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失落的亡者

天一刑侦支队支队长王同是个不折不扣的无神论者。在他的眼中，所谓的灵异现象无非就是某些人故弄玄虚罢了，至少二十年刑侦工作中，王同所遇到的疑难案件最终证实没有一件是不能用科学来解释的。接到报案，王同的两束浓眉就在眉心处纠缠在一起。这是半个月内第五起了……带着队员们风急火撩的赶到现场，银城大厦前面的露天广场。粗粗扫了一眼现场的情况，以案发地点为中心方圆百米已被拉上警戒线，封锁线外围了一圈围观群众，交头接耳、指指点点、评头论尾着；还有许多疑似记者的家伙各出神通妄想潜进警戒线内获取第一手资料，却被经验丰富的公安干警们如数识破，果断阻止。“小张，什么状况？”王同就近拉过了一名早在现场维持秩序的分局同事。“报告王队，初步判断，受害者是摔死的，一如之前的四桩案件。已经通知法医赶赴现场，不过我认为法医的鉴定结果不会跟以上判断有啥出入，”正在维持秩序，揪出了一个企图混入警戒线内的记者的小王感觉到左臂被人拉扯，回头一看正是局里的王队，不由肃然起敬，大声回答。王同不语，以手遮额，半眯起眼皮，仰头望天。白云朵朵，艳阳高照，还有两只鸟儿飞过……从第一个受害者出现到现在的第五个，正好三天一个。每次案发时间都是下午两点，且有不少证人目击。毕竟银城大厦可是城市中最大的购物中心，好几家国际零售商在银城大厦驻扎。大厦正门前的广场上人流量自然奇高。可以排除自跳楼自杀的可能。王同目测了一下死者的坠落地点跟大厦之间的距离，至少有五十米。人类是不可能跳这么远的，除非城市中潜在五个不为人知又有严重厌世情绪的超人。这可能吗？根据目击者的证词，每次案发时大厦前的上空并没有飞行器出没迹像。几乎次次情形都是相同的。广场上来来往往的路人听到半空中传来一阵充满绝望和恐慌的惨嚎声，循声抬头，惊见一个飞人正在手舞足蹈的翻着筋斗加速度自由落体，很快就随着一心惊心动魄的撞击声化成为广场前青石质地面上的一滩血酱肉泥……这一次，政府并没有采取针对重大疑案一贯的处理方式进行信息封锁，案发在闹市区，且目击者众多，根本无从封锁。不过，新闻主管部门要求各媒体在案情水落石出之前，不能让这案子见诸报端以免扩大影响给市民造成恐慌而影响社会治安。2012的预兆？灵异事件？外星人干的？一时之间针对这个诡异的案子坊间充斥着各种说法。王同很有压力。上面严令*门限期半个月一定要给广大市民一个交待。不过他的焦虑更多的还是源于，三天时间一晃即过，如果不能查明真相，三日后又要有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此殒灭。王同是个好警察，绝不能容忍因为自己的懈怠而导致更多的无辜者丧生。这一点他所有的领导和同事以及许多知道他的市民都深知。点了一根烟塞进嘴里连吸几口，王同的眼中填满了焦虑。眼前的案子，或许真的不是自己能力所及的。这一刻王同向来坚定的无神论信念出现了一丝动摇。实在是太诡异了……“请问，这里谁负责？”一个男音响起。一筹莫展的王同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子正在向警员小张询问着什么。说实话，这个男子乍一看去非常普通，只是王同的直感告诉他，或许破案的希望就要落在这个男子身上了。二十多年的刑侦生涯中，凡是王同经手的案子少有不能破案的，跟他的这种天生直感不无关系。王同用两根指头掐灭了手中的烟，丢掉了烟头，走向男子的方向。警员小王这时正在跟人对着话。“这里暂时由我负责。”王同审视着眼前的不速之客。“这是我们天一分局刑侦支队王支队长。如果你能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的话，可以报告给王队。”小张见王同上前，连忙给人介绍起王同的身份。“王队，你好。有一事相求，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死者的情况？”男子的要求显然有点过份，警员小张这会都怀疑他是不是哪家媒体的记者。虽然，现下媒体还不能报道这几起离奇案件的相关情况，可是事前多掌握点资料，待案件告破之后第一时间详尽报道，也是很能抢占眼球的。“你有几分把握？”王队接下去的那句话显然大出小张的意料。听这其中的意思，似乎王队认定这个陌生男子可以帮助破案？“三分。”陌生男子闻言一顿，随即报出了一个保守的数字。王同的问题显然出乎了他的意料。“小张，让他进来看看吧。”