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总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转变,而结果虽是预料之中,过程却总是意料之外。天已破晓,我和典骑在马上飞快的向西城郊赶,刚过了我最后动用权力而提前开起的城门,回首凝视,我想要将这帝都的景色深深刻入心里。这里有着年少的记忆,有着被遗忘的,被淡却的,被忽视的过去,昔日的‘姐妹’,‘朋友’,以及‘亲人’,也许将永不相逢,我默默的说道:再见了——梦尘,忧安,还有——之涁……——————赶路的空闲里,我一一思考着身边的问题。和爹爹说好是在第一个岔路口会面的,虽然城门是刚开的,但以爹爹的身手,最多比我迟半时。这样若是哥那里也如期而至,就可直接最安稳的离开了。心里有些轻松,如释重负,只是也有种空荡荡的感觉,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目标,失去了人生的感觉。记得刚才和之涁聊了很多,那大概是最后一次没有约束的谈话了。其实他也没变多少,只是用层层伪装将自己包裹起来,这应该是作为帝王所不得不改变的吧!只是但愿伪装不要变成了习惯,否则不仅是他身边的人,乃至整个国家都是一种压力。我不知不觉的弯起了嘴角,典看着我露出疑惑的表情,我轻笑着说道:“刚才我和之涁的话你都听到了吧!”他默认的点了下头。于是我继续道:“其实他是打算放我,哪怕你烧了凰翼楼!”他震惊的看向我。我解释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当时我和忧安在说话时,有一时半会儿你并不在门外,而且后来你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油味,只是当时忧安还在,我不便问你罢了。”“那你怎么敢肯定他会放你?”“因为感觉!”我神秘的说道。其实当时我并没有多大把握,只是当之涁在看了那火后仅露出些可惜的感觉时,我便有些肯定了,之后之涁聊的大多是过去的往事,脸色也缓了下来,我便更能肯定他的决定了。只是我不得不忽略掉他平静注视我说话时暗含的挽留,那双我一直看不透的眼里却在这时明明白白的传达给我的信息,我只能轻轻回避。只是,我看着袖口残留的殷红苦笑。若不是这突发的病,我可能还没这么容易出来。还记得当时之涁难得显露在脸上的震惊,还记得当时典瞬间出现扶住我,而之涁则是盯着典深沉的不语。不过这也只是顷刻间的事,之后之涁在我还没注意时搭上我的手腕,脸色也严肃起来。那时我做了什么呢?之涁伤痛的眼神为什么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呢?我只记得当时迅速的抽回了手臂,稳住气笑着说没事。而典却冷冷的对之涁说了句“拜你所赐!”之后是什么呢?我当时瞪了典一眼,回头却看见之涁苦笑着说道:“我以为你的毒早解了,否则也不会这时安然出现在这里,却没想到……”我知道他也已经是无能为力,既然都清楚了,我也只能坦然说道:“放我走吧,不论我是生是死,我都是天朝的子民,只是我不想再被左右了,我的兄长,父亲,以及仆人,他们,你愿意放手吗?”“可是……”“难道你不能给我一席安身之地吗?不过是隐匿在深山旧林,难道这也是威胁吗?”我当时口气太过激烈了,现在回想起来,若不是之涁本就是在犹豫,这根本就是在刺激他的权势。不过最终他却还是同意了。也许是知我这无解之毒,心有所愧吧?“既然他已经答应你走,为什么还这么急切?”典奇怪的问道。回忆已经是过去了,我不再去想,只眺望着远方快到的岔路口解释道:“允诺不过是一时的,并不能保证之涁真正的决定是什么,或许他后悔了,要杀了我以除后患,或者是……我不可能猜测到他全部的想法,但是我能在他还没有变卦之前离了他能掌控的势力范围,天高皇帝远,不是吗?”“寒卿!”典加快马鞭赶上来,认真的说道,“那毒呢,你难道打算就这样拖下去?或许还有别的方法,为何不去尝试一下!”我勒住缰绳,看着他认真的表情,不得不说道:“反正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既然都已经是慢性的了,何必急于一时,若真的不行,那也是无可奈何,不必担忧。”“不必担忧!”典突然冷下来,“你说得轻巧!你就这样不在乎身边人的感受吗?难道这生命你已经自私到忽略所有在乎你关心你的人了吗?你有想过你父亲知道后会怎么样吗?你哥哥呢!还有……我呢!”“我……”我怎么解释?怎么回答?心里是这般不在乎自己,可是周围的人,我注意了多少,关心了多少,我果真是自私的不可救药……寂静的感觉,压迫的气势,我最不愿被动的被气氛所压住,于是直视典说道:“生死有命,但我也愿许诺,决不轻言生死,但无论今后如何,你必须保证不向我爹爹透露半字!”“好!”典与我击掌为誓。远处是一骑飞尘而来,好快的速度!那马上的身影是那么熟悉,我热切的注视着那渐近的人,笑着唤道:“爹爹!”来人勒住缰绳,温柔的问道:“婧儿,都解决了吗?”“嗯!”我给他一个放心的笑容,说道,“哥应该就在前面,我们快走吧!”“好!”爹爹应道,却是认真打量着典。“爹爹!”我无奈的唤道,“其他事情等到了哥那儿在说吧。”爹爹不置可否的应道,却还是深深的看了典一眼才挥起马鞭。我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典的表情,似乎除了小小的迷茫再没其他,于是放心的同样挥鞭前行。阳光已然出现在身后,像深夜的长明灯照亮了前方的莫路,幽静的小道,只有三骑纵马奔驰。——————s:我回来啦,文章不定时更新,多回来看看呦^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