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难道不怪我吗?”漫修问向杜大人。“怪你什么!怪你维护夫人的名声,还是怪你努力维系我们的幸福家庭?我倒是说夫人和这几个丫头一个个的净替你说话,原来是有道理的!但是,以后,不要再出入那样的地方了!”杜大人说话虽有些严肃,但却着实让漫修感动不已。“好了,老爷!他想出入那种地方吗?您就别在这里啰嗦了!漫修,趁热,快吃吧!”漫修狼吞虎咽了起来,算起来,自昨日到现在,除了那点发霉了的食物,他再没吃过任何东西!“哇,你不是吧?多少天没吃东西了!成这个样子!”雪儿从没见过漫修如此吃东西的样子,不觉惊讶道。“你试试就知道了。”紧接着,漫修的脚便被雪儿狠狠的踩了一脚。漫修疼得紧,鼓着满嘴的食物侧眼瞪了雪儿一眼,雪儿看着他滑稽的样子,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漫修不再理她,却也不多说了,只大口大口专心地吃着东西。“慢点,别噎着……”和玉夫人很是心疼的说道。“你今后什么打算?”吃了一大会儿,杜大人开口问漫修道。“什么什么打算?让他留在咱府上吧。也好有个照应!”和玉夫人替漫修回答了。可和玉夫人的这个回答差点没让漫修噎住,他留在这里?看看杜大人的那副表情吧!本来收留金兰在这里住就是因为芸萱和雪儿的强烈要求,但金兰可以,因为她是个女子,可以成为芸萱和雪儿的伙伴,他却不可以。再说,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又怎能留在这里呢?“我,我还有事。”“有什么事?还是因为父母的事情吗?”“什么父母,怎么回事?”杜大人很不高兴,和玉夫人知道的事,他为何不知。“爹!你干嘛说话时总板着脸?好不吓人那!”“是吗?我有吗?”杜大人还是心疼这个女儿,既女儿说吓着了,那自然就得换一副面容。可是如今让他笑,可是真笑不出来的。“漫修,你再有事,现在离开这杜府也是危险,难保馥郁不再找你麻烦啊!”“多谢夫人的美意,漫修心领了。今日多亏杜大人,漫修才捡回了一条命,实在是感激涕零!但总不能再把杜府当做避难所,一辈子也不出门了吧?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可是……”“夫人莫要再说了,今日得大人相救,又得夫人好酒好菜的招待,漫修已无以为报了。至于以后该怎么走,漫修自然心中有数,还请夫人勿要挂心。”“你自己心中有数?那说说看啊,你今后打算怎么走?”雪儿看了看漫修,问道。其实,下一步该去哪里,该怎么走,漫修心里根本没数。刚才那么说只是为了宽和玉夫人的心,谁知道还真碰到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了。“漫修哥哥,你去哪里?我跟你一起!”金兰在这个世上已无其他亲人,虽然叶子廉、芸萱、雪儿,还有杜府的每个人对她都很好,她也很感恩,但从感情上来说,秦漫修才是她唯一的亲人。金兰儿时便把漫修当做她的亲哥哥去记,前几次匆匆几面相见,如何能解相思之情,又觉总在别人家住着不好,便提出了要和漫修一起离开的建议。是,漫修该照顾这个妹妹的。可是,他现在连顾全自己的安全都成问题,身边再加上一个金兰,难保不连累于她。“金兰妹妹,漫修又不走远,即使不住在这杜府里,自也会常来看你。你就留下,与我们一同作伴,不好吗?”芸萱早看穿了漫修的心事,因此,出言挽留金兰。“是啊,金兰姐姐,我觉得你人很好,你就住在这里吧。这也是当时我和叶子廉的承诺。你要是走了,让他知道,还不跟我疯了啊!”雪儿虽不是江湖中人,也不是男子,但也懂得一诺千金一说。“金兰,其实有句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只怕你觉得我这个做夫人的唐突。你觉得,我待你如何?”“夫人待金兰如亲生女儿一般。自小,金兰就四处飘零,直到这杜府,才算是真正的安了身。金兰感激杜大人和夫人,感激芸萱姐姐和雪儿妹妹,还有林大哥,漫修哥哥,是你们,让金兰有了家的感觉。”“哈哈,只怕最想感激的是叶子廉吧!”“雪儿!”经雪儿这么一说,金兰的脸已像只红透了的苹果,越发好看了。“你既觉得这里像家,又觉得我们好,今日,我认了你这个干女儿,你看如何啊?”“夫人!”“怎么?我这个夫人可是比你的娘亲差得很远?”“不,夫人!金兰前世修的什么福,能得夫人如此厚爱!金兰,金兰……”“呵呵,还叫夫人!该改口了!”杜大人满脸笑容。不过恐怕这笑容下面藏的还有另一层意思,金兰既是漫修的妹妹,那和玉夫人认了金兰做干女儿,自然漫修也便是他半个儿子,比起之前的知己、朋友,杜大人更满意漫修这样的身份。