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澄清

听到皇上的声音，罗嫔顿觉一阵脸红耳热心跳。这还是她进宫以来，第一次与恒昊挨得这么近。而且，也是第一次与他直接对话。她鼓了鼓勇气，几次想说，却都在话到嘴边时，又因羞怯和害怕而咽下。她为自己的无能而羞惭，却又不想错失这一难得的良机。所以，恒昊看到的罗嫔，在那里不安地左环右顾，却什么都不说。她的额头上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双眉紧锁，眼睛却这里转转，那里看看，就是不敢看恒昊。罗嫔的手不安地塞在袖笼中，连行礼都忘了。她心里想过无数遍的语句，在这一瞬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人人都说皇上是个天下第一的美男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罗嫔从没想过自己的夫君居然会是皇上，而且还这么年轻貌美，一时间竟然有了喝醉的感觉。一股眩晕很快就占据了罗嫔的脑海，让她脸红如霞，心跳不已。想到倩玻尔教她的事，她更加羞涩，忍不住朝后退去。恒昊见罗嫔有事求见他，却在见他之后不说话，还直往后退，心里十分奇怪。他走下宝座，朝罗嫔走近几步问道：“罗嫔，你这是第一次见朕吧？为何不行礼？”“啊！”被恒昊这么一点，罗嫔如梦初醒，吓得急忙跪下行礼。“皇上恕罪！臣妾为皇上英姿所迷，忘却礼仪，真真太不该了！”恒昊宽容地一笑，扶起她说：“起来吧，你第一次见朕，胆子小也是有的。说吧，找朕有事么？”罗嫔羞怯地说：“谢皇上！臣妾来此，确实有事。”恒昊将她引到一边坐下，又问她到底有什么事。罗嫔从未与恒昊这么接近，心里紧张得像有只小鹿在奔跑。她偷眼看看恒昊，他那英俊完美的面庞，简直与壁画上的神仙没什么两样。天哪，她居然有个这么完美的相公！一紧张，罗嫔就出汗。恒昊看到她的额头冒出汗珠，紧张得不知怎么办好，也不敢问得太紧。他微微一笑问道：“罗嫔，朕以前，可曾见过你？”罗嫔低声答道：“不曾。”顿了顿，她又说：“不过，臣妾见过陛下。只可惜离得太远，看不清楚。”“哦呵，那，今日距离如此之近，你可以仔细看清楚。”罗嫔怎敢盯着皇上细看？她不敢答应，又不敢违背，便匆匆抬头溜了他一眼。她这么快速的一瞥，让恒昊觉得有些好笑。虽说她只是嫔，地位较低，但仍是他的女人。他们俩在一起，有什么可紧张的呢？他轻轻拉住罗嫔的手说：“罗嫔，你不用怕。有什么事，只管说来。朕再忙，也要抽出空来为你做主。”罗嫔听了这话，心里十分温暖。她本想抽回手去，可又想到这是难得的机会，就默默地任凭恒昊拉着。只是，罗嫔这一紧张，就把之前要问的事都给忘了。她的脸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倒显得有几分娇俏。恒昊轻轻一笑，这罗嫔太过拘谨，也太胆小了。她若有明月的几分胆色和自在，他们之间说话就会轻松许多。想到明月，他忽然想起，她和洛亦枫还在石虎城呢！要是不早点去把他们接回来，只怕夜长梦多，他们也拖不住，保不定会出什么事。“罗嫔，你今日怎么想起来找朕了？”恒昊关心地问道，“是有什么事想要跟朕说吗？没关系，你尽管说。若无事，闲聊也可。”罗嫔这才渐渐清醒，回忆起要问的事情来。她鼓足勇气，小声地问恒昊，丞相这回犯的什么罪，严不严重。恒昊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丞相犯罪，跟罗嫔有什么关系？但他还是答道：“哦，丞相他收受贿赂，赃物都被朕查获了。哎，可惜了一代忠臣，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哼，太让朕失望了。”说完，恒昊回到宝座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罗嫔迈着小碎步过来，又问：“不知，怎样才算贿赂？”恒昊只当她一个女人家，平时很少过问政事，更不懂律例。于是，就简单地跟她解释了一番。罗嫔听着听着，心里起了毛。按照律例，她私下送给丞相，要他献给太后帮她封妃的那些珠宝，也算是贿赂了。