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雪儿再想叫住漫修,却是不可能的了。一个晃神,身前却不知何时多了把军刀,雪儿忙去应对,可身后随即又紧接上一个杀神。直到昨夜为止,这些士兵还是保卫大宋的中坚力量,可现在,却变成了完完全全的敌人。这很让雪儿接受不了。可更接受不了的是,她的脑中竟不断浮现出刚刚看到漫修右手的一瞬间,拿刀抢图他都用的左手,而一向灵巧的右手显然一直处于半耷拉的状态,是断了吧?看他甚至还有些发抖的样子吧,疼,他都不知道了吧……突然,眼前一黑,若不是林雨清奋力将合攻雪儿的叛逆士兵杀死,将雪儿暂时带离开了合围圈的危险境地,因为刚才的一失神,雪儿恐怕也会搭上自己的性命吧。“想什么呢?这个时候!”显然,为刚才的惊险一幕,林雨清还在为雪儿担着些后怕。“林哥哥,你说,他会没事吧?”不知何时,雪儿的眼中充溢着泪水,林雨清当然知道,她担心的是谁。“先保护好自己,也是,对他负责!”雪儿顶着满脸的泪水,抬头望了望林雨清,是,他说的是,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有机会帮他,即使没法过去帮他,至少,他们活着,就不会再伤害到他,孟伯母的死已经深深打击到漫修了,他,再也承受不起多少死亡了。“驾!”突然,山下传来阵阵的马蹄声,雪儿和雨清看去时,见是叶明心带领官军前来剿杀叛逆了。胜算又多了一点。“各位兄弟,我知道,你们都是我马军的好战士,今日因为受了周可那厮的胁迫和**,才置身于叛逆之地。当今万岁大仁之心,发下谕旨,只要有悔改之心,放下武器投降,亦或反戈帮助朝廷官军的,朝廷一律不追究其叛逆从属的责任!你们,仍是我马军的战士,仍是我大宋的子民!”叶明心来后没有看到周可,却利用了这个没有周可的时机对参加叛逆的士兵用了些诱心术。对于不想叛逆,丢失已经得到的士兵来说,这可是个极其有**力的条件。“但是,如若誓死抵抗,那结果也只有一个,就是要为自己的叛逆行为付出死的代价!不仅是一个人的死亡,还是整个家族的耻辱!”这,算是恩威并施吧。可不得不承认,恩威并施是十分有作用的,很多原先周可这边的士兵纷纷蠢蠢欲动的要投奔到叶明心那边去,不战自胜,这应该是很多带兵打仗的将领梦寐以求的境界吧。可这些,目前都不是雪儿所关心的了,她现在,就只想好好地为漫修保护好自己,好好的真心祈祷,他能活着。在山的背面,周可第一次亲眼见识了秦漫修的轻功。可出乎意料的,对方从人群中冲出却并非为了找他,而是冲向了他的左后方。他要干什么呢?周可突然一愣,可等想阻止的时候却已来不及了。周可抢到漫修刚才到达的地方时,漫修比他身形快了一步,及时地闪开了。地上留下的,只有几具士兵的尸首。而当周可看到那些尸首时,却是非常难过,因为,那些士兵是负责看管炸药的。此刻,漫修正手拿一捆炸药,几乎有些费力的用嘴和左手一起将其缠绕在兵马分布图上。他挑的地方,旁边正是个烧着艳红火焰的火盆。“我以为,你不会杀人。”周可饶有兴致的看看秦漫修,缓缓说道。“我也以为,天使会打败恶魔。”“还有满手沾满鲜血的天使?”“哦,忘了加个‘曾经’,现在,觉得用恶魔打败恶魔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你觉得,你有机会赢我?”“没有机会,那就一起下地狱!即使我打不过你,别忘了,那里还有我的父亲,他等了你整整十五年,估计见到你会非常高兴的。”“是我听错了,还是林团练在骗我?你,不是姓苏吗?”“呵呵,周可,真不知你是大智若愚,还是就是蠢到极点。现在,我姓什么还重要吗?我怎么觉得,你该为自己的生命多考虑考虑呢?”“就凭你?还是,凭你们几个?”周可强压住了内心的那团火焰,轻蔑的一撇嘴巴,说道。“给我冲!”就在这时,山下传来了一个冲锋的号令,秦漫修听后笑了,而周可的脸却是变了又变。那声音,不是叶明心又是谁?他此刻来……“怎么?正在为任莫慈没有伪装好你,在宫宴上被揪出了现形,让你的计划无法顺利进行而懊悔吗?”“你怎么会知道?”“哈哈!你说自己的兵马很多很多,超出我的想象。可依我看最多也不过二十万。所谓的五十万兵马,不是把辽和西夏的援兵也算计在内了,便是你夸大其词。