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相视一笑,连钟苍的扑克脸都扯出了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容,同时决定……不说,坚决不说。他们的不说,让冷夏没有分毫的心理准备,以至于看到弑天的时候,呆愣愣的几乎没认出来。和钟苍预料的一样,弑天当天晚上就来了,夜幕降临,冷夏站在沙滩上看着远远走来的四百个凶神恶煞的汉子,瞧着眼熟,却实在是不敢认……原因很简单,寒碜,太寒碜了!先不说他们一个个蓬头垢面,那发髻一柳一柳的耷拉在脑门上,跟让狗啃了一样,也不说那衣服脏兮兮皱巴巴,有的还破成了条,初夏的海风一吹,那布条迎风飘扬,露出里面古铜色的肌肉,就说那一张张脸上吧,青青紫紫还有不少挂着熊猫眼。啧啧啧……冷夏实在是不能把这群寒碜的东西,和她一手训练出来的弑天放在一起。因为钟苍的自作主张没有汇报,她当然不知道,弑天这一路上但凡碰见咒骂她的,就冲上去跟人家理论,舆论的力量是强大的,尤其是现在名声臭的不能再臭的妖孽,竟然还有人站在她那一边,于是乎,百姓齐齐冲上来唾骂,唾骂演变成殴打,而对付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弑天众人也不可能真的出手,就算稍微一反击,说不定都会酿成命案。所以,也只有挨揍完了抱头鼠窜的份!偏偏他们一个个把冷夏当成了至亲,谁也容忍不了这样的污言秽语,再一次听到还是再一次冲上去理论,典型的不长教训,就这么半个月来,一路被百姓揍过来的。听完了解释,冷夏莞尔失笑,眼中却是凝集起了水汽。她点点头,嗓音淡淡却有力:“好兄弟!”而下一个画面,却让她嘴角直抽,连翻白眼。因为林青小心翼翼的笑了笑,扯动了脸上的伤口,嘶嘶呼着痛,然后背在身后的手腕一抖,拎出了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屁孩。某小孩咧开小嘴,红艳艳的唇瓣下两排小牙锃亮锃亮,白的刺眼。“娘亲!”“咯咯……”一巴掌拍在脑门上,萧凤那女人,果然靠不住!战十七怀里捧着个篮子,小歌谣正躺在里面,偏着脑袋无声的看着她,如两颗黑葡萄一般的凤眼忽闪忽闪的,发出“依依呀呀”并不清晰的声音。冷夏眯起眼眸,瞅着她儿子一身洁净,小仙童一样的扮相,和弑天形成鲜明的对比。战十七得意洋洋的皱皱小鼻子,他才没那么傻,就算制止了一个人,全天下的人也制止不了,虽然听着那些话心里像堵住了什么一样难受,恨不得冲上去跟他们拼命,但是这种无用功,小爷肯定不会做的。咻!一阵狂风卷来,战北烈已经站在了某小孩的面前,鹰眸眯起,慢悠悠的问:“你怎么来了?”话音没落,已经把小歌谣抱在了怀里。“小爷来看娘亲!”说着,动作极快的把妹妹抢了回去。战北烈瞪眼:“半个月早就到了!”奈何小孩的情绪是善变的,说话也可以大摇大摆不算数的,战十七抱着“咯咯”笑的妹妹,得得瑟瑟:“半个月是到了,不过妹妹喜欢我。”这倒是真的,小孩子跟着谁时间长,自然更亲谁一些。某男嗤之以鼻,对这小子屡屡没有节操的行为恨的牙根儿痒痒,这是在耍诈啊耍诈!他大袖一挥,嫌弃道:“看完了老子媳妇,今天晚上就回去吧,别在这里碍老子的眼。”某十七显然不买账,可怜巴巴的瞅着他娘亲,小鹰眸里晶亮亮的泪水打着转,要掉不掉的样子极心疼人:“你想和娘亲过二人世界,所以把我和小歌谣当成包袱了,到处扔!”