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厢房。冷夏和战北烈围桌而坐,两人中间站着百无聊赖的小鬼头。柳眉微皱,研究着手里一根银针,正是方才射向拓跋戎的暗器,“没什么特别,就是普通的针。”战北烈点点头,把正要扒上他媳妇的一个小肉胳膊给拍回去,道:“刺客和那个男人应该是一伙的,不过刺客行刺之时,我有特意观察过那人的表情,开始时亦是惊讶,不像装出来的,也没必要伪装。”冷夏无视了小鬼头委屈的小眼神儿,同意道:“那么就是那男人直到后来,才认出刺客!”小手再次伸出。战北烈再拍!小鬼头恨恨瞪眼。一巴掌摁在战十七的脑门上,直接给飞走,战北烈满意了,应道:“不管是谁,那个男人和花媚母子有仇,是必然的!回头问问钟羽,他既然来参赛,应该有关于身份的记录,若是没有,再让他们去查查!还有那个刺客,不知道拓跋戎能不能认出那人的样子。”“他蒙着脸!”拓跋戎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吱呀……某个诡异的东西被他抗进来,一把丢到椅子上。冷夏和战北烈挠有兴致的挑挑眉,抱着手臂看起了好戏。拓跋戎恶狠狠的磨着牙,在椅子上那团黑布缠绕下的尖叫里,大步走了上去,边走边道:“我还没来得及看,那银针就飞了过来,刺客趁着我分神从窗户逃跑了,不过那双眼睛,若是再见面,我定然认得!”说完,一把扯下了黑布,露出里面那张,众人熟悉的妖媚脸孔。花姑娘永远是花姑娘,第一时间,不怕死的朝着房内每一个人飞了个眼儿,在一家三口笑眯眯的目光中,迅速的缩了缩脖子,转向了面前的男人。狭长的眸子飞速的眨巴着,花姑娘咬唇:“奴家……奴家……”“奴你他妈的大爷!”花千一个哆嗦,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开始思索,他妈的大爷,是个什么关系……看着这明显还在状况外的孽畜,拓跋戎心头的鸟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他转过身,在心中默默念叨了三遍:“冲动是魔鬼!”如此这般,才压抑住想把花姑娘掐死的冲动,恶声恶气的瞪眼:“花千!”眼尾悄悄的越过窗户,朝着下方瞄啊瞄……粗犷的俊脸顿时压了下来,四只眼珠子差之毫厘的对视着,拓跋戎咬牙:“你还敢看!”花千拉起黑布,遮住脸只留下双眼睛,眨巴着极真诚的光。绞着手指,弱弱答:“就……就只看看……”拓跋戎已经无力了,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对着半空深吸气,缓缓吐出……冷夏吹了声口哨,看戏看的格外开心,起身走到窗户边儿,笑眯眯的指着下面:“唔,那个不错,该是你喜欢的类型!”哪个哪个?咻!花姑娘蹦了过来,还不待把脑袋探出去,已经被人揪着后脖子,拽了回去。冷夏看的非常之乐呵,极欢快的挑拨离间:“美男有没有萧非歌好看?唔……或者莫宣?或者东方润?”媚眼四下里闪啊闪,小声咕哝着……拓跋戎的耳朵尖儿立马竖了起来,竟然听见他春意盎然的自言自语:“都好看。”该死的!冷气“滋滋”的冒了出来,他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字的朝外崩:“好,很好!你竟敢给老子招惹这么多人!”糟!中计!花姑娘的脑子里,方方飘出这仨字,立马被人拎了起来,扑腾着腿委屈的瞪着冷夏,被提溜着出了房间。“啊啊啊啊啊……女人都不是好东西!”这声哀嚎落下的瞬间,合着一声巨大的关门声……砰!花姑娘的惨叫声,消失在了隔壁的厢房内。想着方才那水光盈盈的眸子,冷夏极舒爽的咂了咂嘴,忽的,眼前一个巨大的阴影落了下来!某个酸溜溜的男人挑着剑眉压住她,阴森森的问:“媳妇,你刚才说,哪个不错?”她吞了吞口水,干笑两声。就见战北烈伸出手,指着下面,“那个?那个?还是那个?”某女迅速摇头,拨浪鼓般:“我只是……”以吻封唇!战北烈恶狠狠的压着冷夏的唇,大袖一挥,一股劲力挥出去,某个蹲在角落里看好戏的小孩,“啊”一声尖叫被飞出了房间,紧跟着……砰!房门骤然紧闭!某小孩儿看看这个房,再看看那个房,不一会儿,两个紧挨着的房内传出了同样的声响,嘎吱嘎吱的摇床声。战十七仰天一声长叹:“小爷我还不到四岁啊!你们这些大人……敢不敢收敛点!”