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耀,华灯高悬。春熙宫内,鼓乐声声,歌舞袅袅,大秦上下所有的朝臣全数到齐,携着家眷与君同乐,庆贺新始,馥郁的酒香弥漫四溢,欢声笑语不绝于耳。下方殿内推杯换盏好不欢快,上方更是你来我往一派热络。三个女人一台戏,冷夏和萧凤年小刀聚在一桌,萧凤跟小刀赌了一下午的骰子,一直赌到现在已经夜幕,依然不依不饶。冷夏就坐在旁边,喝着酒,和三个小鬼头做裁判。“不玩了不玩了……”年小刀摆摆手,已经喝的摇摇晃晃,鄙夷道:“跟你赌,小爷胜之不武!”萧凤“呼”的站起身,一脚踩在桌子上,抱着骰盅一通乱摇,喝的迷离的杏眼大瞪着:“老娘就不信了!”砰!“你这女人,没完没了!”年小刀嫌弃的瞥了眼被灌到桌面的骰盅,一把揭开,猖狂大笑:“小爷就说,你输定啦!”萧凤嫣红的俏脸凑上前,瞄了瞄年小刀的六个六,再瞄了瞄自己的,玉臂猛的在桌上一扫,顿时骰子飞的到处都是,同样大笑道:“什么输?骰子都没了,重来重来!”年小刀恨的牙根痒痒,抡起拳头就要揍人,奈何已经喝的迷迷糊糊,这预想中的拳头,也只是把同样瘫如烂泥的萧凤,给推了一把。萧凤踉踉跄跄的跌倒,揉着脑袋一脸迷茫,突然定在得得瑟瑟的小刀身上,“刷”的扑上去掐住她脖子,摇来摇去:“老娘剁巴了你!”“你这女人,敢跟小爷耍赖!”“放屁,你这小菜板,敢殴打皇后!”“小爷打的就是你!来啊来啊,我跟你决斗……”冷夏仰头饮下一杯酒,越过桌子瞄了眼,两条死鱼搂在一起打着滚,萧凤咬着年小刀的耳朵,年小刀揪着萧凤的头发,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骂的不亦乐乎。唔,力道倒是都轻的很。就这两个醉鬼的力道,别说是互相掐架了,就是打只老赖皮狗也打不了个半死!冷大女皇判断过后,直接无视,继续放心的喝酒。身边两个小摇篮里,小不点看的津津有味,眼睛忽闪忽闪笑个不停,小纤一抖一抖,吓的眼圈红红,再旁边,是一身黑色小袍子,站的犹如青松的战小乖,杏眼里含着满满的嫌弃。冷夏柳眉一挑,取出那把当初为小乖买的匕首,抓起桌上一个苹果,开始削皮。片刻后,削好了苹果递到他的眼前。战小乖却不接,只瞪大了眼睛盯着桌上的苹果皮,长长的睫毛颤啊颤,惊叹的小嘴儿都半张着。只见桌面上,那削下来的苹果皮一段连着一段,严丝合缝的形成了一个苹果的形状,若不仔细去看,真真是分别不出里面竟然是空心的。战小乖瞄一瞄冷夏手中的匕首,转而瞄一瞄那个光滑清香的苹果,再瞄了瞄桌上鬼斧神工的苹果皮……顿时眼冒红心!冰山小酷男望着冷夏,眼里满满的崇拜。冷夏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将苹果朝他手里递,小乖依旧不接,只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堆苹果皮。“姑娘,我来陪你喝酒!”十分淡定的越过地上滚来滚去的萧凤和年小刀,李俊笑嘻嘻的凑上来。冷夏轻笑一声,一眼看到他怀里,疑惑道:“谁的孩子?”他怀里抱着个小小的姑娘,不过一岁的样子,脑后扎了两个小辫儿,水灵灵的粉嫩,眼巴巴的瞅着她手里的苹果。见小乖不要,冷夏把手里的苹果塞进小姑娘手里。小姑娘顿时眉开眼笑,羞涩的眨了眨眼睛,可爱的不得了。“舅舅的孙女,我表侄女。”李俊一手抱着小姑娘,一手将酒盏添满,神色认真:“姑娘,我敬你!”冷夏点点头,一饮而尽。