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聃岳自是被这一番话气得不轻,身子都有些颤抖。秦漠阳一招手移过一张沙发,说:“师兄你先坐。那个没教养的东西,我今天做做好事,替他老子管管他。”安超然闻言大怒,骂道:“你他妈算……”刚骂了一半就觉眼前一花,后面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再看秦漠阳似乎并没有动地方,心中纳罕,突然间觉得脸上剧痛,接着口鼻中热流涌动,伸手一摸全是鲜血。他身后的两人虽然在思忖动起手来如何突围而出,却也没放下安超然这边的心思。但秦漠阳的动作委实太快,他们根本连运功都来不及。山羊胡子就在安超然旁边,惊道:“少主,怎么了?”安超然沾满自己鲜血的手上,还有十多颗牙齿,呆了半晌都忘了说话。他身后两人这时已经站到了他身前,和那个山羊胡子一起,看了看安超然,又看了看秦漠阳,眼中全是不可思议。他们都没想到秦漠阳说动手就动手,而且动作是如此之快,根本让人来不及反应。不得不说,安超然以及他这几个同门的想法都错得厉害。秦漠阳对于各大玄门的势力了解,绝大多数还仅仅停留在印象中,而且这里面有不少他主观的成份在内。武夷派虽然排名在九岳之首,比崆峒还高了一位,但秦漠阳白天所见的席公南等人,以及这时见的安超然等人,没觉得他们有什么了不起。不说修为,就是那份涵养以及处事方法,和崆峒派的人简直没法比。别的门派立下一任掌门、掌教都有任贤不任亲一说,武夷派十几代下来却一直是安姓把持。掌门若无亲子,便依血缘推立继承人,带有非常明显的家族性质。非嫡系的人,能力再强,修为再高,都坐不上这个位子。像席公南的师父铁丹道人,虽然修为极高,但因是安家旁系,掌门之位终究无望。不善教子,岂善教徒?虽然听说武夷掌门安慎行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可一看到他教出来的这个宝贝儿子,安慎行的地位立即在秦漠阳心里一落千丈。而且就算武夷派势再大,哪怕是天下第一道门昆仑,这种当面的挑衅对秦漠阳来说也是绝对不能忍的。武夷众人都以为先极宗的人会心存忌惮,孰不知秦漠**本就没往那上面想。娄聃岳虽然起始时有所顾忌,但被安超然的一番话说得火头上来,也就全然抛在脑后了。和上回教训徐昌隆一样,碰到出言不逊者,秦漠阳还是喜欢用拳头让对方闭嘴,觉得通过拳头反馈来的伤害比起玄功要快意得多。其实打落了安超然满嘴牙,比起玄功的伤害来,这点算是很轻的伤。对玄门中人来说,再设法长出一嘴牙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凌空虽然自信自己拳头上的力量要比秦漠阳强,但比起秦漠阳刚才的速度来,就差得太远了。安超然这时才感觉到了害怕,捧着自己的牙齿,想说:“你要怎样?”话语含糊得连他自己都听不清。“阁下是谁?”山羊胡子问道。娄聃岳坐在沙发上,见安超然被打,心里解气,说:“这是我先极宗主。有眼无珠,当真该打!”山羊胡子等人来京城之前对先极宗的事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秦漠阳会这么年轻,修为又是这般深不可测。这几人身负保护少主的责任,现在出了事,虽然摆明了打不过,但几句场面话还是要说的。先前对安超然以玄功传音的那人说:“秦宗主,今日之事我们回去后会禀明掌门,他日定然会出个交待。”说完拱了下手,便想带安超然出门。秦漠阳哼了一声,说:“这就想走么?”那人说:“秦宗主还有什么见教?”秦漠阳冷然道:“刚才只是教训那小子嘴上不老实。你们来我理元堂闹事的账可还没算呢!”那人上前一步说:“既然贵宗伤了人都不肯作罢,那就让我来领教秦宗主绝学!”另一人向山羊胡子暗使了个眼色,也上前一步说:“我也来领教领教。”山羊胡子会意,知道二人是让他等会打起来趁机带安超然出门。他虽然受了点小伤,便带个人出门应该没什么问题。秦漠阳嘿嘿一笑,说:“事情没有个让我满意的结果,你们谁也别想走出这里。”那两人见心思被对方看穿,齐齐发动攻势,两道罡气分袭秦漠阳左右。罡气从那两人掌中甫一吐出,秦漠阳便看出这两人所使招式虽然相同,但驭使的真元力道恰好相反。