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云溪把一只血玉的镯子放在掌心,她的掌心雪白,而玉镯通体红润如血,淡淡的光泽饱满柔和,让玉身看上去更加水润通透。“王妃,这……”如意心中抽气,这只玉镯可比那对耳环贵重的多!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在加快,“这么贵重的赏赐,奴婢……”“怎么,不喜欢?”乔云溪微微扬眉。“不,不。”如意急忙连连摆手,“只是太贵重了,奴婢实在不敢……”“这有什么。”乔云溪把玉镯递给她,“不过是一只玉镯而已,你做事做得好,赏你是应该的,只要你对本王妃忠心,办事得力,自然不会亏待你。”“……是。”如意垂下头去,伸出手小心的拿过了那只玉镯。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窗外的风声簌簌,明媚的阳光轻轻的洒下来,枝叶在地上投下的密密的淡影随着风在轻轻的摇晃,乔云溪微闭着眼睛躺在美人榻上,脸上的神情淡定平静,心里的思绪却是如海浪翻涌。她细细的梳理着在皇宫中发生的事情,到底皇后在怕什么?为什么那么急切的制自己于死地?还有,她没有忘记,步惊寒兄弟一直称呼皇后为“皇后。”而不是“母后”,而皇帝似乎也没有过多指责,可是这种似乎貌似是不合规矩的吧?身为佣兵之王,训练是全方位的,对于其它的领域也是均有涉猎的,比如医理、历史等等,很多时候都会有很大的帮助,可是,今日在皇宫一见,自己好像只是浮于深海表面的浮萍,远远没有触及到海底。突然,她听到外面有轻轻的脚步声,虽然还只在院中,而且来人故意把步伐放得特别轻,但是,仍旧没有逃过乔云溪的耳朵。她依旧闭着眼睛,只是略略改变了一下姿势,左手也悄悄伸到了枕头下面。来人似乎在帘子后面停顿了片刻,然后轻轻走了进步,乔云溪凝神侧耳,甚至能够听到那柔滑的纱帘扫过门槛的声音。那人一步一步接近,乔云溪不动声色的等着,没有一丝异常,更没有急躁--放下浮躁,沉住气,是这最基本的要素。来人终于在美人榻前站下,下一秒,乔云溪突然闪电般出腿!她根本没有睁开眼睛,微蜷的右腿绷着笔直,带着凌厉的风声“呼”的一下直奔站在榻前的人,与此同时,她伸到枕头下的左手中冷光一闪,匕首如一道闪电,劈开了空气!乔云溪完全是靠着本能出手,她来到这里的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但是早已经分得清那些丫环婆子的脚步声,而此人脚步轻盈,而这种轻盈完全是练武之人刻意放缓了脚步才会有的,所以,她有理由断定,这个人绝对不是院子中的人!她跳起,手中的匕首翻转,寒光烁烁,直逼来人,此时,她才睁开眼睛看清来人是谁。步惊寒又惊又怒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帘,他挑眉喝道:“你干嘛?谋杀亲夫吗?”乔云溪忿忿不平的收回了手中的匕首,掸了掸身上看不见灰尘说道:“谁叫你偷偷摸摸的出现的?”“本王偷偷摸摸?”步惊寒的鼻子差点气歪了,“你没有搞错吧?我在院子口听丫环说你睡着,怕惊扰了你,所以才放轻了脚步,哪里想到你居然二话不说就给本王一腿,更可心恨的是你……”他的目光在乔云溪手中的匕首上一凝,一字一句的问道:“你的匕首,哪里来的?”乔云溪听着他几欲磨牙的声音,心中反而痛快,漫不经心把匕首在手掌中抛了抛说道:“捡来的,这种货色……真是入不了老娘的眼,不过,没有苦于没有称手的家伙,先将就着吧。”“你……”步惊寒感觉自己的头有些痛,太阳穴那里一跳一跳的,他暗暗下决心,改日一定要好好的问问自己的老岳父,他这个女儿究竟是怎么教导的,动不动就“老娘”,还有,她到底是怎么会这身功夫的?“有何贵干?”乔云溪提着裙子坐下,微微皱眉看着眼前的男人,感叹自己和他身上的磁场一定是相斥的,否则,怎么一看到他就莫名的心情不好?“没事本王就不能来?”步惊寒强忍着怒气,他微微俯了俯身,逼视着乔云溪的眼睛,“这里,包括整个王府,都是本王的,本王哪里去不得?”“可是,现在,这里。”乔云溪丝毫不畏惧他能够冻死人的目光,“是我乔云溪的屋子,非请勿进,否则……”“否则怎么样?”步惊寒看着她紧绷的小脸,看着她明亮的双眼,那黑如乌玉的瞳仁里清晰着映着自己的神情,他不知道怎么的心尖上莫名的一软,语调也不觉得带了几分温软。