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子,我是真的卿菊。是原来这程家老夫人身边的丫头。十五年前,只因现在这程老爷的一次酒醉,害我失去了女人珍贵的第一次。而老夫人和这程方棱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生生说是我不守妇德,勾引在先,硬生生的把我赶出了程家的大门!我自幼父母双亡,又被人贩拐卖,辗转多次才到了程府,好容易以为有了个不错的安身之处,却不想遭此劫难。被赶出程府的我本想一死了之,可想想老夫人和这程方棱的谎言,恨便不打一处来。因此,我坚持要活下来,我要报仇!可是,一个女人,一个孤独无助的女人,能怎么报仇!后来,我知道自己怀有了身孕,便想到了一个报仇的好法子,就是生下这个程家的孽种,然后利用这个孩子报复他程家!可是,从彩蝶一出生,我便心软了,她虽是程家的孩子,更是我的孩子啊!我很矛盾,我不知道是不是就该这样认命。可没多久,我的矛盾就被轻易的解决了。因为我一个女人,没有生活来源,便经常到各家乞讨。有一次,在天津出去乞讨时我因饥饿过度而晕倒在了路上,是一个男子救了我,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我,还说要认彩蝶为义女。我不想骗他,便将自己所遭遇的事都全盘托出。而他并不介意,仍然选择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我当然高兴,至少有个家了。就这样,我们一直相安无事的生活了十几年。直到半月前,他找到我,让我来程家认亲。我不明白他的意思,难道我们那样生活不好吗?虽然我和他没有孩子,但十几年了,不一直过得都很好吗?为何硬要逼着我来程家认亲呢?我本想反驳的,可他却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一定要我从程家拿出一把大夏龙雀刀给他,否则彩蝶的性命便不保。我,我不想让彩蝶死!我只有按他说的去做。可就在从天津来大名府的路上,我独自一人想起彩蝶便痛哭不已,幸好遇上牧堂主和牧小姐两位好人,他们来问我为何哭得那么伤心,我正无助得很,便将事情的前前后后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他们,真没想到他们竟二话没说便许诺要帮我的忙。于是,才有了这出牧小姐假扮彩蝶随我进程府认亲的故事。”原来如此!漫修听完卿菊的故事,又看看牧兰之,只见牧兰之也点了点头,证明卿菊所说都是真的。“那男子是谁?他为何一定要得到大夏龙雀刀?”“他叫方青,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第一次见他对我那样凶,仿佛真要杀人一般。”“所以你就不惜冒险,来程家偷刀?”“我得救我的女儿,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啊!”“那观刀大会之事也是他告诉你的喽?”“是,当然是。不然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会知道这许多江湖上的事!只可惜,离观刀大会只有三日的时间了。三日,让我如何偷的那宝刀,换回我的女儿啊!”“他给你期限了?三日吗?”“对!是观刀大会开始之前,务必要拿刀换人。”“你为何不去求求程前辈呢?或许他看在是自己女儿的份儿上,直接拿刀换人也说不定呢?”“方青只让我偷刀,不让我告诉任何人的。”“那你现在不还是告诉了我们?”“我这也是没办法!现在牧小姐已经假扮彩蝶了,再出来个彩蝶被擒当做人质的说法,你说,程老爷会信吗?再说了,程老爷留我们在这里住还是有可能的,要他拿宝刀和程家的声誉当赌注,去换一个丫头,以我对他的了解,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你说程前辈不信你的话,那我就会信吗?”“公子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可这是事实。我也不求别的,只求公子好好心,不要把刚才听到的说出去,也就算帮我了。”“我还有个问题,很好奇。你们是什么时候进的程府?今天看程前辈的反应,他好像根本就不知道你们的来访。”“我们是两日前来的。我们来时,这府上确实只有冯夫人和程少爷在。”“原来如此。可是从天津到这里要将近半月的时间吗?”“不是的,我早就到了。只是在客栈住时接到了个字条,让我两日前来程府。到了日子,我便和牧小姐一起过来了。听门口小厮道,就在我们来的前一日程老爷还在的,因此便错过了,没见着。”“什么?”漫修愣住了。字条?告诉卿菊两日前来程府认亲?怎么会专挑程方棱被抓走的日子让她们来认亲呢?是巧合?