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一个新入伍的士兵居然敢上前阻止他,严成发的气不打一处来。“你他妈活腻歪了是吧?”“小的哪里敢。只不过,听说经略安抚司处最近会过来人,这个时候闹出人命,恐怕,恐怕有些不太合适……”“妈的,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老子今儿还就杀了他了,看谁能把我怎么样!”原来有恃无恐,就是这个样子!“队长!杀个他不太简单了!可到时连累了您和行营大人也跟着受苦,就得不偿失了!”愤怒的严成发沉默了一阵,镇定了一下情绪后,严成发道,“那你说,有什么好办法?”那士兵眼珠一转,从漫修的衣服里挑出一根金簪来,附在严成发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什么,只见那严成发立刻眉开眼笑,居然转怒为喜了。“这,是你的?”漫修看到那金簪,心中便暗暗叫苦。打他也就罢了,干嘛又拿金簪来威胁!这簪子可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承载着多少的秘密,就这样被毁掉,自己忍心吗?可是就算金簪被毁,他还要屈服吗?“呵呵,好啊!太好了!用这簪子杀了曹向金,你便是杀人凶手,到时,不用我杀你,自有人会要了你的性命!”啊!原来自己想这个严成发想得太善良了。他居然要制造假象,制造他杀人的假象!“哼!你觉得你会如愿吗?难道就没有人会查?”漫修终于开口说话了。“查?谁查?查谁?你觉得我会给你说话的机会吗?”漫修愣住了,到底是自己涉世太浅,他会让自己接受公平的调查吗?父亲的命案还没一点头绪,自己难道就这样白白送掉性命吗?更何况,还有曹向金的呢!刚来军营,就要冤死在自己的金簪之下吗?“严爷大人大量,放过我们这些不懂事的黄毛小子吧。我们初来乍到,并不知道严队长的高贵身份,以后,再也不敢了!”与严成发发生冲突后的几日,曹向金便听说了此人的身份和他一向胡作非为的作风。本也忐忑了几日,却是相安无事,也只当传闻有假,便不再上心。可如今看来,传闻还不如现实厉害呢。这严成发哪里是只会折磨人,欺负人的主儿,杀人的主儿都有可能是他!今见漫修不吭声,曹向金怕真的出了人命,便忙低声下气的求情。现在打也打了,只求严成发能网开一面,放过他二人的性命。“把他放下来!”严成发很满意曹向金的识时务,于是便让人把曹向金放了下来。“你,知道错了?”“是,严爷,小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说着,曹向金便拖着疼痛的身子跪下向严成发连磕了几个响头,让严成发更加喜不自胜。“哈哈!哈哈哈哈!”曹向金这时悄悄回头,给漫修使了个眼色,意思让他也赶快服个软,向严成发磕头道个歉,也就没事了。漫修又想起了百花馆,尤其是在杂役房的那两年,自己也是委曲求全了不是?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严成发看到了曹向金给漫修使的眼色,却故意不吭声,也不去阻止,只待漫修的反应。“严,严队长,我,我错了!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真让雪儿说对了,他说这话俨然就像背熟的一般,张口就来。“哦?你认错?”漫修刚才的强硬到现在的低声下气,倒让严成发觉得更有意思了。“求,严队长原谅!”“既然人家主动开口了,那,放他下来吧!”地上好凉!可比起这份冰冷,漫修浑身的疼痛更是难言。“错了,该怎么办啊?”严成发仿佛设计好了的一般,一步步引导着他。漫修看了看曹向金,曹向金不断给他使着眼色。漫修使劲咬了咬嘴唇,费了好大的力才勉强支撑起了身体,跪在地上给严成发磕了三个头。但内心里想的却是,就当乞求祝你早下地狱,求菩萨而磕的头吧!严成发可不了解漫修,只当他是真怕了自己,由下更加得意了。“其他几位爷呢?打了你这么久,他们也累啊!”漫修又暗下咬了咬牙齿,挨个给其他几个人都一人磕了一个响头。这时曹向金也向众人磕头道,“得罪几位爷的地方请多多包涵。还请几位爷给严爷多说几句好话,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今天算是人生最屈辱的一天了。被人脱光了打不说,还要对打他的人挨个磕头求情,漫修想想,都觉得自己可笑!千方百计的进到这陕西秦凤路的军营,难道就是为了来受辱的吗?“早这样不就好了?白白多挨了多少打呀!”