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收下秀桐

中秋这天，宫里处处张灯结彩，月饼飘香。各宫各室都到宁德宫去，给太后敬献了礼物。明月因那套酒樽被恒昊扣下，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正巧德妃过来串门，就给她出主意说：“不如，从你的私房物里挑一件去。你帮皇上收了石虎城，太后高兴着呢。区区一件礼物，不打紧的。”“谁知道那个老妖婆喜欢什么呀？”明月烦躁地说，“我这儿也就这么几件首饰，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德妃道：“可别乱说！对太后不敬，这可是大罪。”明月瞪她一眼道：“怎么，你要去告密？你要是去了，我就打折你的腿！”“哟，我可不敢！”德妃笑着搂住明月的腰说，“你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我得罪你，可不就等于得罪了皇上？这样好了，看看你父王这次从南疆带了什么好东西来，选一样送吧。”明月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就让德妃陪她去找索南王。两人一路上边走边聊，不知怎的，竟说起了嫤妃。德妃觉得她为人刻薄，极其讨厌，也算是死有余辜。明月想起嫤妃的恶作剧，也不喜欢这个人。但她突然想起嫤妃的侍女秀桐来，觉得那孩子还算不错，只不知现在去哪了。德妃说：“按宫里的规矩，主子没了的，宫女和太监都被分到其他宫室去了。也有的归大院管，不跟任何主子，算是打杂吧。”想到秀桐不过十四岁，是个挺乖巧的孩子，明月心里有些不忍，就说想去看看她。至于那个杜有福，明月不喜欢，也就不提。于是，两人半道上拐了个弯，朝大院而去。大院是宫里女眷对夙黎苑的别称，那里统一住着没有主子的宫女。她们吃住都在一起，也算是个为各宫培育高级侍女的地方。这些宫女都有专门的训示嬷嬷，还有负责教导她们的女官。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能什么都拿得出手。另外还有一个伊人馆，是养育歌舞姬的地方。这些处所，明月之前也听说过，只是没去过。夙黎苑很大，共有东西南北四道门。明月和德妃来到南门，正好看见一个嬷嬷从里面出来。那嬷嬷身形面容都很好，可见年轻时候也是个美人儿。她刚跨出门槛，正好见到明月她们，立即退回门里，跪拜行礼问安。明月温和地说：“起来吧，我问你，这里可有一个叫秀桐的宫女？”“回娘娘的话，是有一个，今年只有十四岁，是从清殿来的。”嬷嬷小心地回答，“娘娘找她，奴婢这就去叫。”明月说：“去吧。”见她答应着转身快步离去，明月便和德妃一起走到院中，在亭里石桌旁坐下。因已入秋，石桌上都铺着桌布，椅子上也都放了坐垫。她们坐在那里倒也舒服，还可以顺便看看院内风景。这里只是入院的一处休闲之地，不过四五丈见方，却收拾得整整齐齐。两人正闲聊，忽听刚才那嬷嬷叫道：“回娘娘，秀桐带到，让娘娘久等了。”明月转眼看去，果真是秀桐。她和嬷嬷都跪在亭子外面，低着头，除了衣服与在清殿时不一样，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德妃说：“好了，你下去吧。秀桐，过来说话，瑜妃娘娘找你有事。”嬷嬷起身离去，秀桐心情忐忑，一直低着头。她迈着碎步走到近前，又一次施礼欲拜。明月笑道：“秀桐，不必多礼，站着回话吧。”秀桐小声应道：“是。不知娘娘唤奴婢来，有何吩咐？”明月仔细看了看，见她似乎比在清殿时瘦了些，下巴也尖了，皮肤却更润，显得漂亮了许多。而且，略施粉黛的秀桐，眉眼间似乎也多了些羞涩和媚气，不似先前那般满脸孩子气。果然，女孩子都会在十五六岁时长开，生出些女人味来。这秀桐虽还未满十五，却已有些韵味了。再加上生性乖巧，倒是挺招人喜欢。想到她跟错了主子，差点受牵连，明月不禁有几分同情，越发想要收下她。“秀桐，本宫想要你跟着我，你可愿意？”明月正色道，“若愿意，现在就答应，我去找管事的说。若不愿意，你这就回去吧。”