稚嫩的嗓音,一针见血:“哼,我肯定不是你生的!”一句话,把小的也弄哭了。小嘴一撇,两眼一翻:“哇……”小小的姑娘那洪亮的哭声,再次震翻了海滩上的人,一个个揉着耳朵惊恐的望过来,漂亮的小凤眸里盛满了水汽,长长的睫毛被集结成一簇一簇的,煞是惹人怜爱。战北烈心疼的脸都皱起来了,轻轻拍了闺女两下。转头对着战十七,立马变了神色,戳着他脑门道:“既然你已经知道真相了,我也不拦你,亲爹亲娘找去吧。”一句话把臭小子气的够呛,抱着妹妹转身就走,头都不带回一下的。“咳咳……”一声女子的咳嗽传来,某小孩眼睛瞬间亮了,“噗”一下,眼中跳跃起斗志昂扬的小火苗,可怜巴巴转身威胁:“娘亲,我真的要去找亲生父母了!”奈何冷夏也不是个有良心的。她笑眯眯摆手:“去吧,省一个人的饭钱。”说完,一对儿爹娘手牵手肩并肩,朝着海军衙门晃悠去。一个天雷劈下来,可怜的某小孩抱着妹妹,孤零零的被扔在海滩上没人稀罕的生根发芽,看着眼前浪花朵朵,差点没哭了。走到一半的爹娘,含满了笑意的对视一眼。战北烈大步走回来,拎起他的衣领子,提溜小鸡一样,忙了一天揍揍儿子,其乐融融。“走!让老子看看你长进没有!”某小孩一跃而起,挑衅的送来一个眼风。战北烈哈哈大笑:“好,翅膀硬了!老子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不能超越的能力!”说罢,一大一小追逐着,前后跑远。待到海滩上,众人嬉笑着回了海军衙门,还剩下一个青衣的呆子,乐此不疲的捡着贝壳,弹的海里一条条的小鱼,翻着肚皮满天飞。日子一晃,又是小半月。战十七和弑天的到来,除了给这压抑的气氛,增添了少许的欢笑之外,一切的事情并未有任何改变,战北烈依然每日训练海军,冷夏就带着儿子和闺女在岸边沙滩上相陪。小歌谣已经会依依呀呀的说话了,并不能吐出清晰的字眼,都是无意识的,然而即便如此,冷夏也极有成就感,这是作为一个母亲,看到儿女的成长,而产生的一种毫无缘由的荣耀。因着战北烈的忙,战十七黏着娘亲,小歌谣就常常被某个呆子塞进衣襟里,看着海里几乎快被打光了的鱼,笑声清脆如铃飘荡在海风中。谣言仍旧没有散去,冷夏也仍旧无视所有的唾骂。海军训练,比起以往更是严苛,除了战北烈在忙,有时候冷夏也让弑天跟着他们一起训练。开始的时候,战士们知道弑天是冷夏的手下,持的是嗤之以鼻的态度,还曾想过暗暗给他们穿穿小鞋,那妖孽有王爷护着,总不会连手下都护着吧,尤其是弑天众人来的那天,他们可都看着了,蓬头垢面鼻青脸肿,一群乞丐样的人,收拾起来还不是手到擒来。然而一起训练的第一天,自认手到擒来想当牛气的上百万海军们,只看了一眼整装待发的四百弑天,就从他们面前趴着走了,不愧是当年明传大陆的弑天,那杀气和煞气一放开,完全跟他们不是一个段数的,让整支海军看起来那么的无辜和弱小。对于这些,战北烈听之任之。海军在某一方面来说,确实是有些骄矜自持了,大秦的百万雄军,在陆地上绝对堪称一支虎狼之师,然而并不包括他们,海军绝对是大秦的弱项,尤其和四面环海的东楚海军想比,便更是不值一提了。而此时。海面上将要发生的一场战役,也正能印证这一事实。波光粼粼,海风徐徐。然而楚海海面上的气氛,却是压抑窒息的很,这片大海中,掀起了一股炽热猛烈的杀气。这秦楚之间的第一场海战,终于还是来了。咻!一支信号升上半空,在柔和的午后阳光下,冰冷而阴森的爆开。