“是是是,是小人们的错!还求严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就请放过我们一马吧!”“磕个头,就想让我放你们一马啊?”啊!这严成发又想做什么!漫修和曹向金的心里不禁都打了个冷战。“别紧张!爷也不是那般小气之人!如今打也打了,难道还真为你们泼盆水,顶撞了我几句,就要了你们的性命不可吗?爷可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他要讲理,天底下就没有不讲理的人了!“不过,爷打了这半日,手也酸,腰也痛的,你们磕这几个响头,就这么走了,传了出去,爷是不是特没面子呢?”这个人真是头脑不正常,明明是他错,还希望这事传扬出去吗?“那,严爷想怎样?”曹向金小心翼翼的问道。“想怎样?说来也容易。我们十个人,你俩依次爬过我们的**,然后就可以走了。以后见了爷,好好孝敬着,爷就当没这回事了,如何?”让他们受**之辱,以后见了面还要好好的孝敬着,才当没这回事?你当没这回事,我们也能当没这回事吗?漫修恨不得上去扇他两个耳光,可是,如今连动一下都困难,更别想打了人,能从这里安全脱身了。**之辱!漫修多么希望能像路边说书先生说的那般,在这危急时刻,就有一个英雄式的人物进来救自己,可是,什么奇迹也没发生。如今没人能救得了他,只能自救了。“怎么?不愿意啊?爷可从来不喜欢强迫别人做什么,你们要是不愿意,兄弟们……”“愿意,愿意!”曹向金打断了严成发的话,他怕他又反悔,那今日他们就绝无活路了。“好!既然愿意,那就开始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严成发很为自己得意了起来。这也再次证明了他武力和权力能解决一切的想法!“好,好!”曹向金一闭眼,硬是爬过了严成发的**,接着,又是下一个人,再一个人……“不要!”漫修心里的痛不言语表,可曹向金爬了,自己呢?可恶!可恶!今天这笔账总有一天他要算回来,严成发,不能这么轻饶了你!“陈涛,陈涛!”曹向金只被抽了几藤条,虽说疼,却也能忍,因此,很快便爬过了十个人的**,如今,只要严成发不出尔反尔,他便算安全过关了。“你还等什么啊?不愿意爬,可以!爷正好现在也歇过来了!……”歇过来的意思就是可以再打了,这样被打下去早晚得送命。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能屈能伸……漫修反复用这句话安慰着自己,他知道,如今,自己不爬,是决计过不了关的。“陈涛!”曹向金焦急的望着他,漫修心一横,趴了下去。可刚爬了一半,身体便被严成发的腿夹住了。疼痛难忍不说,被这肮脏的腿一夹,漫修更是说不出的恶心。“他妈的,要是个女人就好了!长得这么漂亮,白瞎了!”漫修都有些庆幸自己是男儿身了,要是女子,受这般屈辱,还得毁了贞洁,不一头碰死才怪!“严爷,我听说啊,怡红院新来了个主儿,漂亮的不得了。爷要是有兴趣,改日去瞧瞧啊?”“啊,你说牡丹啊!爷早就去过了。他妈的,花了爷一大笔银子,竟连手都没让爷碰碰!”“这牡丹怎敢如此大胆?”“嗨,别提了。咱知府大人可是一眼就相中了她,有知府大人给她撑腰,我敢去动吗?”“这个不行,严爷,我倒还有个去处。”“哪儿啊?”“牢房!”“什么?你耍爷啊!让老子去牢房?”“爷有所不知,最近判下来一个与人通奸的女子,据说长得如花似玉,就被羁押在牢房里,听说是秋后处斩,这之前,嘿嘿……可不能只便宜了那些牢头啊!”“妈的,你不早说!”这些**词烂语不堪入耳,但在漫修爬过十人的**后,严成发总算放过了他。因为他的目标已转移到了那牢房被囚禁的女子身上。唉!真是可怜可悲!被判了死罪,生前也不得安宁。这些女囚,包括自己这样的下等兵,到底还算得上是人吗?在严成发和众人不止的大笑声中,漫修和曹向金穿回了自己的衣服,无奈对方却非留下了他们的军刀和内裤,并让他们用血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并警告以后见了仓库里的每个人都要乖乖的听话,恭恭敬敬的行礼,才放他们离开了仓库。而此时的漫修连多走一步路都困难,周围的人见了他们,却都知道他二人是因为得罪了严成发才如此的,谁敢去帮。幸好有曹向金,漫修才得以一步一步的艰难的回到了自己的房中,而此时,同队的众人皆已都睡下了。整整一天,屈辱的一天!漫修怎么能睡得着,出去找擦伤药时,躲在角落里整整无声的哭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