此时再看李俊,在和弑天众人相处了那么久之后,再经历了那么多之后,除了偶尔会露出点玩世不恭神色外,真真是再也没有了从前的影子。用脱胎换骨来形容,也不为过。忽然,一只小手伸到桌面,含着丝丝好奇轻轻捏住那栩栩如生的假苹果……战小乖眨巴着眼睛,瞅着小手里一堆乱七八糟变了形的苹果皮,无措的看向冷夏。冷夏望天,这孩子,不会是让她把苹果皮变回原状吧。战小乖似乎也明白了变不回去,目光缓缓上移,飘到李俊怀里的小姑娘,哦不,是小姑娘手里捧着的苹果。他伸出手,吐出一个字:“给!”小乖还不会说完整的话,只能简单的词语往外蹦,大意却是能懂的,冷夏想,他说的是:给我。小姑娘瘪着嘴,捏紧了苹果,态度很坚决。他小脸儿一冷,再次恢复成冰山小酷男,鼓着腮帮子冷意嗖嗖直冒。冷夏和李俊你一杯我一杯,正喝的痛快,忽然,李俊怀里大姑娘,眼圈一红,哇哇大哭。两人看去,只见她呆呆的望着空空如也的小手,哭的委委屈屈,而原本应该在她手里的苹果,已经被冰山小酷男抢走了。战小乖烦躁的皱皱眉,板着脸去扯她的辫子,凶巴巴吐出一个字:“不!”不准哭!小姑娘哭的更凶了。她这么一哭,旁边“哇”的一声,战小纤也跟着哭起来,一时两个姑娘扯着嗓子鬼哭狼嚎,震的冷夏掏了掏耳朵,十分无语。李俊吞了吞口水,十分不仗义的凑上去,迅速道:“小的先撤!”说完,抱着可怜兮兮的小姑娘落荒而逃,小皇子咱可惹不起!这边战小乖瞪着溜之大吉的李俊背影,战小纤哭的凄凄惨惨好不可怜,萧凤和年小刀依旧在地上滚来滚去可了劲儿的掐架,小不点笑眯眯的瞄着众人,“咯咯咯”的笑。他这一笑,战小乖更冷了,战小纤哭的更惨了。这一群中,唯一一个还算正常的,就只有抚额望天的冷夏了。这么乱哄哄的场面,瞬间将远处扎了堆的男人们给惊到,一个个“嗖嗖嗖”蹿过来。看见这情形,顿时麻了爪!战北衍和战北越一人拉住一个,将两个撕扯纠缠的女人给分开。奈何身子是分开了,萧凤的牙还咬着年小刀的耳朵不撒口,年小刀的手还扯着萧凤的头发不撒手!两人表情扭曲着瞪眼。萧凤……给老娘松开!年小刀……小爷不,你先!萧凤,年小刀……要不……一起?同一时间,一个松口,一个撒手。萧凤埋在战北衍怀里,头发已经被年小刀扯的乱糟糟,口齿不清的告状:“狐狸,她欺负我!”年小刀晃晃悠悠的倚在战北越肩头,耳朵上两排齿印通红通红,指向萧凤,大喝一声:“上,给小爷揍她!”两个男人苦着脸对视一眼,抓着各自醉的七零八落的女人,连拖带拽的弄到一边慢慢的哄。那边两人哄媳妇去了,这边战北烈在三个孩子之间团团转,一个哭,一个笑,一个冷。直把一旁看热闹的萧非歌等人,乐的嘴都合不拢。莫宣衣袖一拂,手里顿时出现了一个金字小算盘,噼里啪啦打的清脆响,扼腕叹息:“还是本公子明智啊,不要女人不要孩子,只跟银子作伴!划算啊划算!”冷夏一个凉飕飕的眼风飘过去,众人齐齐脖子一缩,就听她悠然的嗓音道:“唔,有多划算啊?”“那真是太……”莫宣脱口而出,说到一半顿时咽了下去,他早就已经悟了,自从这个女人出现之后,他就没有一次划算过。哗啦一下,众人纷纷作鸟兽散,开玩笑,那彪悍的女人,可惹不起!冷夏柳眉一挑,望着一会儿哄哄这个,一会儿哄哄那个的战北烈,将小匕首塞进了战小乖的手里。小酷男立马不冷了,双眼冒着小星星,开始研究这让一个苹果变成了两个的神奇东西。那边厢战北衍带着萧凤,战北越带着年小刀,一人占据了大殿的一角,坚决不让这两个女人碰面死磕,萧凤撸着袖子,年小刀翘着二郎腿,不知在教训着什么,两个男人皆是狂点头,点的好似小鸡啄米,一脸的甘之如饴。时间就这么缓缓的过去,一直到殿外一声钟鼓轰鸣。咣!