怎么,也想学学曹操吗?你怎么不干脆学彻底点儿,也号称百万大军呢?可是,号称又能怎么样呢?赤壁之战不照样输得彻底?你一个二品马帅,统管的马军不过二十万左右,其中还有叶明心的一半儿,你根本没有调动权。就算你有本事再拉拢各个势力,这次举事的最多也就不超过二十万吧。这,恐怕还是我多说了。”周可的眼中掠过一丝杀意。“皇上一心想借机拿你,而你也知道,你蒙骗叶子奇搜集到的通敌证据只是皇上拿你的众多理由中的一个罢了。即使能托叶家下水,你也脱不了干系。所以,今日的宫宴你只要去,便会被擒,而不去,就是叛逆。进退两难之际,最好的办法就是易容,让别人代替你去,而这个人,必须是你的亲信,对你十分了解不说,还要有你周可的气质。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被人立刻揭穿。而这个人选,最好莫过于任莫慈了。”看着周可愤恨的手指都有些抖动,漫修笑得更加厉害了。“只可惜,你没想到,任莫慈这么快就被揭穿了。你期待的那一幕让皇上抓了周可,而周可又带兵攻打入皇宫的好戏没法儿上演了。”“你……不可能知道!”“哦,不好意思,我忘说了吗?昨夜赶来这里时,我先去了趟周府。因为你和你的手下都在这里,所以借你的书房来模拟一张假图是再好不过的了。可没想到,我出来时,居然又让我碰到一个周可。而且,还意外的听到他说‘夫人小姐多保重’,敢问,堂堂的二品马帅,有管自己的女儿叫小姐的吗?”“就凭这,你就判定那不是我?”“当然不止这个。不知周将军本人是否也对自己的这次叛逆之举没什么信心,亦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反正昨夜里周府的周将军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手下人安全护送夫人和小姐出城的。而之后,自己则乘坐了轿子。”“这有什么?凡事做好最坏的打算,更何况还是冒险的事,提前安排好妻儿不是人之常情吗?”“我没有说安排妻儿有什么奇怪的。只是,周将军明明约我见面的地方是观音山,而昨夜里乘轿的那位周将军前去的方向,却绝不是观音山,如果没猜错,去皇宫倒是走那个方向的。我是在周将军出发后立刻便离开的,试问,一个没有前往观音山的乘坐轿子的周将军,竟会比我这个用轻功一路跑来的秦漫修还走得快?而且,竟似在观音山等候我多时的样子,换做你,你会怎么想呢?”“你!好!”“周将军的夸奖,还是收起来为好!我听着,恶心!”漫修可以感觉到,周可眼中的杀意已经滔天了。而因为他手中绑有炸药的兵马分布图就悬在火盆上方,只要他轻轻一松手,便会来个同归于尽,周可,是不会轻举妄动的。而此时,漫修看到沈韩也往这边赶过来,看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显然,是腿部受了伤。看来,朱四是输了,代价是赔上了性命,也算,为了母亲。可是,沈韩并没有如他预期的到达,来帮周可。因为,他的一前一后又缠上了两个人,正是前任龙王风熙梦,和单臂独挑红缨枪的孟兴。“沈韩,好久不见了!”孟兴将红缨枪一竖,轻松的说道。“哼,手下败将,还敢言勇!”“哦?我会败在你手上?”孟兴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显然,他不仅是不记得了,而且,是完全不相信。“当年,也不知是谁如丧家犬一般被追得四处流窜,只可惜,这只野狗比我想象的要命大的多。”“野狗?那不是你家主人的独有称呼吗?哈,那野狗爪下的走狗又该叫什么呢?野畜生狗?野爪狗?”原来,孟兴和风熙梦早就到达了观音山,一直窥视着机会想救漫修和孟灵,可是,周可到底是兵家出身,防守严密,他们根本就无法顺利进行偷袭,只得停在半山腰躲着,等待机会。谁知,却意外听到了漫修骂周可为野狗的话,顿觉畅快人心。后来,又见林义等人也来,商议之下,才一起现身,为救漫修争取时间。现在,能用野狗这个词再讽刺周可和沈韩,更觉神清气爽,大快人心。“废话少说,拿命来吧!”说着,沈韩便做出了准备战斗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