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名角就是名角

被大伙的愤怒所包围，小贼又哭又喊，可人群围得铁桶一般，根本出不去。那胖子道：“两位壮士，既然钱袋已经拿回，就饶了他吧。嗯，赶出去就是了。”恒正也不想闹得太大，就点点头让开。那孙悟空见丢钱的主都愿意饶过小贼，就对众人说没事了，让他们都回去坐好，好戏就要开场了。几个打手过来将人群驱散，又把那小贼撵了出去。随后，他们放下门帘，就守护在门边。恒正刚想回到位子上坐好，忽听有人喊道：“哟，这不是黄九爷吗？”嗯，什么？他疑惑地回头看去，知道他这个名号的，应该只有两个人。站在面前的，是面带微笑的洛亦枫。他的左手背在后面，右手竖起大拇指，放在小腹那里。“哦，呵呵，原来是洛大侠呀。幸会，幸会！”恒正说着朝他走去。洛亦枫也走上前几步，对恒正抱拳道：“黄九爷，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是一个人来的吗？”恒正也抱抱拳说：“是呀，真巧。我当然是一个人，你呢？”洛亦枫指指前面，恒昊正站在那里看着这边，对恒正点头微笑。既然已经被他们看到，恒正也不好再隐瞒，只好假装是偶遇，笑呵呵地跟着洛亦枫朝那边走去。“楚兄，今儿怎么这么巧？”恒正说着坐下，立即有小二过来上茶，洛亦枫又叫他添了一把椅子。恒昊答道：“哦，我们出来看戏，家里太闷了。”一出了宫，他就把宫里改称家，怕被人听出来。恒正心领神会，知道即使他有别的事，也不会当众说出来。如果恒昊真愿意说，他们兄弟俩私下可以讲，不必急于这一时。台上拉起帷幔，后面响起了配乐，有人静悄悄地抬出一块大招牌，放在台子一侧。众人一看，今天的正场戏要开演了，顿时安静下来。可是，主演怎么变成月玲珑，不是玉琉璃了？眼尖的观众发现，不由低声议论起来。恒昊和恒正也看到了，恒正心里奇怪，恒昊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径自喝他的茶。恒正心想，或许那玉琉璃突然生病，或者有急事，所以换人了。不过这也没关系，反正他又不是为了看玉琉璃来的，谁演都一样。可是，有的观众却不买账，大声喊起来：“玉琉璃呢？我们要看玉琉璃！”这一吼，也有人注意到了那块招牌，跟着嚷起来。一时间，戏楼子里吵吵嚷嚷，乱成一片。恒昊厌烦地皱起眉头，却不说话，只是喝茶。恒正却有些忍不住，想要教训他们一顿。“九爷，先不要管，等等再说。”恒昊低声说。恒正只得耐住性子，心里却对这些人十分厌恶。突然，“啪！”的一声，后面有人摔碎一只茶碗，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连台侧的乐器也都停止了。“奶奶个熊！”一个大汉破声骂道，“骗钱哄鬼啊？不是说是玉琉璃唱么？怎么临开场的，突然换人了？老板，出来说事！你要是不说个清楚明白，老子今天就把这场子给砸咯！”话音刚落，这戏楼子的老板就跑过来了。老板是个中年男人，个子不太高，略微发福，面白无须。见这大汉如此暴躁，一副随时可动手砸场的样子，老板眉头紧皱，难掩厌恶之色。他来到面前，小心地赔礼道：“这位大爷，玉琉璃今日病了，嗓子不舒服，唱不了。故而，我们换了一位名角，戏码还是不变。还请……”“什么名角？大爷听说过吗？”那大汉竟不等老板说完便嚷了起来，“我们今儿来，就是捧玉琉璃的场子！那个什么月玲珑是啥玩意儿，你们谁听说过？”老板连连鞠躬说：“哎呀，这位月玲珑，那可是位得罪不起的主啊！各位稍安勿躁，先听上一段再说。”大汉却不依不饶，带着身边几个人起哄，非要玉琉璃来唱。老板没办法，只好答应他们说，先退还他们的钱，若是月玲珑唱得不好，再由她亲自赔罪。若是唱得好，还请他们给点赏钱。几人相互对视几眼，勉强答应了。老板这才擦着一头的冷汗，朝后台走去。恒正心里好一阵怀疑，他也是个爱听戏的，怎么从未听说京城还有个名角叫月玲珑的？莫不是新出道的，想趁今天沾玉琉璃的光，借机一炮而红？可听老板说，这是个得罪不起的主，他又十分好奇。