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雪松虽然在先极别院呆了一段时间,和几人都算熟了,但从来都是我行我素,谁也没有真正指望这家伙能和大伙一起出来。秦漠阳三人出了门,天色尚未全黑,距理元堂下班时间还有一段时间。这会街上正是人多的时候,为了不引人注目,三人乘了一辆出租车。不想进市区后赶上了堵车,耽误了些时间,到了玄武大街的理元堂门口,已经过了打烊的时间。平常这会已经没有什么顾客了,店员也应该走得差不多了,但此时理元堂门口却围了不少人向内张望,却又没人进去,三人一见便知里面有了情况。秦漠阳付了车钱,三人一下车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怒骂:“操你妈的,老子废了你!”是刘伟的声音。秦漠阳听到不由皱了皱眉头。刘伟三人来这边上班还没有几天,怎么就开始惹是生非了呢,而且听动静还和人动上了手,真是不得闲的主。细听里面的动静,却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当下一个箭步蹿了进去。门口张望的那些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突然多了一人,都没弄明白这人是怎么出现的,但这不妨碍他们看热闹。理元堂下面这一层大厅很大。正中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留着一把山羊胡子。刘伟和他的两个同党黄凯、王彦正一边怒骂一边挥拳举脚向山羊胡子身上招乎。山羊胡子只是随便抬抬手,刘伟三人的拳脚便打向了自己人。刘伟三人都是鼻血长流,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也不知道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多久,但三人却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发疯一般朝山羊胡子打去。在围斗的四人旁边,五、六个男店员倒在地上,身上也受了伤,哼哼叽叽的爬不起来了。厅东首的柜台边上,七八个女店员挤在一起,都是一副惊恐失措的样子。厅西首待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约摸三十岁的男子,双臂平展在沙发背上,两脚搭在茶几上,神态极为悠闲。他脚边放着许多盒子,都是理元堂出产的丹药。这男子身后还站着两人,瞧架势是这人的跟班。男子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少女,却是梁晓雅。梁晓雅此时面色惨白,泪珠不断从双目中涌出。沙发上的男子看了一眼打斗的四人,说道:“小美女,你的这三个护花使者也太差劲了吧?”却发现梁晓雅的投向别处,脸上十分欣喜。他顺着梁晓雅的视线望去,迎上了一道极为冰冷的目光。只是这么一下,他脊背上立即感到森森寒意。秦漠阳看到厅里的情况,事情前因已经猜到大概。来闹事这伙人显然是以沙发上那个男子为首,而且都是身负玄功的修道之士。山羊胡子出手虽然罡气内隐,但举手间还是会露出些端倪,自然逃不过秦漠阳的眼睛。梁晓雅更身中某种禁制,即不能动也不能言。秦漠阳默运玄功,喝道:“住手!”他于话语中所运功法因人而异,各人听到耳朵里的反应大有不同。刘伟、黄凯和王彦三人已经打红了眼,每一拳每一脚都落在自己人身上,却仍然使最大的力气。秦漠阳进来这三人根本是视而不见,眼中只有那个山羊胡子。但他们听到秦漠阳的这声断喝,便如一股清泉当头浇下,立即清醒过来,看到秦漠阳均是心中一喜。和三人缠头的山羊胡子的感受则大为不同,耳边好似响起了炸雷,脑子里嗡地一声响,眼前天旋地转,连忙调息数下,胸口却越发烦闷,咕咚一声载倒在地。沙发上男子的感受和山羊胡子相似,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来,只不过因为坐着,修为又高了许多,出得丑不大,双手双脚也舒展不起来了。那男子身后那两人只是身子一颤,呼吸有些急促,再没有其它反应,修为似乎还在地男子之上,秦漠阳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梁晓雅听到秦漠阳的声音,心中便似涌入了暖流,眼前的境遇已经不值一提,感到身上劲力生出,便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朝秦漠阳走去。