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人生会面临无数次站队

古代君王，都有两个类型的老师，第一种，传授四书五经，天文地理，即培养帝王的文化底蕴和素养，第二种，则是传授骑马射箭，六艺之技巧。如今电视剧当中的皇帝，都是翩翩佳公子，能文能武，其实在真正的历史上，也是如此，皇帝都是能文善武，因为他们有最好的师父。谈秦记得自己家中曾经一本古籍，书名却是已经不清楚了，但是书中却是提到了教习皇帝的方法。培养皇帝的老师被称为太傅，这些太傅很苦逼，既不能体罚皇帝，也不能让皇帝罚抄作业，只能一遍遍地在皇帝耳边唠叨。而谈秦发现自己的两个师父比起当初的太傅要厉害得多，不说废话，只言传身教，注重实践，完全以效率为先。比如说，如今杨成福认为谈秦出师了，所以也就轻轻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闪人了。大清早，谈秦在省委大院内下了一盘棋，打了一套太极，心情和筋骨都已经放开，但是他没有想走的意思，因为他今天有着目的。七点五十分左右，省委大院内车流量开始变大，办公楼内人数开始变多。谈秦摸到了省委宣传部，然后打通了林剑办公室的电话。谈秦的目的很简单，今天是过来等林剑的。刚过完年，大部分的工作还在筹备之中，所以林剑办公室的电话很快被接通了。谈秦说明来意之后，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却见林剑亲自下来接谈秦。旁边站岗的哨兵有点吃惊，林剑虽然是新来的，但是也是宣传部副部长级别，谈秦如此年轻，却是让林剑亲自相迎，倒是有点太夸张了。谈秦却是知道林剑如此做派，是希望宣传部这栋大楼，以后都对谈秦敞开。看上去，林剑只是将谈秦接到自己三楼的办公室，但是这省委宣传部三号大楼内那么多双眼睛，却是看得清楚，这陌生的年轻人，肯定大有来头。进了林剑的办公室之后，谈秦却是抢先一步，拿着办公室内的热水壶，帮林剑煮上了水。与谈秦见过多次面，转换角色后，林剑再面对谈秦，身上倒收敛了威压，反而似一个可亲的兄长，让人如沐春风。谈秦知道，林剑给自己这番做派，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多了不起，而是因为童蒙、常鸿基、程烈这些猛人站在自己身后。谈秦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不过他不是狗仗人势之辈，越在这种情况下，越愿意将自己的身份摆正。“林部长，今天我过来找你，有点事情想跟你汇报。”谈秦决定还是开诚布公，都是熟人，绕太多弯子，没什么意思。林剑换了一个身份，气质有所改变，人就是这样，在一个位置上，会慢慢地改变自己的思维角度、说话方式，处人与事的方法。林剑现在作为省委宣传部副部长，与谈秦讲话的时候，更注重思想层次的沟通，而不再涉及到具体的实战技巧。原因很简单，若林剑跟谈秦讲一些实战技巧，那些都超出自己的能力。他现在能给谈秦提供的只会是一些政策上的支撑。但往往这些政策上的支撑，却能让谈秦获益匪浅。林剑笑道：“跟我汇报，就没那个必要了。咱们算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尽管开口便是。”谈秦叹了一口气，道：“林部长，你应该对秦淮都市报的难处有所耳闻，我进入了一个新的环境，尽管获得了各级领导的支持，但是报社经营管理最关键的部分，却依旧是难咬的骨头。”谈秦开诚布公，但却又不能将问题说得太明白，在官场上讲求一个收放自如。谈秦与林剑交流问题，只能点到即止。在领导的面前，报喜不报忧，这是一个原则。林剑思考了一番，笑道：“我知道你现在的问题，但是对于我而言，我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权限再插手苏报集团的事务来帮助你，这样，我帮你喊一个人过来。你与他交流下秦淮都市报以后在财务及人事上的改革。”谈秦暗叹林剑果然是老江湖，明眼人。谈秦根本没有说自己的问题在哪里，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下，但是林剑这个老狐狸却知道，谈秦现在的问题在财务及人事上。苏报集团作为秦淮都市报的总部，有权力对财务及人事行使绝对的权力。目前谈秦对秦淮都市报的人事布局已经完成，但是还是有些边角地方，没有办法调整，同岗不同薪的情况很多。而且，现在秦淮都市报跟苏报的待遇相差太大，中层干部的薪水待遇跟苏报的普通记者差不多，短期而言，在创业阶段，大家都不会在意，但是时间拖长了之后，这将会导致大量的人才流失。谈秦现在是未雨绸缪，看上去有点动作过快，想要尽快地扫清障碍，但他心中却是有长痛不如短痛的想法。