当夜,战十七是在钟羽的房间里睡的。到了第二天一早,两个房门终于同时打开。冷夏和花千皆是怨念缭绕,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腿软脚软的晃悠了出来。两人对视一眼,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心酸相互交织着,一切尽在不言中,只差抱头痛哭!后面紧跟着走出两个浑身舒爽的男人,同样的眉毛飞扬,同样的咂着嘴巴,同样的一脸餍足笑眯眯……“嗷!”两个男人双双痛呼一声,一个弓着身子,一个趔趄后仰。冷夏收回软塌塌的腿,不搭理那被她一脚踹过去的男人,拉着同样收回软塌塌的拳头的花姑娘,俩人肩并肩手牵手,好姐妹一样下楼用膳了。剩下战北烈和拓跋戎,“嘶嘶”吸着冷气,瞪眼。待到了楼下。花姑娘的眸子又开始放光了!狂风,闪电,雷鸣,慕二,四个美男排排坐,他眨巴着眼睛凑上去,挨个儿的瞧啊瞧,瞧的狂风三人缩着脖子朝冷夏求救,慕二呆呆的移动眼珠,转来转去……咳咳!忽然,一声满含了警告的咳嗽声,从门外响起。花千收回四处乱闪的眼睛,眼巴巴的望着四个美男,小媳妇一样别扭着坐下了。拓跋戎很满意,和战北烈一起进到餐厅,过了没一会儿,钟羽也来了。众人围着桌子用膳,冷夏朝狂风三人问道:“今早进的城?”未免目标太大引人耳目,当初进城的时候,他们仨就被吩咐,晚他们几天再进城,和后面的弑天一样,化整为零,才不容易被注意到。三人点头,回道:“是,王妃,弑天在咱们的后面,估计没有个几日,也会陆续的进城来了。”寒暄过了,开始正事。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花千,那意思:招吧!对于这次这么多人跑来找他,花姑娘也不是不感动的,将正要夹馒头的筷子放下,留恋不舍的瞅了一眼,摸摸空落落的肚子,回忆道:“我在海上转了足有两年半,才准备要回返,临近南韩的时候,遭到了一群黑衣人的围杀,当夜手下掩护着要我跳船,忽然……奴家就晕过去了。”说到这里,花千的眸子里,含着丝与平时大不一样的冷意,“醒来的时候,我被绑在马车上,朝着夷城的方向来,从黑衣人路上的谈话,我得知是花媚的人!其实不用听,猜也猜的到,那个女人最恨别人违背她,我签下那劳什子协议,她不动怒才怪,估计是找了我有两年多的时间,这鸟气一直堵在心口,总算是等到我回来了!”素手被一只粗糙的手掌包裹,花千弯着眸子,感受着拓跋戎传递的暖意,接着道:“后来啊,奴家就猜啊,必定是我的人里有奸细,一同出海的就是当初去东楚参加登基大典的那些人,可以说全是心腹,奴家想啊想,真心不愿意怀疑任何一个人……后来被我想到一个,在船上的时候,洛琴就曾多番打听我回去的日子,那时候还不以为意,这会儿想想……”他耸耸肩,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那洛琴,估计就是花媚的人。拓跋戎眉毛皱起,浓郁如酒的眸子中一片阴沉,冷冷道:“那船上所有的人都失踪的失踪,死的死,唯一一个活着的,也是洛琴!”花千点点头,伸出手去抓馒头,抓到一半……啪!拓跋戎拍掉,瞪眼:“说完了再吃!”看着一众深以为然的同意目光,花姑娘望天,叹气,接着道:“后来我就找机会逃跑了呗!花媚一气之下就下了皇榜通缉我呗!知道了有奸细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还活着,就不敢联系手下呗!花媚必然想不到漫天都是找我的人,我还敢回来夷城,所以我就回来了呗!”说到这里,狭长的眸子飞啊飞,仿佛回忆起昨晚的美男大赛……咬唇,羞涩。“后来你们一招引蛇出洞,奴家就被引出来了呗……”一声冷哼,拓跋戎磨着牙瞪眼:“你这不怕死的货,就没想过是花媚设的局,专门骗你出现?”花千翘起兰花指,眨巴着眼睛,笑的娇媚又无辜:“奴家已经很久没吃过顿饱饭了!”虽然知道这孽畜,肯定是在转移话题,不过拓跋戎的小心脏依然抽了一抽,抓起个馒头塞进他手里,看着他笑的眉眼弯弯的得逞模样,翻了翻眼睛。“你你你……你你……你们……”结结巴巴的声音传来,狂风三人瞪着眼珠子,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虽然早在路上他们就已经看出了端倪,但是这么眼睁睁看着一对儿男人,真真是不能接受!