战北烈黑袍凛冽,被冷夏改造过的千里眼平端手中,看着视程大增的圆形视野里,那远远出现的一排小黑点,向着这边看似缓慢实则极快的驶来……纯白的浪花翻滚着,片刻后,那一个个小黑点,已经清晰的映入眼帘,上百艘战船,月白底湛蓝水兽旗帜迎风招展,数万海军枕戈待旦立于船头,手持弓弩盾牌,再后方投石机列队准备,军容齐整,士气高涨。冷夏收起手里的千里眼,和战北烈对视一眼,淡淡道:“没看见东方润。”三日前,钟羽传来消息,原本死守着最后两座城池,和萧将军打拉锯战的东楚忽然撤兵,大军飞速的朝着东北方撤离,已经撤回了楚海的海域,至此,天下四国尽归大秦西卫。很明显,东方润并非收起了一争天下的野心,相反的,这正是一个开战的讯号,他要在海上和大秦一决雌雄!这一次,就是第一战!冷夏和战北烈心中有数,这一战,可以给两方一个初步的关乎对手的估计,这一场大战来的毫无预兆,却又在情理之中,天下间谣言飞窜,冷夏化身妖孽的时候,正是东楚大军举着正义之旗,诛杀妖孽,还天下清平之际!说时迟那时快,不过短短的功夫,原本平行而列的上百艘战船,已经纵横交错排好了阵型,马上就要进入弓弩的射程内。放眼望去,大大小小的战船赫赫,黑压压的船只几乎铺满了整个大秦边关外的楚海海域,而两方的战船上,无数的士兵屏气凝神,一丝儿的声音都没有,只有浪花不断拍打着船身,发出的澎湃声响。海面的气氛一时变的剑拔弩张,空气中海水的腥气中,混在着一股淡淡的味道,刺激着每一个人紧紧绷起来的神经。危险,嗜血,这是独属于战争的硝烟味!大批装备精良的海军手持弓箭,墨黑的盾牌和银光闪闪的盔甲在阳光下,闪着森冷的白光。杀气腾腾,气势森猛。就在楚军战船步步逼近之时,战北烈手掌高举,果断下达命令:“拉上帆布,全速右行!”呼啦!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帆布被海风吹的鼓鼓,发出了裂帛一般的剧烈声响,船速一时变的极快,激溅起雪白的浪花澎湃,向着右方移动而去。“拉开距离!”和东楚的海军不能硬碰硬,他们的战船航行灵巧,在海上不比陆地,海风和船的航行速度将会影响弓箭的射程和方向,射出去的位置和最终落点的位置,里面有着巨大的学问,这需要有充分的经验来控制,否则多少会有偏颇,而这正正是大秦的军队和东楚之间的差距,一旦被他们的弓箭手进入射程,损失将会惨重。话音方落,副将急促的声音传来:“王爷,他们速度太快,已经进入射程之内了!”咻咻!箭矢排空,那箭头阴森骇人,穿透空气阻力的破空声响彻海面,黑压压如云扑簌而来。“船身再次右转,竖起盾牌,向后撤退!”铿锵声响连连。盾牌竖起,利箭一支一支有力的打在坚硬的盾牌上,有的无功而返落在甲板上,有的落入水中激起浪花朵朵,有的直射入船身,发出一阵阵尖锐的闷响,大秦最前方的两艘战船,像是变成了马蜂窝。合着许多战士的惨叫,滴滴鲜血落入海中,点点红色转瞬被吞噬。这还是最初一轮的交锋,然而一个回合之下,大秦这边的海军明显不敌,随着船身的调整,船头已经向着后方撤离,战北烈凝目望着一排排射来的箭矢,嗓音沉沉:“扬帆,全速!”一面面帆布拉了起来,发出猎猎声响,大军听从他的指挥,全速向着目的地岸边撤离,全力后退中,副将惊喜的声音传来:“王爷,已经退出了敌军的射程!”终于,拉开了船只之间的距离,退出到射程以外,弓箭投石机都不再能射到。楚军的战船没有再追,他们停顿在射程以外,发出轰然的笑声。