“父母亲大人在上,金兰有礼了。”说着,金兰乖巧的给杜大人与和玉夫人行了礼。“好好好!我杜某人今生真是福分不浅啊,有如此贤德的夫人,有如此乖巧的三个女儿,等再找到三个好女婿,生他无数个孙儿,享尽天伦之乐,这一生,足矣!哈哈!”“爹!”几个女儿都羞红了脸。而此时,林雨清不自觉的便看向了芸萱,脸上只觉得也是一阵阵的发热。“来,这镯子送与你,算是给我干女儿的见面礼了。”“多谢娘。”“老爷,你的礼呢?”“我?啊……夫人,你这是有备而来,我哪里有准备什么礼物啊!这样吧,金兰,你想要什么,尽管说,爹一定满足就是。”“只怕金兰想要的,让爹爹为难。”“我堂堂一个兵部侍郎,还会有多少为难的事?只要不是违法乱纪的、人力所不能及的,你尽管开口要就是。”“爹!您当了这么多年的官,还读不出人心吗?金兰妹妹想要的,恐怕就是眼下最棘手的一件事的解决方案了。”芸萱笑笑对父亲说道。啊!杜大人微微一笑!原来金兰要的就是秦漫修的安全。既然是自己要送的见面礼,而这要求又没超出自己规定的几个不许范围之外,自然再难的事,也要有求必应了!“算你命好!明日,我就去会会那百花馆主馥郁!”杜大人对着漫修说了这么一句。“还不快谢谢大人?”林雨清点醒了有些愣神的漫修。“如此,多谢大人了!”可看得出,漫修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对自己飘渺的人生,和迷茫的前程,漫修始终处在恍惚之间。今日,有金兰妹妹的帮助,才求得杜大人为他解难,那明日呢?堂堂七尺男儿,难道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过一生吗?“哎呀!”和玉夫人突然很紧张的样子,让众人都吓了一跳。“你瞧我这脑子!漫修。我有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什么事情?”“还记得咱们上次说打听金簪子的事了吗?回来后我便让人画了你那支金簪子的样子,到处托朋友在京城打听。今天她们才给了我个准信儿。说你那支簪子,可能是原来京城一个有名的金匠,叫做郭柏的打造的。可是,我那朋友打听到的,也只是说郭柏曾经打造的,与你那个有几分相似,并不完全一样!”“是吗?郭柏!他现在人在哪里?”“这倒有些可惜,据说他很早就离开京城了,搬回了老家杭州。我一得知这个消息便立刻赶去了雪儿说的你所在的酒楼,结果他们说你早就不在那里做了。回家来,又无意得知你被兵部的人从百花馆带走了。好容易兜了一个圈,才又回到了这里,光顾说别的去了,竟差点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金簪子?什么金簪子?”杜大人不禁好奇的问道。“哦,是漫修父母留给他的东西。”“哦,这样啊!”父母给子女留下什么东西,在杜大人看来,那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了。因此,也再没往下追究,便一带而过了。但是金匠郭柏身处杭州的这个消息却给了漫修无限的希望。找到郭柏,至少可以让他认认那金簪子是否出自他手,而且,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说不定这郭金匠也有可能知道一二的。想着,漫修不觉就兴奋了起来。可是,转念想到,自己的金簪子早被牧兰之偷拿去时,不觉又有些叹息。当时牧兰之给自己约定的时间是三个月,在百花馆这一折腾,还剩仅有的四日时间了,到哪里去筹集什么银子,又到哪里去找这牧兰之呢?“对了,你们可曾见过这个地方?”漫修拿出来牧兰之给他留的图,指着好似屋前有个香炉的第三幅图问道。“这是什么啊?我用脚都比这画的好!”雪儿不觉先贬低起了这幅画的水准。“门前有个碗,三根竖条,难道是香炉,庙宇?”还是芸萱想的最跟漫修接近。“恩,我看也像庙宇。看这外形,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东京城或周边的一座庙宇,只不过应该废弃了吧!你看,哪有庙宇前只燃三根香的?还一个和尚都没有!”金兰也同意了芸萱的说法。“和尚?这画画之人会画和尚吗?咦?这是什么一千两!这是要做什么?”漫修有些后悔拿出所有的图给众人看了。雪儿这么一追问,他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是照实说还是说假话?说了出来会不会节外生枝?牧兰之不会一气之下真不还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