这种相反并非五行生克,不是说一个人使了水脉元息或是以水脉元息为主体的真元,另一人便使火脉元息或以火脉元息为主体的真元。二人招式中带的罡气合两仪之势,两股力道齐发,比之单使一种威力大了数倍。世间万物皆分阴阳,单论其一,自身也有阴阳之数。比如单一的火脉元息,本体便是一混沌元力,自有其阴阳,为两仪之相。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推衍下去,变化无穷。秦漠阳也是在将《雷霆九式》练到后面才知道有这种变化的。这种由简入繁的变化全然看练功之人的悟性,领悟越多,招式威力就越大。秦漠阳如今已经可以将一种元息化为四象,以这种方式奴使“劫气斩”,刚猛的招式中可生出阴柔变化,威力又大了数倍。但五行真元幻化两仪,秦漠阳却还没摸着里面的门道。即便这样,仍让轩辕雪松大为吃惊。轩辕雪松自己也只停留在真元化两仪的阶段。据这位神龙说,若是能由一化八,招式就失去了意义,真元变幻随心所欲,举手抬足便杀敌于无形,是为神仙境界。秦漠阳见眼前这两人,一人单运其一,功法端的巧妙,一时间倒不易化解,当下右手一展,幻化出真元屏障,如封似闭。两仪罡气撞上来,竟然无声无息,但秦漠阳祭出的屏障猛然晃了几晃。两仪里气撞在一起后,重归于混沌元力,秦漠阳趁势将余力化解掉,同时心中一动,找到了关键所在。武夷派的两人原本没指望这一下能将秦漠阳怎么样,但也没想到他会化解得这么轻松,一人催促道:“快走!”两人再次攻势击出。山羊胡子不再犹豫,拉起安超然就往外跑。其实安超然受得伤还没有山羊胡子重,只是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挫折,变得有些犯傻,好似行尸走肉。凌空看着战况,不知该不该去阻止山羊胡子和安超然。他以先极护法的身份,这么做当然不会有错。但秦漠阳刚才透露的意思,是要独自教训武夷派几人。宗主在他派人士前的立威之举,被搅和了可有些不好,而且看秦漠阳的样子,明显游刃有余。更何况每当这个时候,他的第一要务是守护娄聃岳。正迟疑间,听秦漠阳说道:“我说了,没有我满意的结果谁也别想走!”话音未落,将要走的山羊胡子和安超然二人以及战阵中的两人同时跌坐于厅内。除了安超然,剩下三人嘴角挂血,竟然都受了伤。凌空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本以为武夷派几人就是不敌,也能撑上几个回合的,不料只是出了会神的工夫,战斗居然结束了。原来刚才秦漠阳一见山羊胡子要走,便展动身形,好似要到门口去阻止,另外两人立即袭击他背后。秦漠阳正要引两人如此,使真元阻了山羊胡子的去路,大部分力道都放在背后,将来袭的力道引向一处。想直接化解或是硬接都不太容易,但引导一下却还不算太难,更何况并不需要引偏多少。两道里气被引到一处,化为了混沌元力。这股力道就好控制得多了,秦漠阳再一引,便将其物归原主。那二人旧力方尽新力未生,正中当胸,扑倒在地。山羊胡子化去阻力,再想走却来不及了,当胸中了秦漠阳狠狠一拳,肋骨断了几根,肺腑之间也受了伤。这家伙刚才让刘伟三人和那些店员吃了苦,秦漠阳心里愤恨,下手就重了些。整个过程说来话长,实则还不到秦漠阳一句话的工夫。看似不费力,秦漠阳心中却暗叹侥幸。若不是他熟识真元变化,识得了这两仪真元阵的破绽,决不能这么轻松就料理了武夷派四人。出手的两人大概只是武夷派中二流甚至三流水准,要是换成两个一流高手,同样的方法也未必能奏效。武夷派的这门功法当真巧妙,可见其得享大名,位列九岳第一,还是有其独到之处的。不过这功法虽然巧妙,却只能以战阵形式驭使,也就有了弱点。若是轩辕雪松那种两仪真元,由一人使出,浑然一体,秦漠阳的这种破解方法根本没用。而且两者间威力也不可同日而语。安超然跌坐在地上大叫起来,只因口舌不便利,说出来的话有些含糊不清。这家伙在谩骂之中还带着威胁,说誓要杀光先极宗的人。秦漠阳不由摇了摇头,说:“反正你要脑子也没用,成全你吧!”右手一指,几道罡气没入安超然脑中,安超然顿时停了言语,神情呆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