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看你还不长记性!记得,在别人屋檐下,有时不得不低头的,否则受苦的就是你自己!”叶子奇提了一桶水,浇在了漫修的身上,冬日的严寒再加上冰冷的井水,使得漫修不由的打了个颤,不过,由于寒冷的缘故,之前的疼痛倒似减轻了几分,稍微呆了会儿,只觉身上有些火辣辣的感觉。“好了没有?”王叔在一旁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好了好了,这就好了。只是衣服……”“他娘的还有衣服,你到针线房去取吧,就说给这奴隶穿的。”“好……嘿嘿。”叶子奇口上答应着,却忍不住自己偷笑了起来,而笑声恰好能被王叔给听到。“你小子笑什么?”“没,没什么。”“你是不是又想挨鞭子了?”“没,没有。”“那还不快说!”“这……其实…….”“快说!”说着,王叔便要从腰间去抽软鞭,叶子奇一看他要动真格的,立刻急急的道,“其实没什么,就是听说小翠新调入了针线房,她可是长得蛮标致的……”“你这混小子!……什么?你说谁调入针线房了?小翠?……那什么,你看你洗的,又流血了,一会儿让先生见了准又要发脾气,这不是有药的吗?给他涂上点,劳烦你王叔我一趟吧,去给这个下贱东西拿衣服!一个低贱奴隶,还穿什么衣服……”王叔口里嘟囔着,脚步却急急的已经往马厩外走了。“嘿嘿!”看着王叔瞬间消失的背影,叶子奇笑了出来,漫修的嘴角也扬起了一个微笑。“看不出你还真行,连王叔这样的人物都能被你指使动。”“你没听说过英雄难过美人关嘛!有美人在,哪有英雄能挺得住的?”“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只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又没说过不了美人关的都是英雄。”“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好歹还是跟美人挂挂钩的,你这样的,直接跟英雄绝缘。”“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好了好了,咱们要争以后有的是机会。言归正传,你知道的,我特意支开王叔的意思。”“我也是只听得只言片语,隐隐的听他们说起什么大业来,什么叶家是毒牙,想来绝非什么好事,最好是有所防范,有备无患。”“是周可?”“我怎么觉得,不止他一个人呢?……先别说这些了,你能出去,先出去再说。”“可是,要怎么出去呢?”“你可听说过胡副将这个人?”“听说过,他不是这周府夫人的亲兄弟吗?怎么了?”“此人胸无点墨,却好大喜功,还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好赌。”“你说这些与我听作甚?我是想问……”“你不还了这笔账,又怎么出得去?”叶子奇听漫修如此一点,立刻了然。“要赢他?那还不简单!我可是赌场的老手!可是,我连接触都接触不到他的。”“我听说,他养了只宠物狗,十分珍贵,甚至胜于他的妻妾。你想,一旦狗丢了的话,他一定会发了疯的去找,如果你帮他找到的话,是否就有能接近他的理由了呢?”“恩……可那么珍贵的狗,怎么会丢呢?你该不会是想……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开始还以为你只是倔强,不听管教,现在发现你比我想象的要坏,比我还坏!”漫修的额头上依旧流淌着水滴,也不知是刚才洗澡时的水滴未干,还是因叶子奇的这几句话流出的冷汗。“话已至此,其他的就看你的了。”“好!我也等你的好消息,不对,是等狗的!”漫修脸上的水滴再次流下,怎么听怎么像叶子奇在转着弯的骂他,算了,自己也没少数落叶子奇,算是扯平了吧。想想,不由莞尔一笑,从来,他就没想过自己能和叶子奇这般说话,还是在别人家的马厩之中。王叔取了衣服回来,如果不是强忍着,嘴角上的口水就要流下来了。说话时也心不在焉,扔下衣服便又陷入刚刚的美好之中去了。叶子奇撇了撇嘴,拿过衣服给漫修穿上。而所谓衣服,无非也就是件没袖儿的短衫,和一条刚刚过膝的半裤,鞋子却是没有的。就这,还是任莫慈有言在先,王叔不想因此获罪先生,才给他取来的。“走吧。你,拖着他!”