如果秦淮都市报在人事和财务上彻底改革，谈秦便有信心，在两年内，将秦淮都市报建成华东地区最有影响力的都市报之一。林剑打了一个电话，并让谈秦在他办公室稍微坐一会。此后，林剑和谈秦闲扯了一段时间。谈秦一边跟林剑互相忽悠，一边在猜度，究竟林剑喊来的是何方神圣。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之后，就见一个长相普通，但是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林剑见到此人之后，却是直接来了一个虎抱。谈秦定睛一看，原来是苏报如今的新社长段亦。段亦尽管在苏报已经上任了一段时间，但是与谈秦的交流并不是很多，主要原因，谈秦的直接上司还是叶锡扬。段亦穿着一件呢子西装，其貌不扬，但是整个人身上自有一股阳光气息，让人感受到一股正气，与叶锡扬那种始终浸泡在媒体当中的油滑人物相比，则更有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后，沉淀下来的稳重与老练。谈秦主动站起身，与段亦轻轻相握。段亦笑道：“我还以为林大部长，是约我来见谁呢，原来是小谈啊。”林剑与段亦是大学同学，毕业之后，两个人经常联系。在官场上便是这样，两个升官速度差不多的同学，往往会变成彼此的后盾。段亦在下面市级宣传部门担当一把手，如今直接升到省内担当苏报集团的社长，这个中关系的调度复杂，自是不言而喻。现在林剑和段亦背后都有大势。段亦在下面虽然权倾一方，但还是比不上省官威武。如今段亦与林剑在省会联手，这股大势成形，林剑和段亦的官路自会乘风而起，势如破竹。段亦能够成功成为苏报集团社长，其中必定有林剑在后面鼎力推波助澜。林剑给段亦扔了一支烟，两人都点燃，抽了小半根之后。林剑道：“今天喊你过来，主要是给你介绍一个人才。虽然我现在不在苏报了，但是苏报里面哪些年轻人有潜力，我却还是知道一二的。”段亦哈哈一笑：“你这厮，还跟我打官腔。你口中所说的人才必定是小谈嘛，我知道，这几日我正好想约他聊聊呢。”谈秦微微一笑道：“谈不上人才，我就一个只会做呆事的家伙。”谈秦这话说得有点谦虚，却是引起了段亦的好感。领导就是这样，喜欢乖巧的属下，不要求你有通天的本领，但是必须要求你能够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尤其是如今段亦一抹黑来到苏报之后，以前的手下还没有办法通过手段调拨过来，所以根本使唤不了很多人，正缺少像谈秦这样肯献忠的人。而且，段亦也知道谈秦背后站着的是什么人，如果不影响到自己的利益，送点人情，给点面子，那又何妨。段亦笑道：“现在年轻人能够像你这样不骄不躁的却是很少了。”谈秦接话道：“呵呵，其实今天来见林部长是想请教一些事情的。今天段社长在的话，正好也问问你。”段亦听得舒服，好为人师是人的天性，道：“且说了看看，大家一起商量，也谈不上请教二字。”林剑在一旁却是暗叹，秒，知道谈秦是一个脑袋灵活的人，见面之后还没三两句话，便将话题逐渐引导正题上。林剑本来还在考虑如何，将话题引过去。却听谈秦道：“段社长，如今秦淮都市报在您的号召之下开始大变革，但是我在执行过程中，发现有最大的两个骨头，没有办法啃下来。第一便是人事的问题，有些人占着背景足，资格老，将一些核心部门拿在手中，不放手，说句难听的话，就是站着茅坑不拉屎。还有一个是财务的问题，如今秦淮都市报虽然名义上在独自改革，但是财务预算拨款审核这方面的可控性还太差，现在看不出来，但是时间长了之后，我怕到时候会有大量流人才流失，而且报社内部目前也没有一个好的奖惩措施，会严重影响员工们的积极性。”段亦在仕途上经历过这么多年，当然能够了解谈秦现在的问题。他道：“其实，你现在的问题我都知道，但是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不过我现在却是能给你承诺，在两个月之内，陆续帮你解决这两个方面的问题。但是你必须要给我做到两点。”谈秦见段亦如此支持，心中一热，道：“老板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段亦微微一笑，却是知道谈秦在无形中已经跟自己拉近了距离，便从“老板”二字称呼上，能够看出一二。他道：“第一，尽快提升秦淮都市报的发行量，媒体的第一生命便是发行量，那是业绩，你必须要出成效；第二，要将秦淮都市报牢牢地掌握在你的手中，从采编到经营，要坚决自己一手抓。”谈秦是明白人，他懂段亦的意思，让自己出成绩，其实就是让段亦能够出成绩，自己掌握秦淮都市报，就是段亦掌控秦淮都市报。人生会面临无数次站队，谈秦知道自己别无选择，笑道：“一定完成老板交代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