还是有预谋?如果是有预谋的话他又怎么会知道程方棱会被抓走呢?啊!神毒人!是她那日来程府找程方棱的!难道这卿菊所说之人还找到了神毒人,让她来配合自己的安排?不,绝对不可能!以神毒人的性格,绝不会听别人摆布的!如果不是神毒人听人摆布,那就是这个人在幕后操纵了。他既知道神毒人,又知道连程方棱本人都一时想不起来的卿菊,想必是很了解程方棱过去的人。对了,这就通了,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卿菊,收养彩蝶,想必也是出于这个目的吧。方青?这个名字的背后到底隐藏了多少的故事,恐怕就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吧。“喂,你怎么了?”牧兰之拿匕首在漫修面前晃了晃。漫修恰好刚回过神来,却着实被吓了一跳。“你就不能把匕首收起来吗?一个女孩子家,拿把匕首晃来晃去的,成什么样子!”“用不着你教训我!”虽如此说,牧兰之还是把匕首插回了腰间。“你见过的方青多大年纪?”“四十岁。”“那跟程前辈年纪相仿啊!这程前辈有没有兄弟,或者与他关系十分亲近之人呢?”“这程家已是三代单传了,到程磊这里也是一样。与他关系十分亲近之人,那肯定就非程老爷的夫人冯宝儿莫属了。”“男子呢?例如方青,你以前在府上的时候,没有见过他吗?”“没有,我是后来被卖到这府上的,呆的时间也很短。”“怎么?你觉得他跟程老爷有关系?”“或许是我多心了。”“秦公子,这么说,你是打算帮我了?”漫修没有回答。他只知道,如果卿菊说的是真的,这事就真的麻烦了!这方青到底是何许人也?他这样处心积虑的让神毒人来报仇,让卿菊来认亲,并不惜十几年的时间养活别人的妻女,难道仅仅就为了一把大夏龙雀?还是想让程方棱名誉扫地?想来后者似乎更合理一些,一旦大夏龙雀在观刀大会前便失了踪迹,想必程方棱就会在所有请来的江湖朋友面前失尽颜面,那是不是就达到他的目的了呢?一连串的问题在漫修脑海里浮现了出来。虽然这些答案都有待查证,但可以肯定的是,卿菊口中所说的那个方青,或者他的同伙一直在暗中操纵着她们,他或他们现在肯定也身在大名府。而一旦大夏龙雀刀得手,方青必然就会现身。到那时,自然就会真相大白。就在漫修沉思不语之时,敲门声响了。“谁?”“回秦公子,晚宴已经准备好了,老爷有请公子过去用宴!”“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漫修整理了整理衣衫,又看了看卿菊和牧兰之二人。二人彼此一对目,缓缓的侧开身子为其闪开了一条路。“你,还要去说吗?”“观刀大会,应该很热闹吧!到时,一定得去看看!”漫修说完,便从二人中间穿过,出房门而去了。“他会说吗?”“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一定会帮咱们的。”牧兰之似乎早看透了漫修,她对他能帮她们的忙深信不疑。卿菊和彩蝶也出现在了晚宴上。程方棱显然对一家人能聚到一起,还多了个可人的女儿,十分的欢喜。但见妻儿严肃的表情,程方棱说话时也陪着十分的小心。这冯宝儿可是自己和儿子好说歹说才劝出屋的,哪里还敢再气她半分。只得什么都由着她,冯宝儿说东,他绝不往西就是。“妹妹,你受苦了!做姐姐的这敬你一杯,权当赔罪!”“夫人这是说哪里话,真是折煞卿菊了!全靠夫人、老爷慈悲,我母女二人才能在这程府占一席之地。我们感激都来不及,怎还敢让夫人敬酒赔罪!”“妹妹,既来了这里,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还说什么慈悲,感激之类见外的话儿做什么!从今以后,你和彩蝶只管安心的在这府上住着,要是有人胆敢刁难你们,赶你们走,只管来找姐姐,我给你们做主!”冯宝儿说这话时是冲着程方棱去的。程方棱也不笨,当然知道夫人的意思,当下便接话说道,“是,就是!谁敢刁难你们,我第一个不放过他!”程磊听父母都偏袒卿菊母女说话,心下十分不爽,当下只自斟自饮,不理睬众人。“磊儿,别光顾自己喝啊!有恩公在,有二娘在,怎么就这么不懂礼数呢?”“来,恩公,我敬您一杯!”程磊直接把“二娘”这个词给忽略了。“不敢当,不敢当!程前辈,冯夫人,程公子,多谢你们的盛情款待,但请你们以后还是叫我做漫修吧,这恩公一词实在是不敢当!”“你既这么坚持,那好吧!以后就叫你做漫修!但磊儿应比你小,他得叫你做秦大哥。”“是了,这就是了。”几人哄笑一场,唯独程磊仍不睬卿菊和“彩蝶”。“对了,程前辈。我今日瞧着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忙个不停,不知是为了何事?”漫修的此话一出,卿菊倒着实紧张了一把,而她身边的“彩蝶”则在下面握紧了她的手,让她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