秀桐大喜，忙抬起头道：“奴婢愿意！”明月高兴地站起来说：“如此甚好，走吧，带本宫去找管事的。”不一刻，三人就找到夙黎苑的管事女官，一个姓李的淑媛。淑媛是宫里女官的官名，比嬷嬷高几级。淑媛可婚配，但家属未经允许不得入宫。这个李淑媛已三十多岁，早已嫁人。只因做得好，她自己又愿意留在宫中，故而不当值时才回家，有时候也会住在宫里。看到明月和德妃来，李淑媛并不认识，只看出是两位娘娘，便停下手里的事情来见礼。跪拜之后，李淑媛问道：“不知二位娘娘到此，有何吩咐？”明月直截了当地说：“李淑媛，本宫是瑜妃，这位是德妃。今日来此，只为向你要个人。”李淑媛一听，心里惊了一下。莫非手下有哪个宫女不听话，犯了事？“敢问娘娘，想要何人？”李淑媛心里虽惊，表面却仍镇静，淡淡地问道。明月见这李淑媛面容清秀，身形瘦削，想是过度辛劳。她想让其回家去相夫教子，又觉得自己不该管这闲事，已经到口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哦，就要这秀桐。”明月指着身边的秀桐说，“本宫之前就认识，现在我那边缺人，正好让她去。免得找个生人，本宫不放心。”李淑媛见只是要人，心里的石头顿时落了地，微微笑答：“哦，原来如此！那么，微臣替秀桐感谢娘娘大恩。还请娘娘随微臣来，做个交接。”明月奇怪地问：“我不就跟你要个人吗？还要交接什么？”德妃解释道：“明月，这就是个手续，证明你把人领走了，不是她私逃的。”“是，请娘娘随我来。”李淑媛说着，朝后面走去。明月为自己的无知感到羞愧，脸也红了起来。她怨德妃不早说，急急跟了过去。来到一间小室，这里摆着几个大书柜，里面全是书。还有一张古琴，棋桌等物。李淑媛坐在桌前，写好一张说明，请明月签字。这下，明月为难了。她不是不会写明月二字，只是她的字不好看，恐遭人笑话。更重要的是，万一有人发现她的字与原来的明月不同，会不会拿这个来做章？她迟疑了一会说：“只按手印就行了吧？本宫胳膊受伤，写字有些吃力。”就连明月自己，也没想到她会在关键时刻想出这么绝妙的借口。德妃经这一提醒，也想起来了。但这种事又须得本人签名，不然她就代替了。还好李淑媛说：“没事，名字微臣可代劳。但手印，须得娘娘亲自按。”明月一听，松了一口气。她就这么站着，看李淑媛在纸上写下“瑜妃·明月”几个字，随后打开印泥。“娘娘，请按手印吧。”李淑媛说着，将印泥推到明月面前。明月挽起袖子，伸出右手拇指在上面压了压，然后端端正正地在那几个字上按下手印。按完，她突然觉得不妥，又叫李淑媛将这纸上的内容读给她听。李淑媛微微一笑，念道：“兹有夙黎苑宫女秀桐一名，于天朝统景十一年八月十五日，奉瑜妃之召，前往琼华阁侍奉。秀桐乃自愿跟随瑜妃，一应物事，自次日迁往琼华阁。”念完，她又把纸转朝明月她们。明月只认得几个字，便谎称自己眼睛痛，让德妃帮她看有没有错。德妃拿起纸张，小声念了一遍，与李淑媛读的没有差别。明月这才满意，问还有什么手续。李淑媛又让秀桐在明月的名字旁边写下自己的名字，再按上手印，说好了。等明天，她自会让人把秀桐的月钱及档案转到琼华阁。从夙黎苑出来，秀桐喜不自胜，话也多了起来。“多谢瑜妃娘娘！”她高兴地说，“奴婢还以为，自嫤妃出事，奴婢就只能在夙黎苑打杂。没想到，今日娘娘竟然亲自去救我，真是三生三世都难忘！”明月笑道：“怎么，你在那里受苦吗？”秀桐不好意思地说：“那倒没有，只是奴婢以为，原来跟的主子出了事，再没有主子敢要秀桐了。故而，瑜妃娘娘今天来要，便有如救了秀桐一命。”德妃打趣道：“既如此，今后你可要小心伺候。要是惹毛了瑜妃娘娘，别说她不饶你，本宫也不会让你好过！”秀桐忙低头说：“是，奴婢遵命。”明月笑道：“那好，以后，你就跟玉荷翠珠一起跟着我吧。哎，我这胳膊，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好。你要是嫌苦喊累的，休怪我责罚你。”秀桐赶紧欠身说：“奴婢不敢。”因明月还要去找索南王，德妃便告辞回宫去了，说等晚上一起赏月。明月便带着秀桐一起，到九王爷恒正的寝宫去找索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