旁若无人，心里酸了一下，却又不能明言。正好老太监拿着香烛过来，他便催他们去祭拜。在被罚跪这种情形下祭拜祖先，仪式比较简单，只需要进殿上香，点灯，跪拜即可。若有什么心愿，也可对祖先说出，至于灵不灵，那只有交给天来决定。明月还没有真正祭拜过祖先，对这个仪式很陌生。而且，皇家的祖先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对她来说，就算得罪了也不要紧。可在恒昊和恒正面前，她再不当回事也要跟他们一起祭拜，算是尊重他们。三人先后进入大殿，老太监站在一旁主持。这里的气氛很严肃，墙上挂着一大排画像，全是历代君王。而画像下，是多达五层的香案，上面供奉着这些君王的牌位。明月只认得部分字，大概知道这是什么人的牌位，却对他们毫无感觉。而且，很奇怪的一点，这些皇帝好像都是她不认识，甚至从来没有听说过的！那么，她知道的那个皇帝去哪了？“鞠躬！”明月刚想问，忽听老太监说话，急忙跟着鞠躬。三鞠躬后，老太监又喊道：“点灯！”明月不知道该怎么点灯，就等着让他们先来。只见恒昊接过老太监手里的蜡烛，走到香案前，在一盏油灯面前合掌拜了三拜，然后把油灯点亮。接着，恒正也过去，点亮了另一盏灯。“那个，我就不用了吧？我又不是你们家的人。”明月尴尬地说。恒昊听她这么说，小声斥道：“哎，怎么能这么说！你是朕的女人，就是皇家的人。皇家的祖先，也是你的祖先。来，你也点一盏，让祖先保佑你事事如意。”明月极不情愿地过来，从老太监手里接过蜡烛，心里暗道，这些祖先又不认识我，凭什么保佑我啊？可是，虽然这么想，她还是装得很虔诚的样子把灯点亮，随后乖乖地站在一边。老太监说：“这回，太后娘娘罚了多少时辰？”恒昊答道：“本来朕想说一炷香的工夫，可惜，记事太监已经把这事记得清清楚楚。哎，算了，朕身为皇上，自当以身作则。太后这回，罚我们三人跪拜祖先，整一个时辰！”“呵呵，好吧。”老太监说，“从你们进入奉先殿开始计时，到时候了，老奴会告知皇上的。”恒昊点点头，看着老太监把蒲团放好，理理龙袍就跪下了。“哎，皇上，请稍候！”老太监忽然说，“请起，请起！”恒昊奇怪地问：“怎么，还有什么程序没有做吗？”恒正也奇怪地看着他，又看看明月。明月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伸长脖子使劲嗅啊嗅。老太监笑道：“皇上和王爷来得正是时候，老奴炖了珍珠八宝粥，不如先品尝之后，再跪拜也不迟。”“哈哈，太好了！”恒昊一听，高兴地抚掌大笑。明月听说有好吃的，顿时激动地跳起来叫道：“啊呀，原来到这里跪拜还有好东西吃啊。嘿嘿，那我可真是来对了！”恒正爱怜地看着她，低声道：“可记得我为你做的金玉羹？”“嗯，什么？”明月一愣，她当然从来没吃过他做的东西！可是，原来的明月应该是吃过的吧？转瞬，她立即反应过来，对他竖起食指嘘了一下，又用下巴指指恒昊。恒正以为她的意思是恒昊在场，不要说这些，便压下不提。恒昊没有听见，跟着老太监去他的卧房吃粥。见他们二人在后面磨磨蹭蹭，便转过身来催促。恒正还有话要对明月说，也只得先放下，等以后有机会再说。老太监端出一锅粥，浓浓的香味顿时弥漫了整个房间。明月馋得直吞口水，但当着这三个男人的面，她不得不收敛，假装镇定地坐下。等老太监终于把她的那碗放到面前，她才赞道：“好手艺！一碗粥而已，却做得这么香，实在是太引人流口水了。”“哪里，哪里！”老太监谦虚地摇头道，“秀官过奖了，这只是老奴给自己做的饭食，难得皇上、王爷和秀官不嫌弃，老奴深感荣幸。”恒昊舀了一勺喂进嘴里，顿感唇齿留香，满心欢悦。他连连点头，不住地夸这粥做得好。明月很想直接抬起碗来往嘴里倒，可是见他们兄弟俩都斯地用瓷勺小口小口地吃，她也不好意思太粗鲁，只好学他们的样儿也小口吃。但是这样的吃法实在太不过瘾，憋得她浑身不舒服。吃完一碗，恒昊和恒正又加了一碗，问明月还要不要。明月本就没饱，正犹豫要不要加，听恒昊问，马上眉开眼笑，把碗递给老太监。老太监边盛边说：“这人啊，就得好好养。太后罚你们跪拜，不补充点好吃的怎么行呢？”“呵呵，还是你疼我们。”恒昊笑道，“太后今日气不顺，我们兄弟俩不过是帮她消消气，顺便来拜祭一下祖先。”老太监乐呵呵地说：“老奴感谢皇上和王爷来此，不然，这里整天只有我一个人，还真是冷清。”恒正纠正道：“哎，可不能这么说！你终日与众多先皇圣人相伴，怎敢说只有你一人？”“啊呀，罪过，罪过！老奴一时口误，还请皇上和王爷恕罪。”老太监吓了一跳，慌得要下跪。恒昊扶起他说：“不碍的，不必拘礼。你自己守着这里，确实太过冷清了。嗯，等我们罚跪完毕，朕赏你两个小太监，让他们帮你干活，也好给你做个伴。”老太监喜得连连点头道：“如此甚好，多谢皇上！”吃完粥，三人回到大殿跪好，因不能喧哗，也不能玩闹，怕搅扰了祖先圣灵，他们只敢偶尔小声说话。明月听他们兄弟俩说的都是他们家的事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好不插嘴，像个傻子似的跪在那里生闷气。才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明月就觉得无聊了。可是被罚跪在这里，本就不是来玩的，除了跪着什么都不能做，她最多只能跪坐下来，揉揉有点麻木的膝盖。恒正见状，心疼地问：“怎么，膝盖疼了？”明月嘟着嘴点点头，恒正便将旁边一张椅子上的蒲团也拿来给她垫着。恒昊叹道：“唉，一个时辰，其实也很难熬。明月，真是辛苦你了。要是实在跪不住，你就起来坐一下。对了，九弟，你有什么好主意吗？”明月哪敢起来坐？要是不小心被谁发现并向太后告密，那她必定会被罚得更惨！她摇摇头，什么也不想说。恒正也没有好主意来打发这难熬的一个时辰，遗憾地说：“在列祖列宗面前，我们岂能玩乐？唉，不如，说说你对北边肃族的看法吧。”于是，两人开始聊起边疆现状，以及如何防止外族进犯等等事情。明月听不懂，再加上饭饱神虚，渐渐有些迷糊。没过多会，明月就打起瞌睡来。她心想随便眯一会没关系，便闭上眼睛开始神游。忽然，明月猛地朝下磕去，惊得她急忙跪直身体，惊慌地看看身边的恒正。恒正看到她的动作，以为她被什么吓到了，问她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