其他的店员听在耳里则像是吃了颗定心丸,举止不再失措。原本挤在一起的女店员便和刘伟三人一起,将倒在地上的男店员扶到了柜台后面。梁晓雅本已快走到秦漠阳身旁,见状也上前去帮忙。这时娄聃岳和凌空也进得厅来。娄聃岳对旁观的人说:“一点小误会,都散了吧。凌空,关门。”凌空依言关了门,连同窗帘也都拉了下来。旁观的人听到秦漠阳那一声喝,心头没来由的有些颤栗,却仍不干心马上就走。这时见没热闹可看,才纷纷离去。秦漠阳一声喝蕴涵多种功力,于真元的运用已经到了极高境界,这是他于多种功法以及轩辕雪松的指点中悟出来的,只一下便将形势改变,还伤了一人,却无法喝退看热闹的人。华夏国人对看热闹的喜爱可见之一斑。秦漠阳对刘伟说:“你带所有员工到上面去,没我的话不要下来。”刘伟点点头,招呼大家都上了楼。黄凯、王彦以及那几个男店员走起来都一瘸一拐,十分吃力,需要别人搀扶才能上楼。刘伟脸上虽然狼狈,走起路来却跟没事一样。秦漠阳见了暗暗称奇。记得在梁晓雅家外那次,愤怒之下几乎全力踹了刘伟一脚,这小子撞到墙上又掉在地上,爬起来后跑得飞快,抗击打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等店员都上了楼,秦漠阳随手在楼下的厅周围布下了禁制,等会这里就是打翻了天,外面也听不到。但里面的人却可以听到外面的动静。地上那人回过神来,爬起来到了沙发边上。沙发上的男子这会也缓过劲来,大咧咧地说:“哟,看这样子是老板来了。”娄聃岳冷冷看了这男子一眼,说:“安超然,你不老老实实地在家呆着,跑我这来做什么?”原来他认识这男子。而秦漠阳经他一提,也知道了沙发上这人是谁。安超然是武夷掌门的独子。和其他玄门太子党比起来,安超然有些特殊。他母亲是尘世中人,而且是富豪之家。安超然八岁时他父亲就带他到武夷山修道。但安超然从小便锦衣玉食,道士的清苦日子对他来说是非常要命的。他住了几天就开始大吵大闹,他父亲也只得由他下山,抽空去指点这个宝贝儿子。是以安超然虽然修为在同辈中还算过得去,却养就了一身的纨绔之气。从这一点上来说,他还真是够“超然”的。这样一个人物,秦漠阳听娄聃岳说过之后,当然不会忘掉。“呵呵,难得你认识我啊。”安超然架起腿晃了几下,说,“我今天心情不错,来照顾你的生意……”说着指了指梁晓雅刚才坐的地方,“看这小妞还不错,就想一起出去玩玩。你是怎么教导员工的,什么玩意嘛!哪有这么做生意的?”娄聃岳冷哼一声,说:“娄某如何做生意,还轮不到你来教。”安超然嘿嘿笑了两声,说:“装什么蒜呢?你这么不上道,理元堂迟早要完蛋,不如我现在就替你关了吧。不过你眼光还是有一些哈,店里几个小妞都还不错,刚才那个更是极品。”娄聃岳脾气再好也受不了这种言语,指着安超然道:“你……”想痛骂两句,却一时间没有下文。秦漠阳知道老师兄被气得不轻,伸手在他背后轻拍了一下,说:“一切有我。”安超然身后的一个男子以玄功传音说了些什么,似在劝告。安超然眼睛一翻,说:“怕什么?小小先极宗,还敢和我们武夷作对么?”他这话没运玄功,众人都听得到。安超然又指着娄聃岳说:“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识相的就让刚才那小妞下来,不然你们明天就等着关门吧!”秦漠阳盯着安超然说:“这世上怎么总有不长脑子的人呢。你来京城之前家里就没有长辈教你怎么做人?”安超然被秦漠阳看得心里一寒。但他从小到大,家里即有钱又有势,做什么都是无往不利,又怎么会把先极宗看在眼里。随即便说:“没错,京城里不是你们能呆的。本少爷今天心情好,给你们三天时间,滚出京城。”他身后的两人要待劝阻已经来不及了,他们知道便是劝安超然也不会听,不由暗暗叹息。两人都想:前面的话虽然过分,大抵只是针对理元堂,以武夷派在玄门中的地位,顶多是道个歉便能揭过去。可这话直逼先极宗,分量已是大不相同。看来这个对头是结定了。秦漠阳刚才显露的身手,他们自忖不是对手。然而仗着武夷派的名头,估摸着对方不至于伤人,可时就不一定了。两人一面暗怪安超然不识趣,一面考虑如何突围。只要到了外面大街上,料想先极宗的人便不敢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