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爸爸妈妈（二）

小女娃这一声“妈妈”，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之前认错了“爸爸”还可以用王远跟她的生身父亲长相相似来解释，可是……总不至于巧合到她的母亲也跟邵音长相差不多吧？“小鬼，不要乱喊妈妈！”邵音脸色暗了下来，死时还是大姑娘，这也是她心中的痛……“呜呜咆……妈妈还是不要我！”小女娃见邵音语气不善，嘴一瘪哭得老伤心了。“爸爸？妈妈？”王远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先是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女鬼。对小女娃说道：“你是开玩笑的吧？”“嗯，我没乱说……呜呜……爸爸！”小女娃哽咽着应了一声，转头一把抱住王远的脑袋，埋头在他左颈处蹭啊蹭，眼泪鼻涕全沾在了他的脖子上。岳顾问目光凝重的盯着这“一家子”，莫名其妙的，他心中竟然觉得这三人就应该是一家子。顿时，感觉空气中充满了一种叫作诡异的气氛。“你有没有发现呀，这小女孩的脸部轮廓跟王远的基本一致，而五官却又跟邵音的五音很相像。”吴芊芊杵了杵顾大刚的后背，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是吗……”经吴芊芊这一提示，顾大刚也留上心了，目光在“一家子”之间来回扫了几趟，感觉真的像吴芊芊说的那样，挺像的啊。“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邵音突然发出冷冷的喝斥。众人一呆，不知道他在骂谁，环首四顾，发现王远躲躲闪闪的垂下了脑袋，感情是他偷看人家了。“给王远跟这小女孩做个亲子鉴定吧。”岳顾问突然冒出这一句，就像一个平静的池塘中投入一颗小石子，满堂皆惊。所有人都迟疑地看向他，严重怀疑自己的听觉器官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一切等鉴定结果出来后再说吧。”岳顾问又认真的加了一句。众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耳朵并没有问题，而岳顾问的样子也不是在开玩笑。个个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和谐感，憋得挺难受的。他是人……她是鬼……怎么可能？“不可能！”女鬼面目狰狞，厉声叫道。情绪激动之下差点忘了现场有小孩子，显出她那水淋淋的原形。“是啊，怎么可能呢……”王远嗫嗫低语，瞟了女鬼一眼。你要硬说他有个女儿，或许他还能勉强相信。不定身体开始发育，情窦初开那会，因为不讲卫生，跟一个女生握过手，然后那个女生也同样不讲卫生……可是，要让他相信他跟一个女鬼那啥的，也太扯了。不对……小女孩子出生前，女鬼还不是女鬼，是一漂亮的女孩子，上述可能可以成立……呃，思维太过发散了……“有那个魔鬼存在，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岳顾问的眸子一阵紧缩。又怀疑是那家伙干的了。只是，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本来，还应该给小女孩跟邵音也同样做一次亲子鉴定的。只不过考虑到邵音现在是非人的存在，而且她的遗体早已下葬多时，也就放弃了这一个想法。如果，鉴定结果王远跟小女孩子果然是父女关系的话，那足以证明小女孩说的是事实。当然，必要的询问也是有的，只是小女娃除了认定一人一鬼是她的爸爸妈妈以外，再也说不出别的什么有用信息。去了一趟天一分局指定的医疗鉴定单位，回来时差不多天黑了。岳顾问决定，王远今晚就住在局子里。小女娃只认他跟邵音两个人，可是把小女娃留下让邵音照顾的话，不定会整出啥妖蛾子，毕竟人鬼有别嘛。干脆这“一家子”就别分开了，全呆在特别事务科的办公室里得。地头很大，清理一下，铺几个地铺可以对付一晚。明天下午，就可以出鉴定结果了。而岳顾问自然是要留下来看着这“一家子”。日已落，天渐黑，早过了下班时间。岳顾问和王远还有叫王远爸爸的小女娃围在顾问室的办公旧边上，稀里哗啦地吃着公安大院附近叫来的外卖。邵音则坐在另一张桌子上，紧锁着眉头盯着吃喝的几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爸爸，我们什么时侯回家？”小女娃哧溜一声吸光了送到嘴边的汤匙里的番茄蛋花汤，抬起头两只明亮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王远。