战小乖的抓周要开始了。巨大的长桌被抬进春熙宫,其上摆的满满只有想不到的没有摆不到的,光是书卷就分了几大类,兵法,国策,诗词,还有笔墨、算盘、钱币、食盒、刀剑,琴棋书画等等等等,甚至连慕二的药箱都被要了去,摆在上面,承载了所有人对这小家伙的期待。战小乖被抱到长桌上,殿内众人齐齐围了上来,尽皆紧张的瞧着。战小乖开始从长桌的一角,爬啊爬……醒了酒的萧凤,难得的发扬了一次母爱,嘱咐道:“小乖,看好了哪个拿哪个!”战小乖嫌弃的瞥她一眼,那爬行的速度明显快了几分,恨的萧凤连连瞪眼。最前方是几本书卷,他凑过去肉呼呼的小手捏住一角,翻开瞅了瞅。萧非歌大叹一声:“好样的,跟着舅舅当才子,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啪!一本书卷当头飞来,将萧非歌没说完的话,尽数噎了回去。瞅着那没品位的小子,萧大才子将手中的扇子摇的“呼呼”响。年小乖扒拉着另外几卷,半响蹙蹙眉,冷意嗖嗖,看不懂,丢掉!继续爬啊爬,路上顺带着将笔墨一脚踹下去,爬到了算盘的跟前儿,小手在珠子上拨弄了两下,顺便将一侧的银子一股脑的归到眼前,华丽丽的一座金山。直把莫宣激动的两眼放光,贼亮贼亮的道:“好!有潜质,有品位,有深度!”小家伙鄙夷的瞄了他一眼,两脚一蹬……噼里啪啦!清脆的落地声响起。莫宣激动的神色僵在脸上,恨不得捡起块银锭砸在这小鬼脑袋上!没潜质,没品位,没深度!战小乖继续前进,这次爬到了食盒的跟前儿,凑近了嗅了嗅……萧凤一巴掌拍向脑门,嫌弃的鼓着腮帮子,不住的自我催眠:“这丫不是我生的这丫不是我生的……”战北衍眯着狐狸眼,摩挲着下巴,呢喃道:“咱儿子,莫非是个吃货?”“这点像老人家!好娃子,好娃子!”老顽童啪啪拍着手,乐不可支,就见战小乖将食盒打开,在里面扒拉了两下,也不知是在找什么,半响变的更冷了,气哼哼的爬了过去。众人的疑惑不解中,只有冷夏挑了挑眉,难道是在找苹果?突然,众人双目一凝,战北衍差点跳了脚,狐狸风范几乎就要保不住:“怎么上面还有女人的肚兜?”老顽童捋着胡子,眼珠四处乱闪,坚决不承认那是他的恶作剧。不过好在战小乖争气非常,连看都没看就那么爬了过去,后面一路越过华服、药箱、琴棋书画,通通都是目不斜视,终于,他停在了刀剑的跟前。一直屏住呼吸的众人终于放心,战北衍松了口气,笑眯眯道:“这个也不错,以后继承北烈的衣钵,当个小战神。”皇帝的这话都开口了,众人自然是跟着贺喜。“保家卫国,庇护百姓,好啊!”“将来必是一代良将,令其余三国闻风丧胆!”“不错,瞧瞧小皇子的模样,果真是很有战神的风范!”众人七嘴八舌的贺着喜,直把战北衍说的飘飘然,朕的儿子,果然非同凡响啊!战小乖抓着刀剑,玩的不亦乐乎……就在鼓槌抬起,将要击下宣布抓周结束之时,只见那长桌之上的小皇子,忽然杏眼一瞪,“哗啦”一下将刀剑推开,冷冷的目光射向远方。众人循着他的目光,找到了视线的目的地,被左中泽抱在怀里的一个小女孩。战小乖狠狠一点头,手脚并用迅速向着小女孩爬去,一直爬到桌子边儿上,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沉默,死一般的沉默。方才道完喜的众人,齐齐僵在了原地,不知这小皇子犯了什么幺蛾子,脸上扭曲又尴尬,你说你抓周就抓周,好死不死的抓到一半,盯着人家小姑娘看什么?你才多大啊!众人的心好不容易落了下来,这下全都“呼”的提了上去。左中泽当了半辈子的丞相,还从来没试过像现在这样,一头雾水,他瞧见小皇子射来的目光,愣愣的上前两步,走到桌边儿,试探性问道:“大皇子?”