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属下多言,先生是否多虑了。当今万岁还是依仗将军的。不然出征宋辽边境,打压辽国的侵扰,又如何非将军莫属呢?启用叶明心,无非是他叶家有品妃娘娘在宫中的缘故,指望他一把老骨头去打仗,恐怕是心有余也力不足吧,哈哈!”中年人的口气中明显带有着鄙视。仅凭品妃娘娘,就能让皇上重用叶明心至如此地步,那之前叶子廉被罢官免职一事又如何解释呢?连这点都看不明白,想必也是个有勇无谋的狂妄之人。想到这里,漫修不仅也鄙视了那中年人一把。“是阁下这么认为?还是将军也这么认为?”“这只是属下的看法,莫非先生认为有何不妥?”“幸亏只是你的看法。若是将军也这么说,那老夫就考虑要不要离开这周府,另投明主了。”“先生此话何意?”中年人的语气中带有几分怒气了,可这怒气,怎么听也还是有点敢怒不敢言的味道。这被称作“先生”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呢?“无何意。将军之意我已知,你退下吧……怎么,你还有事?”“是。将军在属下临出发前不断重复着三个字,属下不知所以然,恐怕也是与将军有关的事情,才想请教先生。”“哦?是哪三个字?”“秦漫修!”“是他?看来,将军还是想要那样儿东西啊!”“谁!”外面的漫修正聚精会神的想听下文—所谓的“那样儿东西”到底是什么时,却因不小心的一动,被屋内的人发现了。听到这一声喝,漫修反应也算灵敏,一个跃身,躲开了屋中抢出的那中年人的横刀,接连又过了几招,漫修用的都是袁非叔叔教给他的少林功夫。虽然才只练了两年,并不十分精湛,然而幸亏这送信的中年军人也没多高的功夫,只几招,其攻势就被漫修轻而易举的化解了。正暗自庆幸自己没有遇到高手,甚至想再得寸进尺,进去屋内逼问那老者“东西”到底是什么时,却听到正往这里赶来的巡逻士兵的声音。现在被抓住可就由些许的主动变成绝对的被动了,不行!漫修趁那中年人被自己紧逼一步后退之时,想借力跃上房顶离开。谁曾料到,这不起眼的茅草屋周围竟会有机关,不知自己触碰到了哪里,竟左右同时朝他射出了三支飞镖,连躲带挡,还是被一支镖划破了臂膀。巡逻士兵赶到的时候漫修早已忍痛跃上了房顶,捂着臂膀逃离了开去。任那些人准备好了弓箭,对着空空的房顶,却也只有望洋兴叹的份儿了。“先生,您可是安好?”巡逻队长恭敬的向屋内人问道。“恩,甚好。”“这儿有血迹,那贼人受伤了!”中年人最先发现了地上的几滴鲜血,说道。“应该就是这支镖伤的了。”巡逻队长拿起了地上的一支带血的飞镖,配合的说道。“不要碰那支镖!”屋内传出了一声呵斥。“先生……”正当众人都不知所以然的时候,就听屋内的老者缓缓的说了一句,“飞镖上,涂有剧毒!”就听啪的一声,飞镖立刻落到了地上,随后又听得一声惨叫,众人看去时,只见巡逻队长刚碰过那飞镖的手已迅速变黑,是中毒的迹象无疑。“先生,还请您赐解药!”巡逻队长自是知道,这屋内的先生不仅是周将军的幕僚,更是机关毒药的内行,既这飞镖是来自他小屋的周围,那能解上面剧毒的肯定也非这位先生莫属了。“先生,还请您赐解药!”见屋内没有反应,巡逻队长便又诚恳的说了一次。“把你的手剁下来吧!”过了许久,等来的竟是这样冷冰冰的一个答案,巡逻队长不禁一怔道,“什么?”“身为巡逻队长,却未能尽职尽责,放贼人入我之地。我只砍下你一只手算便宜你了,要是将军在,你觉得你的下场会比这更好些吗?”那巡逻队长听完此言后,二话没说,抽出自己的军刀便将触摸过毒飞镖的左手剁了下来。疼痛让他一时间几乎失去了知觉,可片刻后,此人又顶着斗大的汗珠,向屋内人跪求道,“小人知错。只请先生宽宏大量,准小人将那贼人擒回,交与将军,一并发落!”“也好,那贼人既也中了毒,想必也不能逃离多远。你若想寻到他,莫若加派人手,寻着他留下的血迹搜寻,想必,会有好结果的。”“多谢先生指点!”点着火把的士兵照看着周围的每一寸土地,血迹!开始还明显的血迹越往后就越难发现,这中毒之人竟会有如此气力奔出这么远吗?“这里有!”在一堵墙上发现了不太清晰的一抹血迹,应该是贼人越墙时不小心留下的。