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刺客

“公子，小姐，刺客抓住了！”明月正在冥思苦想，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喊道。她一喜，立刻跳起来说：“快带来我看看！”两个侍卫将一个黑衣人带进屋，摘去斗笠迫他跪下。因他们都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屋里很快就湿了一大片。刚才被一刀血弄湿的那一片，很快就被遗忘了。明月一瞧，这黑衣人一张方脸，上唇留有胡须，面色微黑，眉头紧皱，倒是颇有几分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概。周勇禀告道：“主子，这便是在马车上伤了公子的刺客，请主子发落。”原来，周勇去追那刺客，正赶上先前去追的两个侍卫与之纠缠。他们三人合力，很快就制服了刺客，将他绑来。回到马车被袭之处，恒昊等人已不见踪影。周勇猜测，恒昊受了伤，肯定只会回清随县城，便自作主张带他们回来。果然，来到客栈一打听，小二说恒昊他们确实住在楼上，他便带着人上来了。明月听说是在马车上袭击他们的那个，回忆起他当时是用剑，不由得想起了一刀血。那一刀血用的明明是刀，而这个是剑，且是被周勇他们追去抓来的。所以，这根本就是两个人。但是，也不排除他们是一伙的可能。“刚才，你们有没有看到，这附近有可疑的人？”明月问出这句，立刻就后悔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当时侍卫进门，她为什么要隐瞒有刺客进来的事实，现在再问这个问题，不是很白痴吗？侍卫以为明月问的是这个刺客有没有同伙跟来，都摇头说没有发现。明月点点头，坐在椅子上严肃地问道：“你是何人，有没有同伙？什么人派你来的，目标是谁，为什么？”刺客瞪她一眼道：“哼，要杀便杀，废什么话！”见他如此，明月拍手道：“好，好。本公子敬你是条汉子，定会遂你的愿。不过，我手下不杀无名小卒，你就这么死掉，实在太可惜了。哎，也不知你的佣金拿到没有？”问完，她又朝前探探身子，追问道：“哎，你来杀我们，能得多少银子？要是这生意好做，赶明儿本公子也去做杀手。”刺客愤然啐了一口说：“呸，明明是个女子，却非要装成男人！死在你手里，我死不瞑目！”“好啊，好！”明月笑着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挑衅地说，“那，你就拿出点男子汉的气魄来，让我这个女子看看。”刺客咬牙道：“此事与你无关，你就不要再问了！”明月眨眨眼，觉得他的话有别的含义。她看了一眼**的恒昊，又看着这个刺客，见他也瞟了恒昊一眼，心下顿时明白了。她指指恒昊说：“你本来，想要杀他是吗？”刺客把头别朝一边说：“我不会说的，拿人钱财，只做事，不出卖！”明月点点头，对他的坚决倒是很欣赏。可是，如果什么都问不出来，这刺客抓来也是白抓。得想个办法，让他把事情真相说个清楚。既然是要杀恒昊，那就肯定有人指使，因为恒昊不可能单独与人结下什么仇怨。而指使之人，必是意图谋反者，意图谋反的，上次已经处决了一个三王爷，这回又会是谁？以明月的脑袋，在没有太多线索之前，是想不出个所以然的。更何况，她对那些王爷并不熟，连总共有几个王爷都不清楚，也就见过恒正，还有跟着恒昊见到一个五王爷恒祝而已。可是，明月又不能随便指一个王爷说是他要谋反。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就说谁要谋反，她可担不了这么大的责任。而且，谁能保证要谋反的就一定是王爷？她急躁地走来走去，用手指轻叩脑袋，样子十分苦恼。刺客已无耐心，大声道：“别浪费时间了，要杀要剐，给个痛快！”明月还没搭话，恒昊就轻哼一声，醒了过来。“哎，怎么这么吵？”他厌烦地说，“啊，疼！”一个侍卫答道：“回禀公子，刚才刺伤你的刺客已经抓到，请公子发落。”恒昊嗯了一声，悠悠地问：“几个人？”周勇回答说：“就一个。”明月担心恒昊的伤，过去蹲下，拉着他的手问：“你怎么样？大夫已经给你看过，冠之去给你抓药了。你不会有事的，放心吧。哎，别动，你想干什么？”恒昊挣扎着要起来，明月只好把他扶起，让他坐在床沿上。