战小乖看都不看他,只紧紧的盯着近到跟前的小姑娘。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小手闪电般伸出,一把揪住小姑娘的辫子,使了吃奶的劲儿,打死不撒手。“哇……”小姑娘咧嘴大哭,声嘶力竭。啪!萧非歌手中的扇子落地。啪!莫宣的算盘被一掰两半。啪!无数的下巴紧跟着掉落地面。好家伙,大秦的第一个皇子抓周,竟然抓着个姑娘不撒手!这说明了什么,沉迷女色?众人眼前一黑,只觉得天瞬间塌了,无数颗脑袋摇成拨浪鼓,赶紧把脑子里这个大逆不道的想法给摇走。他们眼前黑,有人脸上黑,战北衍的狐狸脸再也挂不住了,乌漆抹黑顶上了一片片阴云,唇角的笑越发的大,从牙缝里挤出:“丞相?”左中泽欲哭无泪,怀里的小孙女哭的稀里哗啦,揪的他心尖儿都一抽一抽的疼,奈何对面欺负人的是大秦皇子,哪里是他能做主的,这会儿再听见这威胁警告十足的俩字,腿脚一软,腿肚子都转了筋。“皇……皇上……”苍老的声线都带上了哭音。众人皆偷偷摸摸的瞄着那揪住姑娘不撒手的战小乖,只有冷夏默默的退后了一步,埋在了人群之中,无语问苍天。这算是一颗苹果引发的惨案么?这小子,还挺记仇。“哎呀!”老顽童惊奇大喝:“这娃子厉害,这么小就知道找姑娘了!”这话落下,战北衍的脸又拉长了几分,就听老顽童不怕死的声音接着道:“瞧这娃子深情的,死拽着人家姑娘,这古往今来的抓周,谁能抓个媳妇回来?厉害,厉害啊!”战北衍眉毛一皱,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觉得,甚有道理!还没听说过,有孩子抓周能抓到个媳妇的!唔,朕的儿子就是不一般……不自觉的,他眯起眼睛,摸着下巴呢喃出声:“好小子,有老子当年的风范。”突然,耳朵一痛,被一只细嫩的素手猛的揪住,就见萧凤笑眯眯的脑袋凑上来,瞪眼问:“你当年的风范?”战北衍“嘶嘶”呼痛,赶忙解释:“凤儿凤儿,我是说,有北烈当年的风范,那小子,才五岁房里就有春图了!”轰!一侧站着看好戏的战北烈,身上的杀气猛的汹涌起来,阴森森的转过脸,缓缓道:“皇兄?”他猛的闭上嘴,忍住内心疯狂的咆哮,眨眨狐狸眼,望天,做茫然状。这贱嘴啊!露馅了……战北烈哼哼狞笑了两声,老子背了那么久的黑锅,今天总算是找着幕后黑手了!战北衍吞了吞口水,暗暗想着,好歹是个皇帝,这小子应该不会当着这么多人下手吧?“既然大皇子抓到了丞相家的……”他迅速转移话题,说到这里,朝着左中泽挑挑眉,左中泽很识相,立马接上:“左弯弯!”战北衍点点头,接着道:“从今后,左弯弯便是大皇子的……”他想了想,咽下了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话,改为:“伴读!长大后同上学堂。”听见这个,冷夏松了口气,好在只是伴读,可别因为一个破烂苹果,把小乖的终身大事给定下来。战北衍原本还真的是想这么定下的,毕竟他这个刚刚断奶的儿子,竟然对那还没断奶的左弯弯那么有好感,实在是诡异……诡异的很!不过按照战家的惯例,基本上他这个儿子也是逃不出一辈子只娶一个女子的命运的,如果就这么把婚事定下来,未免草率,万一以后再碰上像凤儿、冷夏、小菜板这样的女人,又不小心喜欢上了,却因为早已经有了正妃,而被那姑娘给嫌弃了,那可不行!若是这小子真心喜欢那左弯弯,长大后再给他们赐婚就好。战北衍很满意自己的决定,不自觉的凑到萧凤面前,讨赏道:“凤儿,这样行不?”