怎么办？若是皇上追查下来，别说封妃了，就连她还能不能待在宫中都成问题！皇上此前与她并不熟识，案件一牵连上，自然不会心软。那样的话，她不是就白白进宫守了这么久的活寡？不行，她既已来到皇上面前，怎么能让自己还陷入那样的绝境？就算不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能堕入牢狱做囚徒。“皇上，那，若是请别人代为保管……算不算贿赂？”罗嫔心里十分忐忑，迟疑着问道。恒昊一愣，虽然罗嫔说得不是很清楚，但他已经猜到了。大概是罗嫔请丞相家代为保管一些东西，因为比较多且值钱，她担心这次丞相出事，她也会受牵连且损失惨重。他微笑着说：“不必担心，若是这样，只需你列出清单。待朕去将这些东西找出来，还你便是。”“如此，多谢陛下了。”罗嫔微笑着施礼道谢，心里却仍然不安。因为，她不知道丞相是否已用她的财宝向太后行贿。如果仍然全在丞相府，她还可以咬定说是因家父不在，恐家中遭盗而请丞相代为保管。但万一东西已经送给太后，恒昊却要按照清单去找，后果可想而知！正想着，恒昊催道：“来，你把清单写下吧。”说着把毛笔递给她。罗嫔十分惊慌，接过毛笔却不知该怎么写。恒昊见她的手抖得厉害，心想她是因为第一次离他这么近而害怕，便说他有事要出去一会儿。眼看恒昊迈步走出门去，罗嫔不由在心里自言自语起来。“怎么办？我不是不记得那些东西，可如果全部写下来，有的已经进了太后的箱子……”想到这里，她立即想象出恒昊为难的样子。而且，万一他由此认定，这些东西是她贿赂丞相，丞相又去贿赂太后的。到时候，她想要取得太后欢心，以达到自己封妃的目的就会泄露。恒昊一怒之下，会不会把她打入大牢？罗嫔思前想后，觉得还是不能写。因为她实在没有把握，也没有与丞相沟通过关于送礼的事情。如今丞相已入狱，现在去找他也来不及了。所以，直到恒昊进来，罗嫔依然一个字也没有写。恒昊看到那张纸上还是没有痕迹，不禁有些讶异。他也不清楚罗嫔究竟在担心什么，为什么不敢写，或是不想写，但他却突然对这个清新的女子产生了兴趣。“罗嫔，你过来。”恒昊说着牵起她的手。罗嫔眼神慌乱，看了他一眼又赶紧移开视线。恒昊一笑，把她拉到一旁的贵妃椅边，与她一起坐下。此时屋里的光线已经开始暗淡，罗嫔侧身斜坐的身影还算迷人。她嘴角挂着的一丝浅笑，仿佛雨后的阳光，让人看了十分舒服。她虽然不是特别漂亮，但那谦恭的姿态，小心翼翼的样子，却给恒昊留下很深的印象。尤其得知她入宫后，还没有这么近地与他待在一起，他对她不免心生几分愧疚。“罗嫔，你是谁家女儿？”恒昊抚摸着罗嫔的手，看似随意地问道。罗嫔小声答道：“家父乃是罗将军……”恒昊一听，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他！”那罗将军虽非什么定国安邦的大将功臣，却也是个尽职尽责的忠臣。当初他曾与九王爷一起出征，恒昊还亲自为他们践行过。这么一提，他便想起来了。罗嫔见恒昊记得她的父亲，心里不由大喜。父亲向来勤勉恭德，驻守边境从无怨言。就算看在这一点上，恒昊也不该太过冷落她吧？这次，她还真的想对了。恒昊以前就被母亲数落过，说他不能只专宠某几位嫔妃，而对其他人不理不顾。否则，后宫侍宠弄权，将会带来许多麻烦。这回罗嫔找来，先说有事又不说，后说有财宝请丞相保管，害怕受牵连，却又一字未写。可见，她其实是冲着他来的。既如此，自然是应当多眷顾一些，不能冷落了她。恒昊这么想着，便将手臂搭在罗嫔肩上，温柔地问她每日在宫中做些什么，可有爱好。罗嫔第一次被男人这么搂着，不禁吓得汗毛直竖。她紧张地一抬头，竟撞到恒昊的下巴上。只听“嘣”的一声脆响，恒昊叫了一声，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下巴。罗嫔吓坏了，忙问有没有撞疼。恒昊虽然有几分不高兴，但还是原谅了她。他笑笑说没事，让罗嫔随他去小憩。罗嫔早就盼望着这一刻的到来，此时听到，还是觉得若在梦中。“是，臣妾遵命。”罗嫔小声答道，心肝儿跳得扑通扑通的。说完话，她脸上亮起诱人的光彩，脸色也红润美丽。一个女人在自己爱的男人面前动情，大概就是最美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