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另有隐情3

此时已是深夜，因提起李妃之事，三人都没有心思吃月饼。一听恒正提议吃宵夜，明月和索南王都欣然同意。恒正微微一笑，喊道：“来人！”陈仅在外面听见，立即过来，隔门应道：“王爷，有何吩咐？”恒正听出是陈仅的声音，心里奇怪，就起身过去打开门。他四下一看，不见尹真，只有陈仅恭恭敬敬地站在哪里，便问他尹真去哪了。陈仅答道：“回王爷，尹真有点不舒服，奴才让她去歇下了。王爷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恒正哦了一声道：“没事，你去吩咐厨房，让他们炒几个菜，再拿上两坛好酒，本王要陪索南王与瑜妃娘娘同饮几杯。”陈仅答道：“是，奴才这就去。”说完匆匆退下。恒正又回到屋里，见明月脸上仍有几分不悦，便问她怎么了。明月说：“父王说了这么多，还没说那兰心是怎么代替李姝清进宫的呢。”“呵呵，明月，别急。”恒正笑着过去，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按了按，“咱们没什么事，可以听索南王慢慢道来。”索南王说：“明月呀，这都是陈年旧事，每回忆起一个片段，就有如在我的心上割上一刀！你这么催我赶快说，是想让我早点疼死么？”明月一听他说得这么严重，连忙离座而起，过去坐在索南王椅子扶手上说：“父王，别这么说嘛。明月只是好奇，不知道当年那个兰心姑娘那么爱你，为何会突然如此大义，去替主子入宫？”索南王一口气喝干杯里的茶水，心情沉重，半晌不说话。恒正见了，心知他回忆起往事来，心里的痛苦不亚于年轻恋人的生离死别。他让明月不要追问，还是让她父亲缓缓神吧。明月当然知道父亲的心境，虽然她还没有经历过，却能想象出来。只不过，想到父亲当年那么深地伤过一个痴情爱他的女子，她的心里就愤愤不平，想要为兰心报复一下。索南王呆了许久，才慢慢地说了兰心代主入宫的始末。那日，索南王眼看兰心对他绝望，又恨意十足，心里十分愧疚。他想对她更好，以作为不能娶她的补偿。孰料这女子心性甚是刚烈，拒绝他对她的任何补偿。还说若他是真心爱她，就该放手，让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但索南王怎么舍得！他试图劝说兰心，让其跟他回到南疆。还保证说，到南疆后，会专门为她修一座宅子，请很多仆从伺候她。兰心想要什么，只要说一声，索南王便会尽量满足。而且，他还答应每隔三五天就去陪她一次，带她出去玩。可兰心不答应，理由是这样做他的外室，等于见不得光的卑微女奴。她在将军府虽是侍女，但公子小姐对她都不薄。倘若跟了索南王，不但没有名分，也只能躲在那宅子里，跟被囚禁有什么两样？索南王觉得她说的太夸张了，还说王妃应有的待遇，他都会给她。除了没有王妃的名分，她不会比那三位王妃过得差。另外，兰心所生之子女，索南王也会全部接回王宫教养。他们不会因母亲的身份而受到任何歧视，将和其他王子公主一样，得到良好的教育和抚养。可他这么一说，兰心顿时愤怒得摔了杯子。她说这样一来，她便连侍女都不如，还不如一死了之。索南王无奈，只好问她想怎样。兰心一脸凄然地说：“你既不能娶我，爱我何用？”说完就出去了。不几天，就传来宫里选秀的消息。而李姝清也在秀女之列，须得在三日之内送入宫去。李姝清一听，当即晕了过去。她若入宫，从此便与梁生有如生死相隔！而如果入宫之后不得恩宠，也就只能独守空闺了。虽说秀官也可嫁与他人，但谁都知道，那种机会很渺茫。况且，能从秀官里寻觅妻室的人，大多是续弦或纳妾。李姝清身为大将军之女，怎肯去受那般委屈！公子知道妹妹心事，也愁眉不展，不知如何是好。索南王听说这事，先是劝李姝清说，这是命运，不可违逆。因若她不去，便是抗旨。而一旦她过度抗拒，只怕惹恼龙颜，连累大将军。李姝清想要的，不是别人劝她该怎么乖乖听话进宫，而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那样，她既可以不用进宫，也可以跟梁生在一起。且不会连累家人，令父母为难。当然，她更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害得父母落罪。