萧凤抱着手臂,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朝旁边那黑着脸杀气汹涌的某人努努嘴,小声问道:“狐狸,北烈怎么了?”战北衍心下惴惴,脸上却不表露分毫,转过头,眼眸眯眯笑如春风:“北烈啊,启蒙教育要从小抓起……”“唔,所以皇兄你直到六岁……”不待他说完,战北烈微微一笑,在战北衍毛骨悚然的警惕目光中,悠然接上:“还必须要宫女抱着才肯睡觉,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战北衍狐狸眼一瞪,不可置信脱口而出:“那时候你才一岁,怎么知……”话音戛然而止!战北烈啧啧摇头,转身走进人群里,寻找那不知道为何不见了的媳妇,只听后面一声暴怒狮子吼,合着某皇帝弱弱的解释,汇聚成一篇诡异的序曲。“你竟敢背着老娘调戏小宫女!”“凤儿……”“闭嘴!老娘要跟你和离!和离!”“凤儿……”“闭嘴!不对,老娘要休了你!休了你!”战北烈吹了声口哨,找到了独自坐在后面喝酒的他媳妇,搂住,再抱起已经睡熟的儿子,三人朝着春熙宫外走去。咻!新年已至,漆黑的夜空中升起一大朵绚烂的烟花,星星点点绽放盛开,如流星火雨般坠落平飘散,将夜空晕染的一片娇媚。喜庆而绚烂的气氛,在皇宫中萦绕着……一家三口仰头望着烟花,战北烈和冷夏相拥而立,浓浓的爱意氤氲流动着,小不点被烟花吵醒,眼中满是兴奋好奇,“咯咯”笑着清脆如铃。而三人的背后,是萧凤的怒气冲天,战北衍的欲哭无泪,是年小刀和战北越闹着脾气,小纤在两人间抽抽噎噎,是战小乖死死揪着小姑娘的小辫子,冰山小脸儿僵冷着,任小姑娘哇哇大哭绝不松手,是群臣百官捂着嘴偷偷笑,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是老顽童蹦蹦跳跳欢欣鼓舞,慕二在他旁边瞥去嫌弃的一眼,是莫宣扒拉着算盘珠子摇头大叹,萧非歌挥着扇子一派风流……除夕夜,美好如斯。大年初一。祭过祖之后,战北烈和冷夏准备收拾东西出发。这次因为是参加东方润的登基大典,具体会发生什么事无法预料,所以孩子就留在了长安。战北越和年小刀跟着两人同去,年小刀中毒之事,对战北越这个大秦一霸来说,绝对是一件不可饶恕之事,但凡提起必定咬牙切齿喊着报仇。一同出发的还有慕二,这愣子俨然成为了众人的家庭医生,有他在不管是下毒还是救治,皆方便了不少,其余的就是狂风三人和弑天众人,东楚有钟默负责,钟苍就留在了大秦,负责暗卫的调度和消息传递。就这样,一众浩浩荡荡的大部队出了长安城,朝着东楚进发。东楚沿海而居,西北方有楚堰江横揽而过,江水壮阔汇聚为西南方的楚海,而以东则是一片无垠汪洋,因着这天然的地势,东楚气候湿润,物产丰富,是为典型的鱼米之乡,极为繁华富庶。从大秦入楚,需要在边关东祈渡乘船。二月中旬的天气若在大秦,尚有几分乍暖还寒的料峭,而在东楚已经融融如春了。甲板上,冷夏迎风而立。船下是一望无际的湛蓝楚海,海风吹**湿的腥气,亦是吹碎了海面平静,波光粼粼向着远方层层铺展,反射出一片耀眼的晴朗,海水生波,滔滔滚滚,一派深邃澎湃的激荡,绵延不绝。肩上一沉,一件披风罩了上来,战北烈的嗓音在身后响起:“风大。”冷夏向后一仰,偎进他坚如磐石的温暖胸膛,嗓音柔柔:“唔,这样就不冷了。”双臂顺势揽过去,战北烈环抱着他媳妇,心情就如这海面一般,明明赫赫,没有那小兔崽子碍事,就是好啊!