“家……”王远突然愣住了。塞在嘴里的大米饭都忘了咀嚼，伸出的筷子也静止在了半空中。“王远，你怎么了？”岳顾问发现王远的状态似乎有点不对，关心的问道。王远的身子猛地一震，表情变得很苦恼的样子，嘴里喃喃念着“家……是啊，每个人都有家的，那么，我的家呢！”……“王远，王远！你到底怎么了？”声音仿佛从极其遥远的彼发传来，有点点熟悉的感觉，是谁呢？想睁眼看一看，可是眼皮真的好沉啊，像是挂上了十公斤重的铅球，我为什么会这么困呢？对了，我是谁？我是王远。可是王远是谁？想不起来！真想不起来……是谁在摇晃着我，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一觉嘛，真烦啊，太烦了！谁在叫我爸爸？太搞笑了吧，我都没交过女朋友，怎么会当上爸爸呢，这玩笑开太大了。那女孩儿是谁？长的真美啊！有点熟悉，对了，想起来了，她叫昭音。真美啊！不对劲啊！我这是怎么了……“岳顾问，他这是怎么了？”女鬼的声音少有的不再冰冷。“像是臆症了……”岳顾问心中充满了疑问，自己还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王远吃着吃着就成这样了，中了邪似的坐着一动也不动，又目无神，表情呆板，像个泥塑似的。“爸爸，爸爸！你说话啊，我怕！”小女娃爬在桌上，拼命地摇晃着王远的身子，想把他给唤醒。正当所有人和鬼束手无策时，王远的眼珠子终于动了，不多会，仿佛如梦初醒似的伸了个懒腰。“嗯？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个个眼神都好奇怪啊。”王远刚伸直了手臂，就发现气氛似乎有点不对，不由纳闷地问道。“你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吗？”女鬼紧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天，看得王远心中都发毛了这才从嘴里迸出几个字。“刚才有发生什么吗？我们不是在好好的吃着饭嘛？”伸出双臂，将小女娃搂进怀里，以免被她遮了视线，这才发现桌上的饭菜早已冰凉。可是，刚才还在冒着腾腾热气啊！“算了，没事就好，也没发生什么事。继续吃饭吧，都凉了。”岳顾问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王远“一家子”，提起了筷子。叫了外卖之后，就是三个人坐在一块在吃，而邵音则是坐在边上的沙发上。小女娃并没有问过妈妈为什么不吃饭，从头至尾也没有叫上妈妈一起吃饭的念头，这是不是说明她早就习惯了，妈妈是不跟她一起吃饭的？刚才王远出现异常情况时，是在小女娃提到回家之后。为什么家这个字，会造成王远这般异常的反应呢？整个人在瞬间像失了魂似的。这其中，肯定有古怪！这怪异的“一家子”！岳顾问一阵蛋疼。这时，岳顾问又听到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这么晚了，会是谁呢？所有人都怀有一样的疑问，向门口张望去。不一会，门被推开，进来的是王同。叼着根烟，斜披着大衣，满脸倦容。“王队？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回家，到单位来做啥？”岳顾问不由好奇。“是小岳啊！今晚局里值班我带队啊。倒是你，怎么还没走？”王同反问。“呃，这事说来话长，你有兴趣听的话我慢慢说给你听吧。”岳顾问无奈耸肩。……王同听完岳顾问的述说，向着王远那边张望了几眼。诡异，真的很诡异……别忘了，王同是具有直感的。此刻他就强烈地感觉到，那边的三位真的就是一家子。可是……王远的事他是第一次听说。王远这人，当时在外效焚尸时他就见过，因为知道他是那些怪物的目标多留意了几眼，外貌有点小帅气质有点小忧郁的大学生。可这会，一听岳顾问介绍起曾发生在他身边的那些事儿后，王同就强烈感觉到，王远这人，不简单啊。这种感觉，在初时岳顾问时也曾有过。只是矛盾的是，王远这人看上去普普通通，事实上也是普普通通，哪像岳顾问这般身手不凡，且身怀异能，还具有非常丰富的玄奇知识呢。“对了，小岳啊。最近本市越来越不对劲了，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王同手中的一根烟已燃至尽头，也不掐灭，直接掏出一根新的咬在嘴里对着原来的烟头续上。岳顾问闻言面色一滞。是啊，越来越不对劲了呢。到底是为什么呢！“或许，是因为以前的灵异案件都没被发现吧。”此说，仅是用来安慰王同，也是用来安慰自己。你信不？鬼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