“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乔云溪突然抬手,朝着他的鼻子就是一砸。“唔……”步惊寒轻轻一侧头,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在指尖触及她肌肤的那一刹那心头不由得震了震,轻异于超乎想象的滑腻,她的手腕纤细,肌肤雪白,骨若玉雕,握在指尖处的脉膊轻轻跳动,让他的心跳也不由得跟着加快了几分。他的眸光深了深,莫名的情绪刹那翻涌而至,声音也不自觉的带了几分微哑,“云溪……你想要一个扁鼻子的夫君吗?”他俯着身子,一缕乌发从肩头滑落下来,飘飘荡荡轻轻的扫着她的腮边,簌簌的痒,朱云溪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斜飞的长眉,那双眼睛明而亮,如揽了一天的灿烂日光,华彩烈烈,逼人的眼眸。朱云溪在心里微微抽气,不得不说,这个男人果然是英俊的,而且,最让她满意的是,他不娘。要知道,在朱云溪的前世,要想找一个貌美而不娘的男人,有多难啊眼前的这个异世便宜夫君,英气逼人,如宝剑的锋芒,层层的逼迫到人的眼前来,高贵大气,如一篇华丽壮阔的江山大赋。看起来这穿越有穿越的福利嘛,虽然……现在自己还不太喜欢他,甚至有点讨厌他的那种冷冰冰的样子,好像谁都欠他几百块钱似的。步惊寒看着眼前的人儿,小巧的一张,尖俏的下巴,一双眼睛骨碌碌的转动着,带着一股空灵之气,只是眼底的那一丝狡黠的光芒一闪,又让人觉得眼前是一只打着鬼主意的小狐狸。“你在想什么?”步惊寒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捏住她小巧圆润的下巴,微微粗糙的指腹轻轻的抚着她细嫩的肌肤,如光滑细腻的丝绸,如一块微凉的美玉。“我……”朱云溪看着他幽黑的眸子,突然有点微微的恍惚,不知不觉的就想回答他的话。忽然,门口的人影一闪,一个人走了走进来。她挑起帘子,看到朱云溪坐在美人榻上,双眼微微迷离,注视着步惊寒,而步惊寒则是微微俯着身,一缕黑发垂下,落在她的雪白腮边,他脸上的神情是少见的温软,仿佛严冬过去,大地回春,一线温暖的春风拂来,让人的心头一暖。两个人的姿势神态都暧昧至极。进来的人愣住。朱云溪却早已经回过神来,心中暗恼自己真是抽疯了,刚才都干了些什么?她一甩头,轻易的就挣脱开了步惊寒的手掌。步惊寒也没有想到会有人突然闯进来,刚才太过于专注,连脚步声都没有听到,而他在一失神的瞬间,指尖突然一空,那种滑腻微凉已经不见。指尖的空落迅速的占据了他的心,让他的心尖升起淡淡的烦躁,他扫了一眼还愣在那里的人,目光如刀锋般凌厉,“滚。”愣在那里的如意,脸色微微发白,咬了咬嘴唇,垂下头去,福了福身就要走。“站住!”步惊寒突然又开口叫住了她。如意转过身来,步惊寒一步一步逼近她的身边,如意心跳如舞,垂着头看着步惊寒黑色锦缎的靴子,上面绣着暗蓝色的螭纹,蜿蜒翻卷,似乎在破靴而出。她摒住了呼吸,心中有几分害怕又有几分欢喜,她今日穿着碧绿色的衣衫,裙摆轻轻飘荡,乌黑的发丝透出淡淡的清香,她的身子不着痕迹的微微向前探了一些,她知道,从步惊寒的角度望过来,会看到她精致的锁骨、细腻的肌肤和……那道若隐若现的美丽沟壑。步惊寒的目光却没有落在她所希望的地方。而是一直盯着她的手腕。纤细的手腕上是鲜红如血的玉镯,莹润通透,隐隐间似乎有水滴在玉体中流动,绝非凡品。他走过去,突然执起她的手。如意死死的咬住嘴唇,拼命把自己即将冲口而出的惊喜呼声逼回肚子里,那翻滚的喜悦如浪,不断的冲击着她的五脏六腑。“抬起头来。”步惊寒的声音微冷,听不出喜怒。如意缓慢的抬头,浓密的睫毛轻轻的抖动,如黑蝶的翅膀,她今日细细的描绘了柳叶弯眉,腮边上是柔润娇美的胭脂,是时下最流行的春腮妆。她不敢去看步惊寒,却用眼角的余光飞快的瞄了一眼乔云溪。乔云溪一脸淡淡的神情,手指轻轻执着一只白骨瓷的茶杯,慢慢的饮了一口茶,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事情。如意心中狂喜,她微微启开了红唇,她知道,自己的唇饱满娇艳,这种微启的状态最是迷人。“王爷……”如意感觉到步惊寒的目光,有些承受不住的娇声开口,声音婉转如低吟,每个字都像在滴着蜜。乔云溪差点打一个寒颤,要不要这么恶心?步惊寒的手指却微微用力,目光顿时又沉冷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