王叔最近是越来越懒了,不过也是,既然手下有人可以指使,为何放着资源白白浪费呢?从马厩到先生住处,可是段不近的距离那!何况还要拖个大活人,谁让秦漫修的腿骨刚刚接好,又受了重刑,根本无法行走呢?“你,这么沉啊!”叶子奇拖了一下,竟差点摔到一旁去。“是你自己没力气,还赖我!”“好小子!你……”“好了,不要争了!真他娘的没用,拖个人也费这么大事!看我怎么弄的,学着点!”说着,王叔找了根粗绳子绑住了漫修的双手,又将粗绳子的一端背在自己的肩上,像前拖去。果然,很灵验。“你来吧!”想王叔也不会这么好心,叶子奇只得接过他手中的粗绳子,可是见漫修只被拖了这么十几步远的路,双手的手腕处便被勒出了血印,有些心下不忍,边说着“娘的,我就是上辈子欠你的,真是倒了八辈子邪霉了!”边过来不出声色的给漫修松了松手上的绑绳。见到漫修对自己微笑了一下,叶子奇的面部立即僵硬了起来,回头仿照王叔的样子,背着绳子向前走。整治奴隶,周府的人见的早已习以为常,也见怪不怪了。可本打好算盘要被带到先生处,有祁天晴照应着,可以休养几日,再找机会将胡副将的宠物狗偷出来,给叶子奇创造机会的秦漫修,却在半道上被周欣然的贴身丫头莺儿截了下来。一句“带他去小姐那里”,让秦漫修的心凉了半截。是,自己疏忽了周欣然的存在,自己是从周欣然手中逃脱的,可回来后,受了先生的打,受了沈韩的打,受了万岁爷和周可的打,独独没有受到周欣然的惩罚。她,是最不可能放过自己的人,怎么,计划中就偏偏忘了她呢?“莺儿姑娘,刚任大人来吩咐,可是要求带他去见先生的。”“我不管,这是小姐的命令。莫非你连小姐的命令都敢违抗吗?你可别忘了,你今日的地位是谁给的!”王叔怎么能忘这知遇之恩。他本就是陕西街市上的一个地痞,却因调戏周欣然当时的贴身丫鬟小冰,与周府的家仆起了冲突,还将人打伤。本被官府拿住要问刑治罪的,可周欣然听闻其会些功夫,力气又大于常人,便让官府消了案,并将其收为己用。自后,他便是小姐手下得力的帮手了。可是,这先生的地位在周府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又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他哪里敢得罪!现在先生要秦漫修,小姐也要,他该怎么办呢?不管了,反正有事先生也会直接找小姐,找不到他的头上来。更何况,小姐才是周将军唯一的血脉,再敬重他先生,毕竟也是外人。自己又是得小姐提拔至此,怎么说,也得偏小姐些才是。当下,王叔回头吩咐叶子奇道,“带他去小姐处。”不只漫修,连叶子奇的心也是一沉。谁都知道,秦漫修去了周欣然处,十有*是要遭殃,他们刚刚还计划着要怎样对付胡副将,出去给叶家报信的,这样一来,岂不把一切计划都打乱了?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快!莫名的,因为半路上杀出的这个程咬金,秦漫修被带到了周欣然的住处。王叔给周欣然见了礼,周欣然连理都没理,直接让其退下了。叶子奇放下手中的粗绳后,也不敢多呆,只回望了一眼秦漫修,脸色沉重的随王叔离去。勉强爬起来跪在地上的秦漫修一直低着头,牙齿却不自觉的又咬到了下唇上,不能让她再对自己用刑了,他还想多活几日。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屋中除了莺儿给周欣然泡茶时发出的倒水声外,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水声,在此刻显得格外刺耳,连莺儿几乎都屏住了呼吸,大家似乎都在等待着周欣然的爆发,这次究竟又是什么呢?“你不想知道洗尘宴上,你昏死过去后,发生过什么吗?”“小姐想要漫修知道?”“恩,与你有关的。”“恕漫修愚钝,还请小姐赐教。”“皇上说,谁的奴隶就该归谁管,你是登记在我名下的,不是周府。”漫修心下一惊,这话不就是在告诉他,他之后只归周欣然一人管,连周可都无权私自动他了吗?“不想说些什么?”“但凭小姐吩咐。”“呵呵,我可吩咐不了你,否则,你又怎会主动与那刺客逃了去呢?”主动……心凉了半截,她到底还是看出来了。对的,她也是会功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