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来的是那么的快,快到我还没作好准备就必须出发了。而按照我的意思,大家都是黑衣黑巾,不过我却能一眼认出典来,他果真是与众不同哪!只是我没再和他说话,现在不是考虑回去的事情的时候,他也知道,所以只是静静的冷淡的站在我身后。“……都明白了,那么出发,以打更声为准,速战速决。”“是。”他们齐声低喊,纷纷出门。而朱闵最后担忧的看了我一眼,又非常郑重的看了看典,大概意思是要他保护我的周全,只是典这种没变化的表情不知道朱闵明不明白,最后他也和同伴离开。“走吧。”我熄了蜡烛,关上门,轻声说了一句后,不再回头,径直向目的地奔去。黑灯瞎火用来形容这个时候还真比较贴切,路上除了远远的不甚清晰的打更声,就再也没了声音,一路上也没什么灯火,偶尔有大宅的门上挂着的红灯笼也只是暗淡无光,徒徒的做了个装饰。我只有自己的呼吸声环绕在耳,然而惊叹的是以我现在的能力居然还是无法察觉典,若不是知道他在身后,像他这样的高手我真是毫无办法,只能任人宰割了。凭着记忆中的路线,我拐过几个弯后就到达了预计地。人已经都到齐了,我环顾一周,加上我和典正好十人,抬头看了看天色,还是深浓的蓝黑,那么的忧郁,不过离日出还有些时光,我估算了一下,手一挥,示意他们跟我进去。轻巧的翻过外墙,典顺势打晕了几个巡视兵,我紧跟在他身后,他对黑暗中的建筑判断的非常准确,没多久我们就到了。灯火通明的里堂却没有看到人,我纳闷之际突然听到深处低低的声音响起。模糊却是突兀的声音令我为之一震,我让他们分散躲藏,自己则和典翻上屋顶。典轻手轻脚的搜索着声音的来源,终于在一处停下,轻掀起一块瓦片,他示意我仔细听。“将军考虑的如何,忆卿已经按你的吩咐静候十天,将军该有答复了吧!”忆卿?是谁,我抬头看向同样迷茫的典。“不敢当,萧云只是一介俘虏,怎敢劳烦统帅亲自等候,问话。”爹爹的话里有着浓浓的讽刺,不过统帅不是叫梁孜韡的吗?“统帅只不过是一个职位,一个称呼罢了,况且忆卿也并非如将军所说战无不胜,将军还不知现在局势吧。天朝前些日子派了一个使者到北疆,也姓萧,只不过名字打听不到,而周围人都称他为公子,将军可知他是何人?”“姓萧的人多着呢,我待在这里,若统帅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呵呵,将军定知他是何人?如此良将怎会在天朝默默无闻?又怎会被派来这里?他可是靠一局定了胜负,不仅解了北疆之危,还把我军逼退到商州,我真是不无佩服啊!”幸好我让他们不要泄漏我的名字,否则爹爹知道肯定会有所担忧,被这人看出就麻烦了。我庆幸的朝典笑笑,典却示意我专心听。“原来统帅退兵是因为这位公子,想不到天朝竟还有这等人物为我所不知,老夫真是惭愧!”爹爹的话里却隐隐有着自豪,我听得出来,暗暗偷笑,心里充斥着强烈的满足感。典轻轻的推推我,打着手势道:什么时候行动?我同样回以手势:等这人离开,他很强,最好行动时能避开,不过若过了寅时他还不走,我们只能硬拼了。只是为什么这统帅偏偏这个时候来找爹爹,好怪?我耐着心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爹爹总是绕开话题,而那人也不着急,慢慢推动话题前进,难道他有喜欢在深更半夜问话的习惯?还婆婆妈妈的废话一大堆?我在屋顶吹着寒风都快撑不住了,典常常敲敲我的手臂,用眼神询问我怎么样,只是他和我都知道这种机会难得,而我就算在难受也会撑下去。所以我每次都只是摇摇头,继续听着。突然,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守卫冲进去对那人悄声说了几句,而他马上急匆匆的离开了屋子。真是天赐良机,我注视着那人骑马远去背影,对典一挥手,下了屋顶。而其他的几个手下也紧跟了过来。刚踩到地上脚步都有些发软,我无声抱怨着那个废话的统帅,急奔进刚才的里堂。然而想到的终究只是猜测,近在眼前看到的却还是给我很大的刺激,那身影……我止住脚步,无法踏前,只是静静的注视着看着窗外的父亲。有多久没见到爹爹了,我的眼眶为什么模糊一片,明明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可是脑子好像不再听我的指挥,只是自顾自的干着它的事。即使已经入冬,爹爹还是穿的不多,那玄色长衣看似单薄却好像怎么都不会倒下,爹爹的伤……我看不出来,只是至少他现在看上去精神还可以,只是一想到爹爹的伤,我对那统帅的愤恨就增加一分。正想着事,爹爹突然转身,我手足无措的站着,正好对上他仍然清明的目光,有刹那的想要开口却还是忍住,别开眼去,我低下声说道:“萧大将军,我等奉命救您出去,不知您身体……”爹爹有那么一段时间的沉默,但我感觉的到他在看着我,疑惑的看着我,没多久好像才想起我的问题,开口道:“好多了,只是没办法长时间打斗,你们有计划吗?不,算了,没事。”他最后突然改口,快步走过来说道:“是那‘公子’安排的吧,我们走吧,你们带路。”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可是现在也没时间谈这些了,我让跟进来的几个手下先出去,我和典保护爹爹。飞奔着前进,天却没有亮的迹象,我疑惑的抬头,原来那浓厚的云层布满了灰暗的天空,冷风习习,我打了个哆嗦,观察了下周围继续前行,幸好今天天暗有利于行事。只是为什么没见到侍卫,难道是前面的人都处理掉了还是因为这个时段如我所想是最松散的时候?只是不管如何没有阻碍到底是帮了我们的大忙,朝南走了好些路却没有发现另一拨人,纳闷之际典突然率先飞身向前掠去。我紧跟其后,不远处果真有动静,黑衣黑巾!我一眼看去就发现了朱闵,只是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停下?他们看到同样打扮的我们,马上明白我们已经解救出爹爹,朱闵上前低声说道:“公子,我们发现了一些文书和几张地图,有点问题。”“什么问题?”“地图是军用的,涉及北疆一带和西蜀靠北的一片,非常详细,类似于我们议事厅里的,我怀疑军中有人泄露,而那些文书中有些非常让我震惊,虽然没有署名,但是应该是我们军中的人所写,包括战争的动向和计划,……”“是奸细吗?你把笔迹记住,我们回去一一查办,不能让他们再这样泄露出去,幸好当时我们出兵时是马上下令,他们没有收到,否则……无法想象啊!”“你们回的去吗?”一个声音骤然响起却冷硬无比,“公子,你说呢?”周围迅速亮起旗帜和全副武装的士兵,而声音的出处从边上的高阁下来,银白色的盔甲随着他的脚步嚓嚓作响。我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冰冷的窟窿,奇寒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