“停船!”战北烈一声令下,战船亦是停下。两军相对在海面上平铺开来,海风飞卷,旌旗招展,漆黑底灿灿金鹰的大旗,和月白底湛蓝海兽的大旗,同时猎猎飞舞着,一方似要翱翔天际,一方似要畅游深海,然而两方一时都没有动作,形成了对峙的状态。半响,东楚的战船上,一名副将模样的男人,高声呼喝:“诛杀妖孽,还我天下清平!”“诛杀妖孽,还我天下清平!”“诛杀妖孽……”上百艘战船上的数十万东楚大军,齐齐高喝,呼呼的海风吹拂,声音在天海间如雷炸响,排山倒海直上九霄。东楚果然如他们所预料的,打着正义之师的旗号,发起了一场所谓的正义之战,口号喊的响亮,出师有名,在士气上就已经占了很大一部分的胜算。而大秦,内有百姓暴乱,外有东楚入侵,尽皆是为了诛杀妖孽。那副将说一句,数十万大军就跟着吼一句。声音之响亮之震耳,在一望无垠的海面上,竟然引起了回声轰鸣。“诛杀引起了天下战乱的祸水!”“诛杀为长生不老采阳补阴的狐媚子!”“诛杀让天神怒降天谴断了百姓生计的妖孽!”一声声的呐喊声,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听在大秦战士的耳中,每一个人的脸色变的无比难看,齐齐将憎恶怨恨的目光射向甲板上的冷夏。就是这个女人!自然,大秦的将士们也不是傻子。知道对面的东楚大军这么做,就是为了激他们自乱阵脚,说不准还等着看他们内乱的好戏,既然如此,不论心中再怎么郁闷,不论再如何抵触那个有可能是妖孽的女人,表面上,却绝对不能受到分毫的影响。冷夏就更是面色无波了。感受着肩头处战北烈温暖的大手,微微用力像是要给她安定的力量,她浅浅的笑开,从最初预料到这种可能开始,她有过一瞬的软弱,毕竟站在整个世界的对立面,受万民所指,被千言唾骂……这种滋味并不好受。然而到了如今,也许是听的多了,也许是想开了,更也许她本身就不是一个容易被外界影响的人,这些目光,这些声音,依然能让她有所感触,却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伤害!她微微歪着头,唇角一勾。东楚大军的口号停了下来,那副将无法理解的望着甲板上的她,大秦的将士能认出她,东楚的将士自然也猜测的出。尤其是副将和普通的士兵不同,那些谣言怎么会演变成如此,他大概都明白几分,正是因为这样,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这个被全天下唾弃的女人,一夜之间被当成了妖孽的女人……怎么会还笑的出来?别是傻了吧?远远的,冷夏朝他微微一笑,寂静的海面上已经没有了呐喊声,她的嗓音清淡仿佛叹息,却足够每一个人听清。“那人说我是妖孽呢!”战北烈跟着勾唇,从一旁的小兵手里递过去一张弓,鹰眸弯弯,极尽殷勤:“媳妇,给。”所有的人,不论是大秦还是东楚,上百只战船,数十万将士,目光都被她接过弓箭的动作吸引,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她开弓搭箭,远远的对准了那名副将,听她仿佛自言自语:“你说,我射哪里好呢?”她要干什么?好吧,很明显,她要射箭。早就听闻西卫女皇能能武,尤其是没有分毫的内力,一手功夫却凌厉狠辣之极,这些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可是,先不说这是在船上,海风这么大,弓箭会受到阻力,就说如今两军明显都在射程之外,若是要射过去,需要多么高深的技艺,多么强劲的臂力?