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漠阳在乔雨那两人抬腿朝窗口走去的时候,心中便生起警觉。待看到窗口白光闪动,连忙低身靠向墙边。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会被乔雨两人发现他的踪迹,他心头那种不安实在太强烈了。光团爆裂后,屋里的东西大部分被毁坏,房门也被掀开。碎渣连同碎玻璃,跟着气浪一起涌向四周。秦漠阳靠在墙边,仍然感到难以平衡身体。他抱头护住自己,无数的碎渣和碎玻璃片打得他胳膊腿上阵阵生疼。这屋子的窗户用的是钢化玻璃,碎片口还算圆滑,但屋里玻璃、陶瓷制品的碎片却是棱角分明。气流肆虐过后,秦漠阳的胳膊和腿上被划开许多口子,身上的衣服就像乞丐一样,衣袖和裤管上沾满了鲜血。然而最让他感到难受的,却是气浪本身所带的罡气。在罡气的冲击下,他体内的真元不停翻滚,一时间失去了控制,在体内四处奔走,说不出的难受。秦漠阳深吸几口气,调匀了气息,轻轻移动到窗口,打量院子里的情景。只见乔雨和冯先生两人背靠背站在院子当中,身上血迹斑斑,看来情况比自己好不了多少。冯先生沉声喝道:“什么人装神弄鬼的,有种就出来!”黑夜中传来几下笑声,嘲笑的意味很明显。笑声刚一响起,乔雨和冯先生同时出手,攻向院角的榆树,那正是笑声传来的方向。两人这次的合击,声势比刚才在屋里打花瓶那一下凌厉了数倍。秦漠阳自上而下观望,院子里的情况一目了然。他听到笑声看过去时,只见到榆树上人影一闪,没看清那人的模样。乔雨二人的攻击到底慢了些,只是将树打断,没有沾到榆树旁那个神秘人物的半点衣角。乔雨和冯先生虽然没打到敌人,但见到了敌人的踪迹后精神一振,攻击接二连三地发出。那神秘人东一闪西一突地围着两人打转,每每都在刻不容缓之际避开。乔雨和冯先生虽然一再加快速度,攻击却总是差了一些,别墅院子里的草木、护墙被严重破坏。秦漠阳身在局外,对于当下的情况看得又清楚了一层。那人虽然只是闪躲,看上去很凶险,但他躲起来一点都不狼狈,明显是在戏弄乔雨和冯先生。看到刚刚还在算计他的两个人被戏耍,秦漠阳心里很有几分舒爽,在窗口蹲下来看这场好戏。他目光在那个神秘人身上捕捉了半天,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面孔,是个大约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神秘青年背着双手,动作虽快,却身形飘逸,好似闲庭信步。秦漠阳看了一会,很是佩服,不由站了起来,想从中学到一二,一不小心将一块碎玻璃踢动,发出一声轻响。那神秘青年听到动静,双目如电般扫来。秦漠阳迎上那青年的目光,顿时浑身不自在,后心发凉。那青年一瞥之后,依然在戏耍乔、冯二人,但时不时的会朝破窗户这边扫上一眼。秦漠阳隐隐觉得不妙,那神秘青年让他感到极不舒服,心下怀疑:“难道他看到我了?”既然有将人隐形的法定,那么有使人显形的功法也不足为奇。秦漠阳不敢再呆在窗口,小心翼翼地走进屋里,从破裂的房门中进到楼内,靠在了墙边。只听院子里那青年说:“舒筋活血也差不多了。”这声音很轻,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但落到秦漠阳耳朵里,却让他心头一震。他从玉貔貅里将那面镜子取了出来,心念一动,院子里的情景就显现出来。只见那青年双手一挥,齐雨和冯先生便定在当场。那青年右手食指一划,一道罡气从指尖弹出,如利刀一般在齐雨肚子上划开了一道大口子。乔雨嘴张得大大的,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那青年右手一翻,一个物件从乔雨肚子的伤口中跳了出来,落到了青年的手里。那青年将物件托在手上端详片刻,微微摇了摇头,说:“成色不是很好。”说完收了起来。秦漠阳见到这一幕,觉得头皮发麻,后心冰凉,强自镇静才没有发出声响。那物件虽然从血污中跳出,上面却一点异物都没有沾到,通体白色,晶莹剔透,和秦漠阳玉貔貅里的两颗白色珠子除了大小略有差异外,外形全然一样,正是含有金脉真元的内丹。那青年又如法炮制,在冯先生的肚子上也开了道口,取出一枚红色内丹。这颗明显比刚才那颗大了一些,那青年似乎也感到满意,点了点头收了起来。乔雨和冯先生失了内丹,仍旧站立不动。那青年右手轻摆,五色彩光闪动,乔、冯两人身上烧起绿色的火焰,不一会就化成了一小堆灰。那青年再一摆手,劲风一吹便四下飘散了,连血渍都没留下半点。那青年杀人取丹毁尸灭迹,动作极其优雅,秦漠阳却看得直想呕吐。直到那青年从镜子的影像中消失,他还对着镜子发呆。在听到那青年说“舒筋活血”时,他便有些预感。在那本无名书中,写有猎取内丹方法,让猎物舒筋活血便是第一步了,这样才能保证取得的内丹是最好的。可是真正看到了这血腥的一幕后,秦漠阳终于知道什么叫眼见为实。再血腥的文字,也不如血淋淋的事实。他轻轻叹了口气,刚站起来想离开这个地方,突然感到眉心一阵刺痛,当下不及细想,飞快从楼中穿出,双腿一蹬,跳出了院墙。他又跑了两步,就听到一声巨大的轰响,连忙伏下了身子。回头一看,别墅里的东西已经完全被破坏,屋内燃起熊熊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