啪!冷夏一巴掌拍在闪电后脑勺,阴丝丝吩咐:“吃你们的饭!”闪电鼓着腮帮子,揉着脑袋乖乖吃饭,朝另外俩人斜去一眼,为什么挨揍的总是我?拓跋戎和花千同时抬头,看向冷夏和战北烈,两人的眼里没有分毫的轻鄙,除了鹰眸内含了几分好奇外,完全是把他们当成了正常人一般,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尤其是冷夏,朝俩人翻个白眼,那意思:这有什么好奇怪?她好歹是一个穿越人,对于这种事自然淡定的很,尤其在有了战北烈之后,知道了爱为何物……只要是爱情,她都尊重!不论男女!“好!”拓跋戎弯起嘴角,大喝道:“女人,我拓跋戎没看错你!”满腔的感动,在冷夏的一个嫌弃目光中,烟消云散……只见她掀了掀眼皮,不耐烦道:“娘娘唧唧……”拓跋戎噎住,磨牙,这该死的女人!忽然,他就感觉到身边的花姑娘,顿时来了精神,周身泛起了粉色的小泡泡,那兴奋劲儿,不必说,又看着什么美男了!一阵脚步声从门口传来,战十七迈着小短腿,气呼呼的跑进门,软软糯糯的嗓音,撒娇:“娘亲,你都不等我!”变说着,正要朝冷夏的怀里扑去……眼前一片翠绿闪烁!花千一个高蹦过去,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狭长的眸子亮晶晶,眼瞅着撅着小嘴儿生闷气的战十七,眉眼弯弯冒星星:“哎呀!好可爱的小少年啊!”拓跋戎抚额,这见鬼的东西!纤纤素手在战十七肉乎乎的小脸儿上,一顿揉捏,花千总算是满足了,吃不了大秦战神的豆腐,吃吃小战神也舒爽啊!他笑眯眯道:“这就是十七吧?叫奴家花姐姐!”众人齐齐翻白眼,将身上的鸡皮疙瘩给拂掉,冷夏抱起他儿子,阴丝丝斜去一眼:“老实点。”花姑娘鼓着腮帮子,满眼的小委屈,咕哝道:“奴家就只看看……”战十七非常配合,仰起小脸儿,甜甜唤:“花姐姐……”这一声的效果立竿见影!狭长的眼睛眨啊眨,花姑娘飘飘然,西子捧心道:“真是个好娃子!”咸猪手又要伸出,被冷夏一巴掌拍掉,一个凉飕飕的眼风飞过去,她可不想这娘娘腔祸害她儿子!好吧,虽然她儿子真心不用祸害,已经是个小恶魔了!花姑娘愈挫愈勇,再伸,再拍,再伸,再拍……就这么来来回回,花姑娘的脚再次离地了!某个吃小孩儿飞醋的男人,提溜着他后脖子,在他眼巴巴的目光下,将他拎小鸡一样拎回座位,挑眉道:“吃饭!”冷夏摸着战十七的小脑袋,转头问花千:“那公孙铭,和你的感情不错?”提起小皇帝,花千的脸上呈现了几分落寞,点头道:“三年前他还并不是这个样子,没想到我三年没见他,花媚那个女人,已经把他害成了这般纨绔自大,不顾百姓,任性妄为的模样。那个女人……为了能永远的当她的垂帘太后,更甚者坐上皇帝的位子,对铭儿可以说是狠毒之极!在亲生儿子的身边放下一堆心思不正的奴才,当年那么小的孩子,每日里变着花样的怂恿他逃课,爬树,出宫,打奴才,甚至还曾经给他看春色图!”春色图……三个字瞬间踩到了某父子的痛脚,也提醒了冷夏。柳眉斜斜的挑着,她瞄过去一眼,直看的一大一小心肝儿乱颤。在父子俩大型、小型流浪犬的狗腿小眼神儿,和冷夏戏谑的冷笑中,花千接着道:“铭儿的本性其实很纯良,便是后来有了这些人的影响,再加上学堂的夫子也都是花媚的人,小小的孩子就被他亲娘一点一点的误导着……不过直到此时,我还是能说,铭儿的本性并不坏,只要有人好好的教导他,必定能引回正途。”众人沉默着,没有人言语,更没有人愿意相信,世上竟然有这样的一个母亲……凤眸中寒光闪烁,唇角牵起个冰冷的弧度,冷夏从没有这般唾弃一个人,即便是东方润弑父杀兄,她也没有过其它的感觉,毕竟那就是东楚的皇宫,他不反击,就要死!东方润是为了活着,而这个女人……为了权势为了地位,真真是不择手段到极点!即便成了皇帝又如何,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满足,她已经成为了权势的奴隶,将一辈子卑微的匍匐在权势的脚下,永世不得翻身。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小厮站在门口,躬身禀告:“老板,外面有人传了个口信来,说要约见昨夜三楼厢房里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