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但是也不能跑出病房呀！”我还是想起来“批评”他。“我悔过，我面壁思过。”云哥哥眯着眼睛笑，那样地温暖。“我给你削个梨吧！算是慰劳云哥哥你帮我找回手机！”“好呀。”“给你！”我把梨削好了递给云哥哥。“可是，吃不完。”“没事，我们一人一半！”我拿起水果刀准备切开。“不，我能吃完，我慢慢吃。”云哥哥一把抢过来，生怕我吃了他的梨。“真是的。”“不要和你分梨（离）。”云哥哥嗫嚅着说。学校。“蓝蔻，你这款外套是JY最新版吧，我看时尚杂志，国内买不到的！”几个女生正围着蓝蔻讨论服装。她今天真的很漂亮，宝蓝色的小外套，颈项戴着别成玫瑰的小丝巾。“是呀，是我妈妈在米兰给我带回来的！是情侣装，男版的在苏辛拉那里，他穿起来好帅呀！”蓝蔻说。“哇！”女生们发出惊艳的声音。“阮晴，苏辛拉今天怎么没来上学？”刘丽转过身很大声地问。“我……”“她怎么知道？你问错对象了！”蓝蔻冷冷地说。“阮晴在和苏辛拉交往，不问她难道问你？”刘丽挑衅地说。“胡说八道！苏辛拉是我男朋友，我们从一出生就在一起了！”“苏辛拉自称是阮晴的老公，他说过是你老公吗？”蓝蔻很生气，把书一摔，出了教室。“切，德行，有几件破衣服多了不得吗？阮晴，她故意臭你呢！”刘丽愤愤不平地说。“我没有觉得呀！”我是真的没觉得，她穿衣服本来就很有品位呀！学校里好多女生都在偷偷地跟风，蓝蔻就是学校时尚的领军人物。我也很羡慕呢！“阮晴，你昨天没来，你不知道蓝蔻有多恶心，像苍蝇似的黏着苏辛拉。”汗……“古斐，你哑巴了呀，难道失恋了？”刘丽又把矛头对准了古斐。我觉得她像刺猬，浑身是刺。“三八！”古斐狠狠地吐出两个字。看来他的心情也不好。“你说谁呢？你这个单细胞动物！”两个人大吵起来。“同学们，明天开始要进行测验，对大家在高中的成绩进行摸底。”教授一声令下，整个教室炸开了锅。“又考试？以为进了大学就自由了呢，结果还是要考呀考，我们都成烧烤了！”“书都没看……怎么考呀！”考试，怎么办？我一点功课都没温习过。真是晕掉算了。“阮晴。”一整天没出现的苏辛拉倚在校门口，叼着烟，桀骜不驯的样子。“你喝酒了，辛拉？”一过去就闻到好大的酒味。“没醉。”“还没醉？脸那么红！”“那是因为我发烧了。”“发烧了？”我抬起手去摸他的额头。“阮晴，你在做什么？不要脸！”蓝蔻和古斐走了过来。“拉，你去哪里了？我们回家吧！”蓝蔻上前挽住苏辛拉，他厌恶地甩了甩手。“拉……”“苏辛拉，别太过分！”古斐生气地说。“我走了。”我低下头，准备闪人。“不许走，不要走！”苏辛拉拽住我的手臂。“拉，你不能这样对我！”蓝蔻哽咽着说。“蓝蔻，我们走。”古斐拉蓝蔻走，他的眼神冷漠，好像面对着的是陌生人。那眼神，让我心疼，为苏辛拉。“辛拉，去哪里？”我被他拽着上了他的摩托车。苏辛拉沉着脸，不理我。他把车开得飞快，不停地有车落在身后。苏辛拉，对不起，对不起。车停在了槐树大道。“康瑞云是在这里为你受伤的吗？我也可以！”“辛拉，别这样！”“我也生病了，我快要死了！我需要你守在我的病床前，为我流眼泪！为什么，为什么救你的是康瑞云？！”“辛拉……”“知道你守在他身边，我快疯掉了，我恨不能把你拉过来暴打一顿！你这个坏女人！为什么要折磨我？为什么！”眼泪滴下来，他像个小孩，泣不成声。“辛拉……”“你，还故意遗失我送你的手机！要不是拾到的人拨了电话给我，它就真的丢了！你是想抹掉一切吗？连我送你的唯一的礼物你也不珍惜……你真是不知好歹的女人！”苏辛拉掏出手机。啊，不是云哥哥找回来了吗？怎么会在苏辛拉那里？难道今天云哥哥逃出医院是为了去买一个一模一样的给我？云哥哥，你真傻！“阮晴，我恨你！”苏辛拉大吼一声，转过身冲向路边的玻璃橱窗。我的心脏都停滞了,呆呆地立在那里。发生什么了？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在奔跑，好安静，他们在做缓速运动吗？救护车来了，他们抬着一个人。是我的苏辛拉吗？你为什么要以这样惨烈的方式向我报复呢？如果能够，我愿意自己疼，也不让你们为我疼。云哥哥已经为我受伤了，而你，却要让我的心再死一次。