她那柔弱的胳膊,能行么?更别说她还挑挑拣拣,射哪里好呢?数十万的将士几欲吐血,能射过去都算你牛气了,还射哪里?不用说,现在每一个人的想法和那副将一样,他们用见了鬼的目光瞧着她,别是疯了吧,被流言蜚语给刺激疯了?东楚那边更是爆发出了哄堂大笑,尤其是那副将笑的前仰后合,他哈哈大笑着高声挑衅:“本将站在这不动,你要是能射过来,本将受死又何妨?”东楚的将士跟着起哄:“来啊!”“让咱们瞧瞧,西卫女皇到底有多能耐!”“射过来啊,咱们的副将站着不动,你射的过来,副将受死又……”咻!破空之声骤然响起!那箭似雷电一闪,连在半空中运行的轨迹都没看清,已经越过波涛滚滚的海面,越过弓箭应有的射程距离之外,钉入了副将的咽喉一点,这一切只发生在眨眼之间,东楚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们一双双眼睛惊骇的恐惧的看着,看着那副将咽喉正中插着的一支箭矢,看着他脸上的大笑甚至都没有收回去的表情,看着他“砰”的一声,轰然倒地。他们不敢置信的,将目光转向了对面那极远处的甲板。见那射完了箭的白衣女子,随手丢掉手里的弓,笑眯眯朝他们一眨眼,那一眼看上去极是妩媚,更是绝美,可是却让他们从脚底凉到脑后,似冰在心间飞速的融化,一瞬凉透了整个心神。然后见她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的道:“妖孽嘛,总要有点妖法傍身的……”东楚的战士这样的表现,大秦的更是如此,他们是近距离的看着她搭弓射箭,在军队里数年之久,谁没有点眼力价,这哪里是什么妖法?分明就是绝对的力量,绝对的速度,和绝对的准头!让他们想象不到的,那具柔弱的身躯爆发出的,难以言喻的力量!然而这一个震撼还没有结束,对面东楚的上百艘战船上,不约而同的忽然响起了警戒声,东楚的战船乱了,每一个将士惊慌失措,那船在秦军的眼中诡异的向下沉着,一点一点,一点一点……他们惊诧:“怎么回事?船坏了?”“不能啊,要坏也不该是上百艘战船一起坏啊?”这边的猜测还没完,正正听见那边的士兵一惊一乍,乱哄哄惊喝:“有水鬼,水鬼凿了船底!”水鬼?大秦的水鬼还在船上,并没有派出去,他们比谁都明白,那么凿了船底的水鬼,是哪拨人?这边交头接耳一番议论,就见甲板上的战北烈和冷夏,面色没有分毫的意外,甚至唇角浅浅的勾了起来,那是一种意料之内的满意,很明显,水鬼就算不是他们暗中派遣的,也绝对早就知道。战北烈看着对面远远的战船,一边一点一点的下沉着,一边扬帆向后撤退。不愧是东楚的海军,应对这种事极有经验,一瞬的惊惶之后,已经纷纷该干嘛干嘛,拉帆的,修补船底的,抛出救生船的,向海面射箭投石的……井然有序。棱角分明的薄唇,缓缓的勾起。他扬起手臂,大喝一声:“全速前进,射!”“是!”振奋人心的应答直冲九霄,大秦的战船拉起帆布,猎猎声响中冲撞的海面激荡澎湃,朝着前方全速行驶,士兵们搭弓射箭,嗖嗖声不绝于耳,将对面的战船射成了马蜂窝,鲜血在战船下弥漫着,被雪白的浪花翻滚覆盖,一声一声的“全速撤退”,惊慌而混乱的响起。再有经验也是在没有敌人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