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谢炎和赢无伤挂念的赢去芜现在正在赶回书院的路上艰难的行进着。侯傲雪起兵之时,他和书童非常不幸的游历到了信都与朝廷郡府交界之处,战事一起,赢无伤无奈被迫选择远离战场,远离,只是完好听的说,往难听里说就是逃离。虽然碰上战事是件很倒霉的事情,但是更倒霉事却在赢去芜身上接二连三的发生了。首先,回到书院最近的路居然成为了两军对峙的战场,赢去芜虽然胸有千策,但是他一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面对万千狼虎之军,也只好选择走为上了。其次,当赢去芜好不容易从当地人口中以高价了解到一条小路,但是马又在山路上行走之时摔下悬崖了,还差点把赢去芜与书童的命搭上了,之后,遇到乱兵、山贼、差点被蛇咬之类的事也常有发生,不但书童叫苦连天,就连赢去芜也只能低吟“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来安慰自己。这一ri,饱受路途颠沛流离之苦的赢去芜与书生终于来到离书院只有三十里地的山脚下,望着熟悉的地方,书童早就哭出来了,连赢去芜也忍不住自语到:“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虽然到达山脚时已经是ri落时分,但是归心似箭的赢去芜与书童也顾不得什么了,决定连夜赶路前往书院。山中的夜晚总是不怎么安宁的,但是还好赢去芜在书院中住了十数年,对山中地形也还算有一定的了解,才跌跌撞撞的于初更时分爬到了书院大门口。“咦……怎么回事……”站在书院大门口,赢去芜发现了不对劲。“怎么了,公子。咱们好不容易回来了,你还站在门口发什么楞啊,进去休息才是正理,我可是想我那张床想了一路呢。”筋疲力尽的书童没有像赢去芜注意那么多,走向前去就要敲门。“等等。”赢去芜制止了书童的行为:“你看,书院大门口的灯笼是从来不熄灭的,可是现在,连灯笼都没有,还有,你借着这月光看看地下,这么多的树叶,肯定很久没人打扫过了,以夫子的xing格,会让书院成这样吗。”书童想起以前他因为贪玩没有及时打扫赢去芜的书桌,被夫子发现了。赢去芜自己没有说什么,反到是夫子,罚他扫了三个月的茅厕,又看了看现在面前的书院,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慢慢的退缩到了赢去芜的身后,扯着赢去芜的衣服,颤声说:“公子…这…这书院不会…出什么事吧…”“不知道,不过既然已经回来了不管怎么样,都要一看究竟。”赢去芜走到大门前,拿起铜制狮头门环,**的敲击起来。“砰…砰…砰……”有力的敲门声立时传遍了整个书院。良久之后,仍无人回应。怎么回事。赢去芜心中奇怪。山中半夜,月sè昏暗。风吹林动,黑影憧憧。令人毛骨悚然。赢去芜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准备撞门。“咿呀…………”书院的大门在此时缓缓的露出一条细缝,探出一个头来,:“谁啊,书院早没东西给你们抢了,半夜也来,真是的……”“福伯,是我赢去芜啊,你不认识我了么。”赢去芜认出了来人正是书院的看门人福伯。“你是…………”福伯揉了揉迷离的睡眼,认出了赢去芜,“真的的去芜公子啊,快进来,快进来…”赢去芜和书童跟着福伯进入了书院,来到后院的厢房里。“福伯,书院的人呢,怎么整个书院就只有你一个人了。”赢去芜看着几近荒芜的书院,大惑不解。“唉……”福伯长叹一口气:“这天下不太平,大家都没好ri子过啊,您走了半年后,这一带,不知怎么的就有了那么多的强盗,打家劫舍,什么都做。还时不时来书院抢东西,起初,夫子还要大家不要慌,官府很快就会来平定地方的。可是,大家都一个个的溜走了,后来,夫子也心冷了,把这里交给我看管,自己也回乡下去了,我一个老头子,也没有什么给他们抢,就留下来了,公子,你先坐下休息一下,我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给你煮点过来。”“福伯别去了。”赢去芜喊住了福伯。“童儿背包里还有点吃的,不劳您老费心了,唉……千里迢迢赶回书院,以为这里是世外桃源,谁想得到啊。”“唉,这大乱的年头,没什么地方是安定的啊。”福伯陪着赢去芜一起叹气。“福伯,阿兰呢。”书童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插口说道。“阿兰,就是哪个服侍夫人的小丫头。她也跟夫子,夫人他们走了。”“啊……”书童摸着背上带给阿兰、虽然路上千辛万苦却不舍得放弃的礼物,失望的叫出了声。“砰…砰…砰…”书院的大门再次被人敲响,伴着敲门声而来的是一阵阵的污言秽语。“***里面的人给老子听着,快点给你爷爷开门,再不开门你爷爷就要一把活烧了你这个***地…快点…快点……”“又来了。”福伯无奈的叹气,“公子你先坐着,我去打发他们。”“大爷们,这里都没人了,没什么好东西。您来错地方了……”“没来错,没来错,你这***地方不就是什么儒林书院吗。”“这里是儒林书院啊,可是……”“是就没错了,一边去,让老子进来…”几条手持火把的大汉,把福伯推开,硬生生的挤进了书院。“各位深夜前来,有何见教。”发话人正是赢去芜。他和书童本来在后院休息,但是听到前面的吵闹,放心不下,来到前院,看见了这一幕,不由心中有气,现身出来,大声质问道。“你是这狗屁书院的管事的。”闯入书院的几条彪形大汉对赢去芜强硬的口气丝毫不在意,一个看上去是带头的独眼大汉斜着那仅余一只的眼睛问道。“夫子不在,公子只是学生。”福伯听得这些人要找夫子,连忙为赢去芜澄清,他可不想让赢去芜和这些人有一点的瓜葛。“哦,你那什么学生是吧,会写字会读书吗。”“赢某读书十数载,虽不能说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但是四书五经,三坟五典,诸子百家都还是jing通的。”话一出口,赢去芜才发现自己犯了个大错误,和这些人说诸子百家,简直是对牛弹琴吗。一边的福伯甚至心里已经在嘀咕了,这赢公子啊,读书没读傻吧。那带头的独眼大汉果然挠了挠头,嘴里哝咕着:“四书五经,啥东西啊,不管了,不管了,老大只是让俺找个会写字的回去,就这个吧。”突然提高声音说道:“喂,叫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啊。”“在下赢去芜。”虽然心中很是不快,但难得的是赢去芜还保持了风度,回答道。“赢去…去什么的,大爷说你呢,跟大爷走吧。大爷的老大找你们这些读书人有事呢。”说着便来拉赢去芜。赢去芜眉头紧皱,一甩袖子,甩开那人伸过来的手,转身便要往后院走去。他家族虽然没落,但家中仍是十分富贵,自幼也是锦衣玉食,父母溺爱,从未被骂过半句;十四岁父母双双去世后,独身来书院读书,也无人侮辱于他,乃至后来谢炎,赢无伤等人,更是对其十分尊敬,现在这些人对他如此无理,若非一贯的教养在不时的提醒他,他早开始骂人了。可是尚未走上两步,赢去芜突然觉得脑后被重重一击,眼前一黑,便人事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