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之后,袁非猛然撤手,擦干了泪水,强行忍着身上的重伤,站起身来,双手一抱拳,对风熙梦与孟兴道声,“今日多谢二位搭救,在下袁非,改日定将回报。”说着,便扶起牧峰,准备离开。“袁大侠慢走。”风熙梦喊住了袁非。虽然不知刚刚还泪流满面的袁非为何变化的这般快,但事关她梦郎身世,她还是要管上一管的。“袁大侠,话既已出口,不妨就说到底。为何又要突然离去呢?”“在下可能认错人了,还请二位海涵。今日救命之恩,改日再求报答。”“都说,改日不如撞日,我对袁大侠所认错之人的故事十分感兴趣,莫若袁大侠今日就用这个故事报答我二人吧。”“事过境迁,既已忘了,又何苦再提?”“袁大侠可是相信命运?”“对,命运!例如,我与袁大侠原就是相识一场的。”袁非审视了风熙梦许久,实在没有想起究竟何时见过这个女子。按说,长相如此美貌,武功又出众的女子,自己不会一点印象也没有的。“五年,为我卖命五年,我就赦免了你的罪过!”风熙梦的腹语一出,袁非大惊。这女子,竟就是与他有过五年之约的龙王。只是,他因救漫修,在深山中隐居两年,根本没有机会接受龙王的命令。“是你!”“是我。怎样?袁大侠,这回你该相信命运的安排了吧。五年,如果我没记错,现在还有将近三载的时光吧。就算出于对我的承诺,是否也该满足我的小小要求呢?”“只可惜,龙王易主,我与你的约定,早在一年前便已无效了吧。”“你不要忘记,我当时说的是,你为我,可没说,我是谁的时候。”论起这种算计来,袁非可远没有风熙梦厉害,当下,只得摇摇头,道,“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啊。”“四哥,既然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我们又何苦逆天而行呢?”梦郎这话不是虚妄,刚刚见袁非有难时,他甚至没有思索片刻,便动手救人了。因为,就在那一刻,一幅模糊的画面划过孟兴的脑海,就是他与袁非一起被逼绝境,双双牵手跳入湍急河流之中的场面。他的红缨枪,包括他的心,一时间全都放在了袁非的身上。而就在救人的前一刻,他还是理性的想要证明那黑衣蒙面人是好是坏,再做判断的。“好,你既想知道,我便告诉你。”可袁非还没再开口,便口吐了一口鲜血,支撑不住,晕厥了过去。孟兴和风熙梦赶忙上去将其扶住,查看时,却很不乐观的发现,袁非在马车中被刺中的那一剑,是有毒的。“奇怪,我刚刚明明给他试过脉,没有中毒的迹象的。”“此毒能够麻痹人的神经,使人逐渐失力,却不至于致命。四哥功力深厚,才一时克制住了毒发,而这一发,又是不可收拾的。如若不能很快找到解药,功夫且不说了,人都有可能废掉的。”“那怎么办?大侠,求您救救袁叔叔!”一旁的牧兰之听到袁非伤得如此之重时,眼泪都快下来了。“丫头,你先别急,周府现在肯定搜查得严,无论去哪家医馆或客栈,恐怕都不安全。看来,眼下还真得去寻个人帮忙了。”“寻谁帮忙?”风熙梦与孟兴相视一笑,二人心有灵犀的想到了同一个人,林雨薇。她也是大夫,家里有的是药,即使没有,去医馆抓也不会引起任何的怀疑。而且,此事又事关秦漫修,她不会撒手不管的。半夜里,林府却再无之前的宁静。屋外,林雨薇与孟兴一起商议配药,屋中,风熙梦则试着用内力给袁非逼毒。林义夫妇等人在听闻袁非是为搭救漫修才受伤之时,更是照顾有嘉。整整一夜,众人皆未入睡。结果换来的,竟是袁非依然的昏迷不醒。“不行,毒逼不出来,反而好似更往骨髓里钻了呢!”风熙梦好久都没有如此烦躁了,这次,费了自己许多功力,却依然无功,不由的焦急了起来。一旁的孟兴见风熙梦如此,立刻安慰她道,“这应该是特制的毒药,既然无法用外力逼出,就换别的法子吧。”“都试了多少种药了,还不是一点效用也没有?”风熙梦手里摆弄着手里一大堆的药材,又上来了脾气。“恐怕,解铃还须系铃人啊。”“我去周府,明的不行,暗的还偷不来吗?”“恩,我跟你一起去。”听到女儿自告奋勇要去周府偷解药,牧峰也附和了起来。“不行,牧堂主受伤了。何况,你二人的身份早已暴露,说不定此刻周府正布下了天罗地网,在等你们自投罗网呢。”“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眼睁睁的看袁叔叔成为废人不可?”众人一阵沉默,隔了好久,雨薇才叹气道,“要是师父在就好了,当年神毒人和祁天晴害了那么多人,也一样被师父一一治好了。”“祁天晴?你刚才说祁天晴吗?”“是啊,哥,怎么了?”