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苑外已经有马车候在门口,战北烈大刀阔斧的坐在车内,眉峰拧成一个“川”字,食指一下一下的扣着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笃的声音。“钟苍,进去催催。”再过了半响,他呼出一口气,不耐烦说道。“是,爷。”钟苍依旧板着扑克脸,低声应道。话音刚落,轻如猫的脚步声自苑内传来,来了。战北烈懒洋洋的掀目看去,随即剑眉一挑,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只见冷夏神色清冷的款款步来,玫瑰色绣凤宫装熨帖的穿在身上,裙摆曳地,一身华贵。露出的脖颈纤细修长,肤白如玉,唇红似莲,芙蓉面上峨眉淡扫,朱唇细点,胭脂微拭,发髻轻拢,除了一只别致的白玉簪斜插其上外再无其他,整个人素清幽,仿若仙子出尘,美的不似凡人。步至马车前,不待钟苍摆好马凳,冷夏一跃而起,身子在半空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轻巧从容的落于马车之上,掀开竹帘钻入车内。钟苍面上带出一分震撼,好敏捷的身手!车内战北烈大爷一样倚着坐榻,斜睨着冷夏喷出一个冷哼:“进了皇宫给本王摆出个王妃的样子来。”冷夏眼睫未抬,径自坐到对面闭目养神。战北烈一双眸子似要喷出火来,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该有的礼节……”冷夏猛然睁开眼,目中冷冽异常。这倒是自己的疏忽了,作为一国公主觐见皇帝自然该有一番正统的程序,真他妈的烦。战北烈以为她又要动手,瞬间绷紧了身体竖掌成刀攻了过来,冷夏歪头躲过他的掌风,玉手抓住他铁臂,冰冷的睨了一眼,问道:“过会再打,什么礼节?”战北烈收了攻势,紧紧盯住她的眼,待确定她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之后,沉下脸一字一句问道:“你究竟是谁?别告诉本王一个公主竟然不懂得皇室礼节!”冷夏松开手,皱着眉头在脑中思索了一番,不耐烦道:“说不说!”这什么女人!老子欠了你的!对着这样的人再好的脾气也会被她气到暴跳如雷,更何况他从来都称不上什么好脾气。战北烈身为大秦战神地位尊贵,从来是说一不二,甚至拥有见皇帝不跪的特权,哪里试过被人这样对待?简直是岂有此理,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也不能忍!战北烈怒从心起,飞扑向对面的冷夏,冷夏冷笑一声,很好,还是没有吸取教训!冷夏的身体飞速蹿起一双玉臂扒住马车顶部,双腿横劈,待他人扑至后灵蛇般缠住他的脖颈,略一用力整个人滑下,大腿紧紧箍着他的肩膀,一拳砸上他的俊脸!战北烈完全被这结结实实的一拳给打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冷夏自他身上翻跃到背后,一个小擒拿将他双手钳制住,后肘对着他的后心狠狠击下。趁着他吃痛趴在坐榻上,整个人蹿至他后背,以膝盖顶住后心,将他完完全全的制住!战北烈眉峰蹙起,只论身手自己竟然完全没有还手余地?在这狭小的马车内,他根本就没有活动的空间,轻功和内力发挥不出的战北烈在贴身搏斗之王的冷夏面前,完全不是对手,冷夏将他制住易如反掌。更加上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要冷夏性命的打算,出手再重也只是想给她个教训,冷夏是他的王妃,他知道这个打斗的分寸。而冷夏就不同了,出招狠辣半分情面都不留,三次激斗都是招招攻击要害,处处夺人性命的打法,战北烈心有留手之下自然输个彻底。冷夏将他放开坐回坐榻,柳眉挑起,戏谑问道:“还来吗,烈王?”战北烈恼羞成怒,双目喷火,一拳挥出实落落的砸在木桌上,砰地一声木桌四分五裂。第三回合,冷夏vs战北烈,依然完胜!战北烈虽然惨败,却也不是个小气记仇的人,而且他心里明白的很,若是自己用上内力,要胜过冷夏不过小事一桩。但是大秦战神自有其骄傲,以内力取胜?这种事他不屑于做。他已经在心中确定了冷夏绝对不会是那个卫国的废物公主,虽然不知道这样强悍的一个女人冒充慕容冷夏来和亲有什么目的,却也在心中庆幸着,幸亏是她来,若是换了那个软弱废物的公主,才是真正的无趣。这么想着也不再纠结她的身份,给她讲起了皇宫中的礼节。“跪礼?”冷夏眉头一皱,开玩笑,自己上不跪天地下不跪鬼神,居然妄想她去对一个古代的皇帝下跪?战北烈浓眉一挑,顿时感觉鼻梁处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妈的,下手真狠!他冷声回道:“见了皇帝岂能不跪?”冷夏冷笑一声,没有答话,和这些古代人讲什么人人平等那完全是多余,她才不会浪费时间做这些无用功,只是心中已经有了决断,让她下跪,天塌地陷都不可能!突然,马车剧烈的一晃,冷夏超于常人的敏锐一瞬间感觉到了不对劲,她皱眉看向战北烈,怎么停了?战北烈身子后仰倚向靠背,线条刚硬的唇角缓缓勾起,带着寒意的声音戏谑说道:“好戏来了。”冷夏将竹帘掀起一角,马车外的街道空无一人,浓郁的杀气氤氲在空旷的上空,无数黑衣人自四面八方出现将马车团团围住。“咻!”一支利箭闪着幽亮而诡异的光自极远处射来,直袭马车内的冷夏!冷夏下意识起身闪避,突然被一只铁臂压住肩膀,竟是半分动弹不得!战北烈带着狂妄霸道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继续伪装废物公主,其他的交给本王!”身为杀手之王的冷夏从来不会将自己的性命交于他人之手,她的性命就要由她自己掌握。然而此时此刻,在战北烈的压制下她竟是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淬了毒的利箭向自己的咽喉刺来!这才是他的真实实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