大秦战神乐呵呵的享受着二人世界,舒爽的没了边儿,突然……冷夏歪过头,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儿子这会儿在干嘛?”战北烈懵了。“一个月未见,我有些想他了!”战北烈磨牙。“唔,那小子会不会想咱们呢?”战北烈无语问苍天。冷夏柳眉一皱,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凉飕飕的问:“你不想他?”“想!”大秦战神表情一肃,坚决保证:“媳妇,真的想!”见这人睁着眼睛说瞎话,说的脸不红来心不跳,简直是就差赌咒发誓了,冷夏心下暗笑,也不戳破,满意的点点头,就听他试探性的说道:“不过想归想,再想这会儿也见不到,那就不如想能见到的那个!”冷夏眼睛向天,寻思了片刻,点头道:“也是。”战北烈立马咧开嘴,露出两排晶亮洁白的牙齿,在日光下闪闪发着光,狗腿道:“媳妇,想我吧,不必客气!”冷夏莞尔失笑,郑重点了点头,猛的凑上去在他下唇上啃了口,伸出舌尖来回轻舔着,模糊不清道:“唔,现在开始想,绝对不客气!”这真心没有任何营养的对话,直让正巧经过的狂风三人满头黑线,尤其是看见他们爷那满足的找不着北的傻样,连连翻了俩白眼。狂风大摇其头:认识小王妃之后,爷的英明神武已经毁了……闪电眨眨眼,努嘴问:那爷现在是什么样?雷鸣咂了咂嘴,一脸嫌弃:二百五呗!三人齐齐点头,一脸叹息扼腕的走了。战北烈却懒得理这三个笨蛋怎么说,在心中默默的竖起了中指,之后无视。不只是战北烈,就连冷夏也极为享受这难得的二人世界,她勾住战北烈的脖子,和他于这无垠汪洋之上**狂吻,热烈的舔舐着他唇齿的每一寸,舌尖如灵蛇般嬉戏。忽然,她凤眸眨巴眨巴,推了推战北烈。大秦战神自然是不会让她临阵脱逃的,不论是什么原因,这个时候,怎么可以分心?太煞风景了!战北烈吸允着她丰润的双唇,直接无视了冷夏要求中场休息的讯息,自然也就不知道,他媳妇正在和一个呆呆的男人,诡异对视。慕二轻功卓绝,脚步如猫,更加之战北烈的投入,以至于他站在身后呆呆的观察了两人半天,战北烈依旧浑无所觉。凤眸再眨巴眨巴,慕二跟着眨了眨,瞳孔不转的盯着俩人热情激吻,浅淡似琉璃的眸子里,含着丝丝的好奇……他微微歪着脑袋,像是正在思索,两人在干什么。凤眸继续眨,慕二跟着眨……冷夏使劲儿推了推这男人,口齿不清道:“慕二。”战北烈皱皱眉,大掌放在冷夏的双颊,让她正对着自己,恶狠狠的咬牙道:“媳妇!”大秦战神心里“咕嘟嘟”的泛酸,想谁不行,竟然在这种时候,想那愣子!冷夏翻了个白眼,脱离了他的钳制,一边探出脑袋,一边说道:“我是说,慕二在你身……”冷夏卡壳了。她的脑袋望向战北烈身后,眼珠缓缓转了一圈,懵了。面前空荡荡,四面无人,只余海风凄凉的吹来,吹的她身上汗毛倒竖,直挺挺的站着。半响,冷大杀手表情古怪,张了张嘴,对着空气呆呆的问:“人呢?”回答她的是战北烈的磨牙,“嘎吱嘎吱”的声响似乎在说五个字:媳妇,你完了!不待冷夏欲哭无泪的解释,他已经狰狞的笑着将她一把抱起,朝着船舱内“呼”一下掠进去,唔,在船上摇摇晃晃摇摇晃晃……那感觉,定是别有一番滋味!就在大秦战神眯着眼睛,将他媳妇一把丢到摇摇晃晃的**,想着那独特的滋味,期待的咂着嘴准备用膳之时……慕二从船舱内探出个脑袋,清冷的脸上挂着两圈诡异的红晕,眼眸四下里闪了闪,含着几分尴尬羞涩,明显是已经通过思考得出了结论,知道了两人方才在干嘛。慕大神医呆呆的瞄了瞄空荡荡的甲板,终于,悄悄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