王同选择相信自己的直感，做出了一个相当草率的决定。当然不排除病急乱投医的嫌疑……将人放进以后，王同跟在夹克男子的身后不发一语，只是紧紧盯着这位不速之客的一举一动。男子快步走到死者的边上绕了两圈，四下审视，很快眉头就皱了起来，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王同有注意到，男子观察地上的那滩血肉时，眼中隐有精光闪现。男子发现，自己之前宣称的三成把握已然过于高估。死者尸体并无沾染异常气息，尸体附近并无横死之人亡魂。根本就是毫无头绪嘛，怎么会这样？男子心中大异，表情随之变化。“有什么发现？”王同问。男子的反应自然逃不过近在咫尺的王同的眼睛。“没有鬼气，也没有死者的亡魂，奇怪，真奇怪……”由于之前王同毫无保留的信任，使男子错以为王同也是个灵能者。直言相告。“是啊，确实奇怪……”鬼使神差的，王同居然附合了该名男子所言，让跟在边上的小张大跌眼镜。见该男子一出口便是鬼神之言，他还以为王队会在第一时间严辞喝斥呢。干警察一行的，对于鬼神的态度，大多是敬而远之。只是据他了解，王队是个例外，破案过程中谁敢提及鬼神之说，定会严辞喝斥的。今天怎么这反常？“听说之前几天，在这里相同的事情发生过四次？”男子转过头向王队求证，之前在围观人群中听到的流言是否属实。王同点点头。本来他是相信自己的直感，才对眼前来历不明的男子抱以希望，这会见人也是毫无头绪，失望之余连说话的兴趣也没了。“调查一下身者的身份或许会有点帮助。”男子接着说道。王同闻言很是不以为然。作为一个优秀的刑侦工作者，查明死者的身份和他们的社会关系、人际关系这是刑侦工作中最基本的事项。只是在这几起案件中，死者的身份却是案件中的另一大疑点。前面四个死者，居然在整个户籍网内都找不着他们的资料。在电视上播出他们的遗照，至今也无人前来认尸，就像这几个人原本并不存在于这个世上，而是突然从天而降似的。话说，他们还真的是从天而降，只不过一降落人间，便成了没有生命的血肉之泥……男子一见王同的表情，便知自己问错了问题。作为一个警察，岂会不专业到这一点还用自己提醒后才去做？“他们都是些什么人？”男子继续问道。“很奇怪，这些死者就像是凭空冒出似的，我们查不到他们其中任何一个的资料。”王同又点上一根烟，顺便递了一根给那提问者。“这样啊！还真伤脑筋呢……”男子接过烟，凑到王同打着的打火机上面的火苗处深吸一口，吐出一团白色的烟气后，挠着后脑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除非……”吸了几口烟，男子欲言又止。“除非什么？”见男子似有所获，王同急切追问。这时侯的他，只想要一个答案，管他有多么匪夷所思呢，反正之前发生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筹，王同不介意让真相更加离谱、荒诞一些。“除非他们不是现世之人。”男子的语气不是很确定。很快他就发现眼前的王队一脸的莫名其妙，好似没听明白的样子。“换个说法吧，或许，死去的这几个人并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比如，他们是从未来来的，或者干脆是平行空间来的，所以当他们死在这个时空的时侯，他们的亡魂就被时空或空间法则第一时间给送回了来处。”这下，王同算是听懂了。好嘛，这解释不但夹着灵异论调，还附和上了高深的时间、空间理论。将神秘学和量子力学有机的结合在一块，变得又玄奥又科学又逻辑，很好，很强大。就算我愿意相信你，可是，交给上头的报告可以这么写嘛？于是，作为一个四十多岁沧桑男人的他，一脸幽怨地瞪着面前的人。扯吧，你就继续扯吧……收到王同怪异眼神的男子也感觉到自己方才所说的实在太过忽悠，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不安的搓着双手。“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够把这事搞清楚。嗯嗯！”随即，男子又给出了一个承诺，样子看起来很神棍。“小张，我们走。”王同却彻底的相信，自己这次的直感是失败了，这人分明就是个瞎忽悠嘛。嗯，直感非然很准确，可毕竟也是有过失败记录的，王同并不意外。警员小张，嘲笑着笑了一眼毛遂自荐的闯入者，心中越发确定这丫的压根就是一个记者扮的。只是，向来精明的王队，这次怎么就上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