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神毒人的帮忙,事情便进行的更加顺利。肖飞摇身一变成了朱四,陷阱有了成立的条件。次日,由于开封府的召唤,漫修和刘喜等人如约前至。而之前所说的平常问话,今日也变成了第一次正式地开堂审案。漫修心里清楚得很,这可是叶子廉连夜奔赴开封府,与包大人共同商议的结果。正如之前所料的一般,刘喜和兰儿等一干证人所说照旧,案子没有一点新的突破。正当刘喜认为这次所谓的开堂审案也无非就是走个过场的时候,一个十分重要的证人朱四却意外的到场了。这是刘喜始料未及的。昨日苏漫修还只是说见过他,还没抓到他的,而刘喜回去之后也便迅速派人寻找这朱四的消息来着,可是,毫无音讯的朱四,此刻,竟跪在开封府的大堂之上!这让刘喜和兰儿心中十分的不安。“堂下所跪何人!”包大人依旧拍着惊堂木,履行着审案的程序。“回大人,草民朱四。江湖人又送外号,叫朱不眨。”“你是江湖人?”“回大人,草民因自小家庭贫穷,又跟了个师傅练了两手功夫,常靠些打打杀杀的事过活,也算个江湖人。”“本官且问你,堂上之人,你可认得几个?”朱四四下环顾了一下,回话说,“回大人,草民认得三个。”“三个?你且说来,是哪三个?”“回大人,草民认得刘喜,兰夫人,还有苏漫修。”刘喜和兰儿此刻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脑中不断的回旋着应该如何应对一会儿朱四的出卖。“你且给本官指来,他们各是哪几个人!”朱四按照包大人的要求,一一指来,分毫没有半点差错。“好!朱四。本官来问你,你要照实作答。”“是,大人请问。朱四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是如何与刘喜相识的?”“回大人…….”刘喜本想把话抢过来说,不给朱四机会的,可是他的话才刚开了个头儿,就听堂上一声惊堂木响,吓得他半晌没回过神来。“大胆!本官审案,没有问你,怎可抢先回话?念你初犯,且饶你一回,若有再犯,定不轻饶!”包大人那黑脸的阴霾,再加上严词厉语,更让刘喜没有了底气,看事情发展吧,仅凭朱四一面之词,包大人也不会就此断案的,只要有下一次,他刘喜就有机会。“朱四,回答本官问话!”“是,大人。是刘喜许给草民一大笔钱,让草民和一个叫钱狗儿的人去追杀一个丫头和一个婴孩儿,才得相识的。”“你且详细说来。”于是,朱四便把大体的情况说了出来。当然,这也都是叶子廉的推测,假扮朱四的肖飞也不敢说得太过详细,再让刘喜听出什么破绽来。因此,很多地方,都朦胧的便说了过去。好在刘喜本来就心虚在前,偏偏叶子廉推测的又与实情相差无几。对于这个朱四是如何杀害的钱狗儿,与那丫头灵儿以及苏漫修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刘喜恰巧也是一无所知。这便让肖飞钻了空子,加之其又说的一板一眼,仿佛跟真的似的。刘喜现在一门心思的是反驳。鉴于刚才的教训,刘喜没有立刻出口,只待包大人问话时才答。可是,包大人竟没有先问他,而是问的苏漫修。“苏漫修,本官且问你,你可识得这朱四?”“回大人,此人草民识得。就是他,在草民七岁那年提着刀来家中要杀草民和养母。可是,也是机缘巧合,草民之后掉落到了山崖之下,而养母也因此受了极大的刺激,一时变得痴痴傻傻。直到前几日,观音山一战时,被周可所擒的养母恢复了记忆,告诉了草民实情,当年就是刘喜,派朱四杀草民灭口的。”漫修的此话一出,骇得刘喜半晌没反应过来。原来,他真的低估了这个苏漫修,孟灵真的把一切都告诉了他,而他,竟能在昨日见面时不动声色,就为了在今日给他致命的一击!“刘喜,本官问你,你可认罪?”不知何时,堂上的问话竟已走到了这一步。“大人,草民冤枉!请大人做主!”这是刘喜在听到包大人问话后的第一反应。不能承认,承认了他几十年的心血不就白费了吗?“哦?冤枉?你且说来,如何个冤枉!”“回大人,这个朱四,草民确与他有过数面之缘。只不过,这缘也却非什么良缘。