那刺客盯着恒昊，见他虽然面色苍白，却仍有精神，不像是要死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恒昊听到，问他：“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刺杀我？”刺客答道：“食君俸禄，忠君之事。我若在你手下，也会为你效忠，绝不会出卖自己的主子！”“好样的！”恒昊夸道，“那，你愿意为我做事吗？你若投在我门下，我必不会亏待于你。”他冷笑一声答道：“背叛，不是我的作为。今日既栽了，我已知唯有死路一条，不会苟且偷生。”恒昊很欣赏他的忠诚，但还是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派他来的，为什么要刺杀。他想了想，指着明月问：“你是要杀她，还是我？”明月瞪了恒昊一眼，心想，难不成他要杀我，你就让他杀？真没良心！刺客看了明月一眼道：“你。”恒昊点点头，又问：“你认识我吗？我与你有仇？”刺客回答说：“认识，你是当今圣上，与我无仇。”众侍卫喝道：“大胆！既知是圣驾，为何如此无礼？”其实，恒昊想听他说不知道是皇上，而是认错人或是别的原因。那样，他就可以找个借口饶他一命。谁知这个刺客如此一根筋，真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留下也没什么用。“唉，终究是年轻。”恒昊叹道，“我对你的回答，很不满意。”刺客把下巴一抬，坚定地说：“我既来了，就抱了必死之心，何惧圣驾威严？”恒昊点点头，摆摆手对侍卫们说：“放他走。”众人不信，问了一句：“什么，放他？”明月更是不服，嚷嚷道：“哎，为什么要放啊？他要杀你，而且，你都重伤了！”刺客也大为惊异，但很快就冷笑道：“哼，怎么，想放长线钓大鱼？现在放我走，然后再派人跟踪我，看我的主子是谁？你也把我想得太笨了！”侍卫听他这么说，以为恒昊真是这么想的。可既然被这厮识破，这招不是废了么？明月张了张嘴，想要说句什么，却还是忍住了。这个刺客很聪明，要想从他嘴里掏出实情，实在不容易。恒昊笑道：“不，我放你就是放你。你是很得力的干将，所以你的主子一定很器重你。你这次失败，回去后，他肯定会再制定更精密的计划，让你再来刺杀我一次，不会轻易处死你的。做大事者，懂得怎么用人，而不是随意杀人。”明月插嘴道：“什么意思啊？难道你还想再被他杀一次？”恒昊摆摆手，示意明月不要插话，接着说：“当然，我也很欣赏你。你放心，我不会派人跟踪你的。我也是习武之人，今天的事情，完全是意外。我想和你来个约定，你意下如何？”这番话，令屋里所有人都十分吃惊。堂堂天子，当今皇上，不杀刺客就已经让人匪夷所思了，居然还要跟他做什么约定？明月听得糊涂，不知道恒昊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可又不敢问。而且她知道，如果这是恒昊的计策，肯定是不会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的。刺客狐疑地看看恒昊，小心地问：“什么约定？”恒昊说：“等我伤好，我们来决斗。你赢了，便是你的主子赢了。他要怎样，随他。”“喂，不行！”明月见恒昊居然要跟刺客决斗，急得大喊道。侍卫们也着急地喊道：“公子，万万不可呀！”只有那刺客眼里放出光，爽快地答道：“好！”恒昊不理会众人的反对，继续说：“如果我赢了，你……”“你放心，我会自刎谢罪！”刺客说完，朝恒昊郑重地抱抱拳，嘴角也抿紧了。恒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说：“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三个月后，初九辰时，京城西郊燕子林。唉，说几句话就这么累。我先睡了，你们送他出去，不可跟踪，不可为难。”“这……”众侍卫面面相觑，实在不敢相信皇上竟然会这么放一个刺杀他的人走。但这是圣命，必须执行。他们还想再说，见恒昊朝他们摆摆手，只得答是。明月看着恒昊的背影，生气地说：“我去送他！”“啊，好，那就有劳你了。”恒昊说着躺下，轻轻哼了一声。明月嘟着嘴，瞪圆双眼，踢了刺客一脚说：“走吧。”众侍卫眼睁睁地看着，十分不爽。尤其是周勇，本想好好表现，让皇上看到他的忠心。没想到，刺客是抓来了，却让皇上放走了。这不是白白浪费他和兄弟们的工夫吗？早知如此，又何必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