可是,墙那边,却是将军夫人胡氏的住处啊!士兵们为难了,这深更半夜的,真要惊扰将军夫人吗?可是,如果不惊扰,万一让那贼人逃脱了怎么办?如果单是逃脱又还好说些,万一威胁到将军夫人的性命,那他们这些人就算是死一百次也不为过了。“怎么回事?”听到外面的骚乱,欣园中的沈云城便前来问询。可当他看到那巡逻队长那没了手的胳膊时,不禁一惊。“沈护卫,刚有贼人私闯入先生的住处,意图不轨,后被先生机关中的毒镖所伤,我等寻血迹至此。刚又得周府四门都来报过,说并无贼人出没,很有可能,这贼人现就藏身在夫人的院落之中。”“什么?那夫人岂不是很危险?”“是。我等也在考虑要不要硬闯进去,就怕那贼人狗急跳墙,伤及夫人的性命。”“我先进去一看,你们且勿要冲动!”说着,沈云城便要跃身入内。“不用了!”一个冷静而又沉稳的声音打断了沈云城的行为。看去,说话的此人正是两年前被调入京城的原陕西秦凤路军营队长姚田,而今,他已成为了周可身边的副将之一。只因上次随周可出战时,为杀敌帅,身受重伤,需要调养。此次出征宋辽边境时,周可才没有将其带在身旁。然姚田几次申请出征,周可熬他不过,才用给他另一项任务的理由搪塞他过去。而那项任务,便是让他负责夫人胡氏和女儿欣然的安全。“姚副将为何言不用?”“沈护卫莫不是也被那贼人的把戏给迷住了?要是越墙而入的话,这是外墙,血迹的走势应是自下而上才是。可沈护卫且看,这抹血痕显然没有自下而上,一气呵成的走势,显然是贼人为了转移注意力,硬将自己的伤口噌在这墙面上产生的。咱们搜夫人院落的时候,他便可以争取更多的时间逃走,声东击西,不外与此。”经姚田这么一分析,因过度紧张夫人胡氏的安危而有些失态的沈云城也立刻转过了神。但是,那贼人不在夫人的院落之中,周府的四门又紧闭,不见一个贼影出去……一个身负镖伤,且是毒镖伤的贼人,能跑到哪里去呢?“再搜!”巡逻的队长如是下着命令。周府大规模的搜捕又继续进行。天亮了,却依然没有找到任何与那贼人有关的消息。沈云城的脑海里却一直浮现着同一个人的名字,秦漫修!可他不敢去看,万一真是秦漫修,那秦漫修此举足能进十八层地狱,且永不超生。他,不想害他。“查了这许久,也不见一点线索。”胳膊上还绑着绷带的姚田对身旁的沈云城道,不知是否看出了他的异样,沈云城在心里长长的深呼吸了一把。“是啊,这贼人,究竟能逃到哪里去呢?莫不是,已经出府了吧?”“不,不可能。最后见血迹是将军院落的墙角处,且那血迹的走向是自上而下,足可以证明贼人是从房顶下来,走的是平路。既走平路,且四门紧闭,又无可疑人出现,唯一能解释的通的便是贼人尚在这周府内。而且,贼人知道在夫人院落之外涂抹血迹,如不是偶然为之,便是对周府地形极其熟悉之人,依我看,后者的可能性倒更大些。”“姚副将认为这贼人竟是家贼吗?”“自古道,家贼难防!既他受了伤,晚上可以躲,白日却是最好找的了。来人那,传我令下去,让搜寻之人停止搜寻血迹,去调查每个周府之人,有受伤者,立刻报来与我!”沈云城也不知为何,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但愿,但愿,但愿……周府的士兵,到底是经过专门的训练。很快,便将周府所有受伤之人带到了姚田的面前。沈云城立刻望了过去,还好,没有他!姚田并没有注意此时沈云城的目光,而是早把目光集中在了被带来的这些人的身上。然而,很快,姚田也失望了,因为这些所谓的受伤,无非是些做菜时的烫伤,劈柴时的砍伤,亦或是,骑马被摔伤等等。没有一个,是飞镖所伤。“受伤的都在这里了?”“是,姚副将。按照您的要求,已经把整个周府上下所有受伤的人都集中到这里来了。”“让他们都回去吧。”“是。可是这……”“贼人不在他们当中。”巡逻的队长依言放人,受伤者也都回去养伤去了。“居然都没有,难道,推测错了?”姚田自言自语的说时,就听有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不,还有两个人你们没查!”姚田回身看时,说话的正是周家的小姐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