究竟是有怎样的背景，才能让这老板如此敬畏，不惜为她护场？可仔细想想，这戏楼老板也不容易，既然玉琉璃病了不能唱，不管换谁，他都要护着的。否则，他这生意还怎么做？恒正在这边想了这么多，那恒昊却一脸淡然，若无其事地跟洛亦枫闲聊，喝茶吃零食。看他们的样子，倒还真像是无聊的富家子弟，跑到戏楼子来打发时间的。可是，明月呢？她去哪里了？恒正心想，明月虽然会功夫，却不能单独行动。否则，她那么美貌，肯定会惹来地痞无赖的纠缠。要是中了阴招，或是遇到个功夫好的，不就吃亏了么？但他又不敢问恒昊，怕兄长奇怪他怎么知道明月也来了。因而只得压在心里，暗暗着急，哪还有心情去听什么“名角”月玲珑唱戏！正想着，忽听台侧锣声密集，一个女子穿着戏装，从后台走了出来。她长得美艳，扮相娇媚，一举一动十分到位。只不过上场走了一圈，那眼神便勾走了众多老少爷们的魂魄。就连恒正，也被这女子惊艳到了。他不禁坐直身子，朝前探去，想要看个究竟。想那玉琉璃的戏，他也是听过无数次的，扮相唱功，身段眼神都再熟悉不过。眼前这月玲珑，比那玉琉璃竟有过之而无不及！“好一个媚眼儿！真真是勾魂的小妖精，她这一来，那玉琉璃还站得住脚么？”恒正心里暗暗叹道，不禁起了结识这月玲珑的念头。众人一看，这月玲珑扮相娇媚，身段窈窕，十分可人，都情不自禁地拍手叫起好来。月玲珑一亮相，摆了个姿势，眼神儿这么一勾，便得了台下众人的心。她悄然一笑，朱唇微启，唱将起来，真个是字正腔圆，音色靓丽。再加上那媚人的脸蛋，挑不出毛病的身段，简直是完美！“好！”台下爆发出阵阵喝彩声。“哟，不错嘛。”刚才发难的那大汉也忍不住说，“真没想到，这小妮子还真是个招人喜欢的角儿。哥几个，捧！”说完，他带头朝台上扔去一锭银子，并大喊道：“姑娘，唱得好，爷们赏了！”月玲珑嘴角一勾，伸手接住银子，响亮地答道：“谢赏！”说完，她又继续唱戏，直唱得人心头紧颤，跟着她的词儿回味那戏中的喜怒哀乐。不少人甚至轻声跟着哼了起来，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眼随身转。大汉身边的几个人见他打赏，也跟着朝台上扔银子。那月玲珑身手敏捷，一边唱戏，一边抓银子，居然一块也不放过，也没漏掉。眼看有一块银子朝她的脚前飞去，大家都想着可能要掉在台上了，她会等唱完才去拾。可谁知她只朝前轻轻一蹦，便用脚尖接住了银子。随后，她再一抬脚，银子就飞到她怀里去了。台下再次爆发出喝彩声，连恒正都忍不住从怀里掏出银子，朝月玲珑丢去。恒昊看他一眼，微微一笑，却不说话。月玲珑见又有银子飞来，乐得一笑，将手中的布帛一甩，竟轻松将恒正赏的银子兜住。恒正暗暗称奇，觉得这女子功夫不错，看来真的有可能会顶替玉琉璃，不消一日便红遍京城呢！“果然名角就是名角，一出场便震住了。”洛亦枫赞叹着，也朝月玲珑抛去一块银子。月玲珑此时来不及道谢，只是接住银子，朝洛亦枫微微点了点头。洛亦枫也朝她点点头，脸上现出爱慕之色。台下有些观众开始欢呼起来，还叫小二去给月玲珑买好吃的，一会送到后台去。也有的直接叫小二去绸缎庄给月玲珑定几匹布料，说是送给她做衣服的。一时间，场内热闹非凡，那月玲珑脸上也略有几分得意。不过，她还是认真地唱她的戏，声色并茂，仿佛她便是那虞姬，在场的爷们都是那霸王项羽。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倒忘了自己是在戏楼子里，都以为此时在那战场，四面楚歌，正与自己挚爱的女子生离死别。有的人一边跟着唱，一边涕泪交流，甚是应景。就连恒正也十分感触，眼中有泪花在闪动。他看着台上的月玲珑，恨不得亲自上去，携她远走高飞。可是，戏中如斯，戏外却不能。他不是霸王，她也不是虞姬，只能看着她演的美人凄凄惨惨戚戚，哭碎了众人的心肠。看到月玲珑扮演的虞姬自刎之时，那娇美的身段摇摇欲坠，恒正竟然再也忍不住，嗖地跳上台去，一把将其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