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绝大多数的商铺初三都开始正常营业,理元堂也不例外。刘伟那三人被安排在了储运部门,开始了他们新的工作。梁晓雅也在同一天,进入理元堂位于玄武大街的店面,开始了她的勤工俭学活动。她在解了毒之后,就有了外出务工挣生活费的念头,秦漠阳趁机让她去了理元堂。这样可以让她避开玄门中的事。到了大年初五,天空放了晴。多日来的积雪在阳光的照射下开始融化,气温变得更低了。下了拜贴的两家人虽然没说具体时间,但肯定不会像姜延和那样半夜就守在门口。早上梁晓雅走了之后,秦漠阳等人还有充足的时间进行一些准备。这是秦漠阳第一次以先极宗主的身份接待高规格的玄门同道。娄聃岳对此非常重视,将先极别院收拾一番,又让秦漠阳换上了新做的青色长袍,就连凌风也给预备了一件。秦漠阳第一次穿这种服饰,感觉有些别扭。好在身上穿的不是道袍,而且正值年节,穿这衣服也算是应景。这样一想,他的行动就自如多了。三人拾掇好就在正厅坐了下来。秦漠阳看看左边的凌空,坐得一本正经,右边的老师兄娄聃岳更是一脸凝重,笑着说:“大过年的,别弄得这么紧张。等打发了两拨人,我请大家吃饺子。”娄聃岳闻言微微一笑,说:“那定然要吃东阳门外老何家的。”凌空只是点了点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秦漠阳这几天里留意了一下,凌空从昨晚开始,又开始练起了《金刚伏魔心经》,看来那天对他的“忽悠禅”还是有一定的效果。三人闲聊了一会,眼看快到十点,下了贴子的人却是一个都不见。秦漠阳渐感不耐,说:“架子真大,难道他们想来了直接混饭么?”话刚说完,外面传来一个声音:“昆仑门下姜延和,拜会先极宗主、各位道友。”“这小子怎么来了?”秦漠阳心下诧异,望向娄聃岳。娄聃岳也是不解,摇了摇头,和凌空一起到了院门口去迎接客人。原本今天是由凌空担任知客的角色,但因娄聃岳过去受过昆仑派的照顾,跟姜延和也算得上有些私交,便一同出去。秦漠阳这个宗主当然是端坐不动了。如果因为先极宗是小宗派便事事低头,只会更加让人看不起。既然是正式的玄门中的会见,秦漠阳以宗主之尊坐等,算不上失礼。而且苦尘虽然没什么名望,在玄门中排起来,辈份却不低。各大玄门至少在明面上还是很看重辈份这东西的。“各位道友,里面请。”秦漠阳听到凌空让客的声音,数了一下,昆仑派居然来了五个人。除了姜延和外,有一个脚步声竟然是汪菲的,更觉得奇怪。不一会凌空和娄聃岳就把昆仑派五人请进了厅里。除了姜延和跟汪菲,剩下三个都是身穿道袍的年轻道士。而姜、汪二人也穿着古典长袍。秦漠阳这时才站起来,说:“姜兄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这里啊。”姜延和笑着说:“如此喜庆之事,我怎能不来呢。”说着带同身后四人朝秦漠阳恭身行礼。秦漠阳被他说的有些莫名其妙,见他身后四人手里捧着礼盒,也不知装的是什么东西。心想:“什么喜庆事?”脸上却不动声色,还了一礼,说:“姜兄太客气了,各位请坐。”昆仑五人将礼盒交给凌空,在下首客位坐了下来。汪菲从进来之后,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就像是从来没有见过秦漠阳一样。这时她便坐在了最后面,低着个头一言不发。姜延和跟秦漠阳搭了会话,都是无关紧要的琐事。跟他一起来的那三个道士他也没做介绍,看来在昆仑派中没什么身份,只不过是来凑数的。秦漠阳应付了姜延和几句,外面又传来一个声音:“九宫山吕太安,特来拜会先极宗主及各位道友。”“九宫山吕太安?我认识这家伙么?”秦漠阳不由扭头望向娄聃岳。娄聃岳知道他对玄门中人所知极少,凑近了低声说:“吕太安是九宫掌门的师弟,在九宫山辈份不低。”他话语虽轻,却瞒不过姜延和那些人。秦漠阳半路出家,姜延和是知道的,只装作没听见。这时凌空已经将九宫山的人请进了客厅,一共三个人,上前向秦漠阳问好。吕太安身材不高,面色蚴黑,很不起眼。他身后是两个年轻道士,手中也捧着礼盒。秦漠阳站起相迎,说:“不知贵客驾临,有失远迎。”见吕太安约摸三十五六的样子,不过玄门中人单看样貌是无法了解其真实年纪的。