好安静呀。我缓缓地转过身。我要回家，刚才是我出现幻觉了吧？苏辛拉不会一头撞向厚厚的玻璃。在槐树大道，同样的地方，我最重视的两个人怎么会都受伤呢？“阮晴，你是克星，你是灾星！”脑子里有好多的声音，他们是在说我吗？我挪着步子，一步，两步……不！我转过身，向救护车开走的方向跑去！是苏辛拉，他说他生病了，他在发烧，他说要为我受伤。他撞向了玻璃，他就那样生生撞了过去。碎的不仅是大片的玻璃，我的心也哗啦碎开了。世界混沌一片。但我越来越清晰。我看不清前面的路了，还有景，还有人，我的眼里是海，汹涌着……苏辛拉……辛拉……你，一定，一定不要有事！28“苏辛拉，护士姐姐，苏辛拉是送到这里吗？”我着急地问护士。“你去急救室看看，刚刚救护车是送来一个！”护士用手指了指。“急救室？！”“苏辛拉……苏辛拉……”急救室的灯亮着，是在抢救吧！我快支撑不住了……“医生，医生，他怎样？他怎样呀！”医生一出来，我就冲上去。“病人……失血过多……我们尽了全力了！”“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通知家属吧！”“他不会死，苏辛拉怎么会死！我输血给他！抽我的血，我把血全给他！”我拉扯着医生，哀求着。不会的，苏辛拉不会死！手术室的门打开，病床被缓缓地推了出来。那个人被白布盖住……那不是苏辛拉，我后退……后退……我的嘴角在笑，肯定是搞错了，肯定是错了。那个人怎么会是苏辛拉呢！跌跌撞撞的……阮晴，你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没力气……你傻了吧，那个人不是苏辛拉。不是。“阮晴，你来了。”云哥哥微笑着走来。“云哥哥……”我虚弱地跌下去，意识模糊起来。“阮晴，阮晴……”迷糊中，好多人呀，他们的脚步声清晰，急促。我看见小时候的自己，扎着辫子的自己，在上学的路上被一群小孩围住。他们推搡着我，他们喊，小灾星，小克星。姐姐，姐姐的眼泪，她哭着说，你是凶手，是你杀了我的妈妈，你还我的妈妈……我哭着，却发不声音来……爸爸叹气的声音，还有满身是血的苏辛拉……缓缓闭上眼睛的云哥哥……我真的带来了灾难，带来了痛苦……妈妈，我想你……妈妈，带我走，带我走，好吗？我看见像大鸟一样展开翅膀扑向大海的苏辛拉，他的眼神那样忧伤，他说，阮晴，我恨你！我看见昏迷在槐树大道的云哥哥，他说，阮晴，我守护着你。所有的脸都模糊起来，我抬起手臂想抓住什么，但，我动弹不得。“苏辛拉！”我用尽全力大喊。“阮晴……你醒醒，你醒醒！”我睁开眼睛，看见云哥哥。他的脸色好苍白呀。“云哥哥，我做了个好可怕的梦，我梦见苏辛拉，他死掉了！”我轻轻地笑，为刚才的梦魇。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吧，等我醒来，一切都会恢复原样。“阮晴……不要担心，苏辛拉不会死。没有人会死……”“云哥哥，不要再为我受伤，好吗？”“好，我不会受伤，我答应你。但阮晴，你也不能受伤，一点也不许！”“嗯，我们拉钩！”我伸出小拇指，云哥哥也伸出小拇指，拉钩盖章。“云哥哥，苏辛拉，他在哪里？”“在三楼病房……”“我去看看他，好吗？刚才，刚才那个急救室的人，不是他，是吗？”“是的，阮晴，相信我，苏辛拉不会有事。”云哥哥笃定的眼神，给了我很多的勇气。“阮晴，你不要再来了，我不会让你见拉的！”蓝蔻挡在门口。“蓝蔻，我只看一眼他，我要确定他没有事，求你了！”“不行，都是你害的！你是灾星，接近你的人都没有好结果，康瑞云是，我的拉也是！”蓝蔻眼神冷冷地说，她的眼里有对我浓浓的敌意。“蓝蔻，让阮晴进去看一下吧！”云哥哥说。“不！康瑞云你是不是男人？自己喜欢的女人勾引别的男人，你还来帮忙！”蓝蔻冷笑着对云哥哥说。“蓝蔻，让她进去！”古斐走过来，拉开蓝蔻，制止她再说下去。我抱歉地看看云哥哥。“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云哥哥微笑着帮我打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