正如朱四本人所说,他之前是与那钱狗儿混在一起的。大人,那钱狗儿是何许人也?是金华当地有名的地痞流氓啊!草民原先只是苏家的一个管家,多承苏老爷信任,负责管理苏家的家财生意,那时便常常受到这钱狗儿等人的骚扰,不给他们些钱时甚至还遭到过生命的威胁。大人,草民请大人详查,这朱四在金华可就是专干杀人勾当的一个混混,当年苏老爷在时,草民便受过他的威胁。后来苏老爷遭遇命案,少爷又生死不明,家财一并转与了草民名下。自此,草民便是一心经商,数年的努力,也终于小有成就。可谁知,这朱四仍然贼心不改,居然上门敲诈,说不给钱便说是草民谋划杀死苏老爷夫妇的。草民承担不起这等不仁不义之名,宁可相信了破财免灾,因此,才给了他一笔路资,让他不要再来相扰。可谁知,平安得过了这十数年,这朱四今日竟又血口喷人,大人,草民冤枉啊!请大人做主!”“你说平安过了这十数年,为何今日朱四才又血口喷人呢?且,为何喷的又非他人,而单单是你刘喜呢?”“回大人,事到如今,草民也就不再隐瞒了。是这样,草民到达东京城的那日,这朱四不知用什么法子便找到了草民。说是当年给他的盘缠早已用光,要草民借他几个钱花花。草民知这朱四好赌,给了他银子就像添无底洞一般,因此,便严词拒绝了。他当时便说一定会让草民后悔的。草民想,这里又不是金华,是天子脚下,哪里就是他随便说几句就能左右是非的?因此,也没多加理会,谁想,他今日竟敢如此!真是,要遭天谴啊!大人,请您一定要明察啊!”漫修不得不承认,这个刘喜的口才的确好极了。若不是他知道堂下的这个朱四便是肖飞,知道观音山一战中真正的朱四已被沈韩杀死,而那时刘喜根本还没到达东京,漫修甚至都可能相信他现在所说的一切了。好可怕的人!难怪,会将一个杀人的命案做得如此完美无缺,难怪,自己的父母到死都不知,害他们的人就在自己的身旁。就连姨父姨母,不是也一度相信刘喜是个好人,是一心为苏家的吗?可惜,母亲去了,若非如此,又怎能如此被动!“那我娘说的,你又作何解释?”“少爷,我刘喜对天发誓,绝没有做半分对不起苏家之事。包括苏家的家财,我刘喜也绝不敢贪占半分。当年,苏老爷将家财转与我,本就是以为少爷出了事,觉得生无可恋,才做出的冲动之举。既然现在少爷平安无事,自然也该将家财归还。如今,当着包大人的面,我刘喜就写下承诺书,包括以前苏家的家财,包括我刘喜后来以此为基础赚来的财产,都归少爷一人所有。少爷,刘喜不知灵儿姑娘是否对在下有所误会,但是,就算有所误会,现在人已逝矣,想解释也是无法的了。刘喜能做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家财归还,孑然一身的离开。如果这样少爷还不信任刘喜的话,刘喜就真的无话可说了。”一份承诺书,轻松的化解了他杀人的动机。是啊,连比以前多出几倍的家财都可以全部拱手让出,还有什么理由说他是因为贪图那点家财才设计害死父母亲的呢?一时间,案子又陷入了僵局。说到底,就是没有实证,人证物证都没有。包大人宣布了退堂。但是,却不许他们所有人离开东京,要求随传随到。至于朱四,因其涉嫌杀人,暂衙开封府大牢,以备调查。漫修和刘喜等人出了开封府,各自回家,两下无话。先说漫修,从他一回到林府那无精打采的样子,众人便猜出今天审案情况的几分。“怎么?没有成功?有朱四和孟伯母的证言,也抓不了刘喜?”雪儿这几日干脆就住在了林府,以致于兵部侍郎林大人有时都在想,他到底有没有这个女儿,还是给他的好兄弟林义又多生了一个女儿呢?“恩,他比咱们想象的,厉害多了。”“到底怎么个情况?肖飞呢?”雨薇特地看了看漫修的身后,却没有发现肖飞的身影,不仅更担心了起来。“对不起,恐怕肖飞得受几日苦了。他扮的朱四,被包大人扣在开封府大牢里了。”“什么?叶子廉没有对包大人说明白吗?怎么可以扣他?”“说明白了,这也是包大人的万全之策吧。万一刘喜真敢有胆量杀人,开封府的衙役好歹也能多保肖飞一分安全。而且,只要对方敢去,就能抓他个现形,到时对破案也是有利的。”漫修冷静的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