就像娄聃岳,已经近七十的人了,看上去不过五十来岁。吕太安脸上带着很和气的笑容,谦逊了几句,将带来的礼物交给凌空,在昆仑几人的下首坐了下来。秦漠阳一边应付一边猜测九宫山这三人来的目的。看吕太安的样子,不像是为了卢群、徐昌隆那哥俩来找场子的。对方根本对那事提都不提,似乎毫无芥蒂。过了一会,门外又有声音传来:“崆峒门下弟子拜会先极宗主及各位道友。”秦漠阳听到这个声音是宋勉所发,虽然极感意外,更多的却是欣喜。闻言便想起身出迎。娄聃岳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个举动,却看出他的用意,连忙轻拉了他一下,小声说:“不可。”秦漠阳会意,厚此薄彼会扫了姜延和、吕太安的面子,这两个人今天可是代表他们的宗派来的。凌空将崆峒派的人请进厅内,当前一人正是宋勉。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五人,其中三人是宋勉的师兄,另外两人则是明音道长的亲传弟子,辈份比宋勉还高。这些人秦漠阳曾在崆峒山上见过,交情都不坏。秦漠阳和崆峒派六人见过礼,因为熟识,自是亲热了许多。崆峒派六人此行以宋勉为首,看来宋勉以后接掌崆峒门户已经是他们派内的定议。娄聃岳根本没料到会来这么多人,这厅虽大,椅子却准备的不多。说不定过会再来几拨人也不稀奇,他便和凌空一起又添了些椅子。刚预备妥当,又有王屋、华山、武夷三道门以及天台、华严两佛门五派的二十多人先后到来。来的人无一例外都准备有礼物。虽说拜年送礼是华夏国传统,可除了崆峒和昆仑以外,先极宗和其他六个宗派根本没什么交情。秦漠阳忙于跟这些人周旋,欲抽空问问宋勉其中原委竟不可得。想用新学不久的玄音传功也是多有不便,在座的多有高手,一丁点的道力波动恐怕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只好暗自琢磨。九宫、王屋、华山、武夷四道门以及华严、天台两佛门,均位列八山九岳十六宗这天下最大的三十三玄门中,以往先极宗想攀交都不可得,却在这一天同时到来,当然不会是冲着先极宗或是秦漠阳的面子。来的人虽然不是各宗派的顶尖人物,却都有些身份,能请来他们的,恐怕只有昆仑、武当或是“猎鹰”。当然也有可能是齐云宗请来的,不过看姜延和跟其他几门的人那种热乎劲,这种可能性比较小。“武当李满良拜会先极宗。”秦漠阳听到这个声音,心想:“总算来了。”起身站于滴水檐下相候。不多时就看到凌空引着三人过来。当先一人看上去四十多岁,一张国字脸,顾盼间颇有威仪,不用问便是“华夏猎鹰”的持事,有着武当俗家第一高手之称的李满良了。他身后跟着的两人,正是打过两次交道的杨波、谢宝泉。这师徒三人同样身着充满华夏古风的长袍,一路来到滴水檐前。李满良抱拳说:“久闻秦宗主年少有为,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如果是别人这么说,秦漠阳肯定不当回事。可李满良身份不同,要说他对自己祖宗八代都清清楚楚,秦漠阳也绝不会怀疑。“您的大名我才是如雷贯耳,幸会啊!”秦漠阳抱了抱拳,一展身请三人入厅。杨波、谢宝泉经过他身边时朝他点了点头,秦漠阳笑着说:“两位道友,久违了。”厅里的一众人等也是起身相候,这时便一一见礼。李满良和大家寒暄之后,对秦漠阳说:“秦宗主,今日这么多玄门同道来为你捧场,贺贵宗重归我华夏玄门,真是盛事一件!”秦漠阳听得一愕,心想:“什么叫重归华夏玄门?难道不在你那里登记造册,我们先极宗就算不上玄门中人?”李满良从怀里取出一张金帛,说:“各位,就让我们为秦宗主做个见证,送上这份贺礼吧!”说着把金帛交给了姜延和。姜延和笑着接了过来,在金帛上弄了几下,又交给宋勉。宋勉接过看了秦漠阳一眼,暗暗向他递了个眼色,然后也在金帛上刻弄一番,再交给吕太安。这张金帛在各玄门到来的领头人手里轮了一圈,又回到了李满良手里。李满良看了看,微微一笑,又从怀中取出张金帛,将两样东西给了秦漠阳。秦漠阳翻看手中的两张金灿灿的东西,越看越是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