若果真如此，她这个女儿即使能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又于心何忍！公子也没办法，他想帮妹妹，却不敢抗旨。但如果不抗旨，他又不知道能怎么样。索南王也觉得自己的话非但没有帮到她，还让她十分怨恨。他想了许久，说不如装病，过不了检视，也就不能入宫了。而过不了检视的秀女，也可以回家自由婚配。按理说，他这个办法很不错，李姝清也觉得可行。但要装什么病，既可以让大夫能查出有病不能入宫，又对她毫无妨害呢？因为若只是自述有病，仍然逃不脱当秀女的命运。唯有被大夫证实确实有不宜入宫的疾病，方能恢复自由。他们三人商量了许久，都觉得可以贿赂医官，让其出一份疾病证明。可来检视的医官都是临时调派，他们根本无法事先得知。等知道是谁时，要想贿赂已经来不及了。医官只在临时检视时才能见到秀女，而秀女身上是不能携带财物的。周围也有宫里来的女官陪同，秀女与医官说的每一句话，都避不开她们的耳朵。就在他们绝望之际，兰心突然来了。她跪在门外，面无表情地说：“小姐，兰心愿意代你入宫。”“什么？”李姝清和兄长，以及索南王都大吃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从古至今，丫鬟侍女代嫁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侍女代替主子入宫选秀这样的事，他们还没有听说过。万一到时候被识破，李家会因欺君之罪全家处死不说，兰心本人也会因此而被赐死。就算事情没有败露，兰心这么好的一个女孩，若进宫之后从未得到皇上宠幸，只能一辈子独守空闺，也是害了她。李姝清与兰心相处日久，对她也有感情，怎么忍心让其代替入宫？她走过去，蹲下扶起兰心说：“兰心，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也是好心要替我入宫。可是，你这么做，叫我于心何忍？我不能太自私，只顾自己的幸福，却把你往火坑里推呀！”公子也说：“是啊，兰心。你也到了出嫁的年龄，若有意中人，不妨告诉我，我替你做主！”兰心一听这话，浑身一颤。她下意识地悄悄瞟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索南王，却依旧低头一言不发。她的心很痛，知道他不是她的归宿，也不能指望他能带她走，给她一个家。故而，兰心狠狠心，一咬牙道：“兰心，愿意代主入宫！还请小姐成全！”李姝清十分感动，竟跪下对兰心拜了三拜。兰心慌得赶紧对她叩头，说：“小姐你别这样！兰心只是个地位卑下的侍女，担不起的。”可李姝清却说：“兰心，你担得起。你有如此大义，是我的恩人，我自当拜你。你的大恩，来日必报！兰心，你有什么心愿，但说无妨。我和兄长，一定尽力帮你实现。”兰心已是泣不成声，半天说不出话来。索南王在一旁看得心痛，可又没有办法。眼看心爱的女人就要入宫，代替主子去参加选秀，他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如果此时带兰心走，她是不必入宫了，可又不能做他的王妃。这对她来说，也是一件痛苦不堪的事情。而李姝清呢，只能被迫入宫选秀，要么成妃争宠，要么孤苦一世。或者，被某位王公贵族看上，成为填房小妾。那种日子，只要想想就会心寒。从宫里出来的女人，过惯了优越的生活，是很难再过回普通日子的。而娶秀官的男人，也会不把她当回事，冷落、刁难在所难免。李姝清身为大将军家的千金小姐，从小被疼爱，视为掌上明珠，享福如是，又怎受得了那般折磨？果真到了那一步，李姝清恐怕也只有自尽一条路可走。一个这么美丽的女子就这样香消玉殒了！索南王与公子称兄道弟，对李姝清也如同对自己的妹妹一般，他又怎么能眼看着这个妹妹落到那样的惨境？思而虑之，似乎也只有让兰心代主入宫。他看着兰心，她的眼神是那么坚毅，却又那么悲切。他知道，这都缘于他不能娶她。可一个是如同亲妹妹的李姝清，一个是心爱的女人，他又能怎样？无论舍谁，都是他心里的痛！最后，在兰心的坚持下，他们终于达成共识。由兰心代替李姝清入宫选秀，若选上，则李姝清与梁生私奔。若落选，则李姝清依旧在家，另寻时机向父母禀明与梁生之事，求其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