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套话

阳城虽小，却不失为一个妙地儿，这方面得体现在那一条烟花街上。这是一个名士风流的时代，人人追求放纵肆意，尤其是一些自诩风流的学子，更爱在这胭脂香满天飞的烟花街巷流连忘返，肆无忌惮地追求肉欲上的刺激。夜幕才刚刚拉下，彩灯挂满楼，红沙漫天扬，奢靡的丝竹声不绝如缕，伴随着寻欢作乐的调笑声。肖仲钦和林艺生勾肩搭背，走在这香气弥漫的烟花街上，说说笑笑，目标鲜明，径直朝最热闹的飘香楼走去。“我们得走快些，若是醉香姑娘陪了其余的客人，那我们今儿可算是白来了！”肖仲钦对脚步拖沓的林艺生心中不满，拉扯着他的胳膊，一个劲儿地催促。“这夜才刚刚来临，平日飘香楼这时才刚刚开门迎客，哪有那么快便有客人跟我们抢醉香姑娘？”林艺生不以为然。“醉香姑娘可不比寻常的胭脂俗粉，她可是飘香楼的四大头牌之一，来找她的客人自然也就更多！你就走快些吧，我已经来不及跟醉香姑娘痛饮一场，再好生燕好一场！”肖仲钦说着，脸上露出**邪的笑来。想到醉香姑娘那凝脂般的雪白肌肤，那如柳般不盈一握的纤腰，那美丽动人的容颜，林艺生的心一痒，终于也被勾出了欲念来，手臂一转，这会儿变成他抓住肖仲钦的手，拽着他往飘香楼跑了，“那我们快走吧！”二人相拉奔跑，心痒如蚁咬，只顾盯着街头那边飘香楼，没注意到就在前面黑暗的拐角处，一个黑影埋伏在那儿，已等他们久矣。看着他们靠近，那黑影突然跌跌撞撞冲了出去，如无头苍蝇般，与肖林二人重重撞到了一起。肖林二人毫无防范，加上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一下子被撞得往后仰倒在地上，被那突然冒出来的黑影结结实实给压在身下。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鼻而来，肖仲钦低头，看到压在身上的，竟是一个蓬头垢面臭气熏天的老乞丐！怒火，一下子在胸臆间燃起，他一把揪住那乞丐蓬乱的头发，将他从自己身上拉扯开来，扔到一旁，起身，一脚就朝被他扔在地上的老乞丐狠狠招呼过去，“你他妈不长眼啊，这么宽敞的路你不走，非要撞到老子身上，看老子踹不死你！”那老乞丐蜷缩成一团，双臂无助地抱着头，在他一脚一脚的踹踢下，嘴里“啊啊啊”地发出嘶哑的惨叫，听上去无比的痛苦。他的惨叫声委实响亮，这条街本来就热闹，是以，一下子吸引了不少驻留的目光。林艺生见状，脸色大变，忙上前拉住肖仲钦，附在他耳边小声指责道：“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可是想为了一个老不死的下贱东西，毁了你我二人的名声啊？”肖仲钦愣住，停了下来，回头，对上众围观者异样的目光，只觉被当头一棒，整个人突然有些晕晕乎乎的了。林艺生的脸色也有些难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走吧。”肖仲钦点头，余怒未消地冲地上无助颤抖的老乞丐唾了一口痰，啐骂道：“扫了老子的兴，真是晦气的东西！呸！”在众人异样的目光和指指点点之下，二人有些狼狈地离开，加快脚步，钻进了飘香楼。佳酿美食，温香软玉在怀，所幸还有温柔美人醉香姑娘的相伴，今晚所闹的不愉快，总算被冲淡了一些。“二位公子今晚既是来寻乐的，为何郁结眉心，闷闷不乐的呢？”醉香给肖林二人的酒盏内各自倒了一杯酒，顺势倒在旁边的肖仲钦的怀里，娇嫩欲滴的美唇微微撅起，“难道，是嫌弃醉香伺候得不够好吗？”怀中美人柔若无骨，温软如玉，一双美眸秋波潋滟，勾人至极。面对着这样的美人，肖仲钦一半的魂儿都被勾走了，哪儿还顾得上生闷气？登时伸臂，揽抱着醉香柔软的腰肢，低头在美人的颊上香吻一个，笑道：“醉香姑娘风流妩媚，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万种，肖某哪里敢嫌弃醉香姑娘呢？”“没错，醉香姑娘别多想了，此事与你无关。”林艺生伸出手，握住醉香放在桌面上白嫩的柔荑，一下一下抚摸着，脸上依旧有些不豫，“只是来的途中，遇上了一个晦气的老乞丐，闹了一些不愉快罢了。”闻言，醉香“咯咯”地发出银铃般的清脆笑声，花枝乱颤，“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呢，不过一乞丐尔，也值得二位公子如此费神？”肖林二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沉默。他们没法向她解释，名声对他们这样一个正在书院就读的学子，有多么的重要。今晚的事儿虽小，但若被有心人利用，宣扬开来，对他们的仕途，多多少少还是会有影响的。“好了好了，咱们就别再想那什么晦气的乞丐了！醉香明明就在二位公子面前，二位公子却视而不见，竟只一心思惦记着一个脏兮兮的老乞丐！唉，看来，醉香在二位公子眼里，已是魅力无存了……也怪不得二位公子这么久都没来找醉香。”见美人叹息，肖仲钦急了，忙搂住她，连亲了好几口，心肝宝贝地哄着，“醉香姑娘可别妄自菲薄了，你在我们二人心中，那可是如星如月，永远都是美丽发光的，怎会有那魅力无存之日？”林艺生在旁附和：“没错没错！”“果真如此？”醉香眉尾一挑，不依不饶，“那二位公子为何这么久都不来找醉香？”林艺生干咳一声，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脑袋，“我们……我们这不是前段日子囊中羞涩么？”“哦？这么说来，二位公子今日来醉香楼，是近日发了大财了？”肖仲钦嘿嘿笑了两声，“大财不敢说，小财倒是有点……”醉香倏而睁大美目，一脸好奇，“这小财是如何得来的？”“……”“为何不说话？二位公子对醉香，还有什么不可说的？”醉香诧异，想到什么，突然脸色一变，美眸染上了不被信任的愤怒和悲伤，“好啊，你们昔日一口一个宝贝儿，一口一个红颜知己，原来，你们便是这般对待你们口中知无不言的红颜知己的？罢了，想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一个身份卑微低贱的青楼女子，怎配当你们的知己？”“二位公子既然瞧不起醉香，醉香也无法厚颜伺候二位公子了，省得彼此看了堵心，我还是去叫妈妈给二位公子另觅一位红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