看到哥哥如此大的反应,雨薇倒有些不适应了。“你可知道,昨日来找我的那位客人,就是祁天晴!”“什么?你说那个翩翩公子,是祁天晴?她的易容术已经如此精湛了吗?”后半句就是雨薇的自言自语,想不到祁天晴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了,大大方方的出现在林府,她竟没有认出她来,竟还和她见了礼!“是,她来托我,帮秦漫修办几件事情。”“什么?她见过表哥?这怎么可能,表哥不是被什么贼人给擒了去……啊,我知道了,是表哥故意的。”“或许是故意跟那贼人走,但听说见到祁天晴却是意外。”“祁天晴托你办什么事情?”“话先不要扯远了,我说的是,我有办法能找到她,而她,不就是精通各种毒药的专家吗?”“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她!只是,她从来就以杀人为乐,怎么会出手救人呢?”“你忘了,秦漫修!”雨薇微微一笑,是啊,秦漫修,这三个字足以让祁天晴出手帮忙了。然而,几个时辰之后,当一脸严肃的祁天晴从袁非房中走出来,又很认真地摇了摇头时,众人的心再次沉底。“怎样?没有办法救吗?”“有,但需独家的解药。”“你精通各种类型的毒药,配不出来吗?”“能。但需要大量的珍贵药材,还有时间。”“你需要什么,我们去弄就是,我这里珍贵的药材不说十全,也有不少……”“好,你一日内给我准备好两样儿东西,其他的我准备,我保证配出解药,保证这位袁叔叔无恙。”“你说,哪两样儿东西?”“天山的雪莲,西域的蛇胆。”莫说这两样东西的珍贵了,就算真有,一日的时间也是绝然不够的。“你在耍我吗?”“你看像吗?我说过,我能配出解药,但需要药材和时间。”“那也不用一日啊?”“我说一日都是给你宽限了。你懂医的,可以去摸摸他的脉搏,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林雨薇半信半疑的去摸了摸袁非的脉搏,随即整个身子都跟着僵硬了起来。“刚刚,刚刚还不是这个样子的。”“下毒之人很是毒辣,若不是他有强劲的内力支撑,恐怕,连这一日的命也是早就没有了的。”“现在怎么办,怎么办才好?”“最简单直接的法子,去问下毒人要啊。”“你可知道下毒人是谁?就是周可的心腹,沈韩啊!”“你说的是那个黑衣蒙面人吧?我离开荒山时见他带人进去搜山来着。”“就是他。他的武功高深莫测,在周府的地位又极高,莫说要解药了,恐怕就连接近都是难的吧。”“还是去偷吧,去搜搜医药房和他的房间,总会发现解药的。”牧兰之依旧坚持己见,可无奈,其他人好似都不同意这个法子。“不行,这法子太冒险。沈韩武功那么高,又为人阴险,怎会不妨我们去偷这一招?”“是,牧兰之刚因涉嫌偷盗欣园的东西被皇上关过天牢,因皇上开恩才得自由,现在再以身犯险,如被抓个现形,可就有口难辩了,恐怕到时连皇上,都是保不住你的。”“配药不行,偷药也不行,你们说,怎么办?难道亲自到周府见那沈韩,直接问他开口要解药不成?”“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牧兰之本来的一句气话,想不到祁天晴竟给接了过去。“祁天晴,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开玩笑?主意不是你出的吗?我觉得不错而已。怎样,咱俩去试试吧?”祁天晴嘴角露笑,看的牧兰之有些汗毛耸立,这个女人,有些时候行事真是让人猜不透、想不通。“去试着问沈韩要解药?”“是啊,不然怎么救人?”“好了,祁天晴,你说点能行得通的话行吗?人命关天,你还真有闲心!”“林雨薇,你怎么就铁定我要不回解药来呢?”祁天晴的笑容是自信的,让众人不觉都一震,对啊,她与沈云城关系不一般,沈云城是沈韩的义子,是否她是想通过沈云城来要回解药呢?“不过,我需要牧兰之的帮忙,帮忙偷一样儿东西。”“什么?”“戒指,周府先生手上戴着的一枚绿色戒指。”众人一愣,随即便看祁天晴从怀中掏出一幅画像来。“你看好了,他就长这个样子,不过他会易容,每天以什么样子示人就很难讲了。”“那我怎么判断哪个是他?”“我不是刚刚告诉过你了吗?那枚绿色戒指!本想等林雨清查清楚所有的事情,去跟漫修说时再假扮他进周府的,现在看来,这假扮的工作得提前了。不过你们放心,只要有那枚绿色戒指,解药的事情包在我身上。正好顺便打探一下漫修的情形,也不算枉去一趟,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