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便看到一个娇媚酥骨的美人从屏风后面悠然走了出来,笑意盈盈,盯着薄欢的眼神却带着探究的兴趣。“我上次说错了,年纪轻轻,将两个男人耍得团团转,简直信手拈来,你不是小狐狸,你比小狐狸狡猾多了!”“多谢夸奖。”薄欢淡淡看着她,伸手,“衣服呢?”予香打了一个呵欠,又回到屏风后,抓了一个蓝色的包袱,扔给她。薄欢随手接过,拿出准备好的衣服,当着她的面脱下衣服,换了一身简单粗陋的麻布粗衣。予香在一旁大喇喇地瞧着,不时发出感慨:“难怪男人喜欢,就连主子也难得青睐,这身子,啧啧……”却没有说下去。薄欢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换好衣服后,又拿出包袱里的瓶瓶罐罐,摸索了一会儿,回头问予香,“你的这些易容玩意儿,我没碰过,不知道怎么用,劳烦你跟我解说一遍,好让我记住每次每瓶用的量。”“真是麻烦。”予香不耐烦地瞪她,却还是上前,拿起一个个瓶子,向她解说了一遍,然后抬头问:“记住了吗?”薄欢笑,“记住了。对了,这些药物,对脸当真没有什么损害?”予香抱胸,挑眉,“怎么,你也会害怕容貌受损?”薄欢笑了笑,“女子,向来注重容貌,我又不是世外高人,自然难以脱俗。”予香嘀咕了一声,“你这张脸,毁了最好,省得祸害人!”薄欢挑眉,予香不耐烦地挥手,“没有损害,行了吧!”“多谢予香姑娘了。”薄欢笑道,抬手解了头上的发髻,改绑成男子的发式,随手拎过包袱抱在怀里,然后回头扫了一眼榻上的管润昭,“我要走了。这男人……”予香媚然一笑,挺了挺饱满的胸脯,“我自会处理,经过今晚这**一夜,我保证他今后都离不开我的身子,你且放心去吧,少操这闲心!”薄欢望着这踌躇满志的女人,失笑,向她洒脱一挥手,“我走了,你保重。”予香冷哼一声,却还是向她挥了挥手。外面夜色已深,宴席已散,正值大家纷纷离开的时候,薄欢混进其中,低眉敛目,很是轻易地离开了知州府。离开后,她并不急着出城,现在城门已关,急也急不来。予香在给她的包袱里放了些银两,够她节省着用好些时日,她随意找了一家小客栈住下。躺到那硬邦邦的**,她却是才刚沾到枕头就熟睡了过去。这么多天,第一次睡了回安心觉。翌日,天色尚未大亮,薄欢随意吃了早饭,雇了一辆马车,便急急向郊外赶去。那座豪华瑰丽的庄园就在眼前,薄欢掀起车窗帘子,偷偷瞄向那边,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继续。然而,没有想象中的奢华富丽,庄园竟是再次恢复了往日的萧条寂静。人去楼空。薄欢失神地走在庄园内,一间房一间房地找了下去,越来越绝望,一个人都没有,空寂得不真实,仿佛,那些奢侈华靡的时日,都只是幻觉。所有人都不在了,那她的子莘呢?她的子莘在哪里?她的子莘被带去了哪里?是生,是死?她在庄子的花园里呆坐了一天,一直到傍晚黄昏色渐近,这才失魂落魄出了来,上了马车。“进城。”她对车夫说道。薄府是她最后的希望了,如果子莘至今还没有回薄府,那她接下来,应该去哪儿找他呢?……薄欢在薄府的偏门踌躇不进,因为在心里清楚,那个老妖婆对她怀着的是必杀之心,她行踪若是暴露,只怕会对她的穷追不舍。而且顾裴被她摆了一道,跌得那么狼狈,定也是对她怀恨在心,若是知道她现在已经离开了管润昭,只怕也不会放过她的。还在偏门前犹豫不决,那门冷不防被从里面拉开,打开的门缝中小心翼翼探出一颗脑袋来。正巧与她的视线对到了一块儿。二人均是一愣。紧接着,门猛地被拉大,薄清屏已是从里面跳出来,一脸凶恶地冲到她的面前,抬手便要向她的脸上招呼过来,“你这忘恩负义的小贱人!”老祖宗不让她去看顾裴,她心里担心着他,所以偷偷从偏门溜出来,不想在此看到了她此刻恨不得亲手撕了的人。薄欢轻松截住她的手,用力一推,薄清屏被她推得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谁忘恩负义了?”“你!就是你!”薄清屏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着她,“顾郎为你的前程做打算,把你送到那等大人物跟前,你不知恩图报也便罢了,竟还那般诬陷顾郎,害得他现在抱病在身,连床都下不了!若非没有顾郎引荐,你这小蹄子这辈子也就只有当见不得人的外室的份儿,哪里会有今天的风光?你倒好,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将顾郎害惨了!”薄欢冷笑,“什么抱病在床?只怕是怕司空大人计较,吓得不敢出门吧?”“你!”薄清屏气急,冲上来又想打她,结果被薄欢不耐烦地挥到一边,“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哈哈,你们扪心自问,这‘恩’到底是我想要的,还是你们为了自己可耻的私欲强加到我的身上来的?把我送给管润昭的主意是你提出来的吧?你怕我抢了你的顾郎,才想出这么龌龊的主意对吧?不曾问过我的意愿,擅自把我当货物一样去交易……嘴上却说得冠冕堂皇,全是为了我好!哈,为了我好!你们说这话的时候,就没有哪怕一瞬的心虚吗?我告诉你,若非顾裴救过我一命,他昨晚连活着爬出知州府的机会都没了,你信吗?昨晚的一切,只是对他禁锢我,辱我,轻贱我的惩罚,你们,没有资格跟我讨伐!”薄清屏“哈”地一声冷笑,“你自己岂非也是说得冠冕堂皇,把自己说的多清高似的,结果见了那司空大人还不是无耻地贴上去?一边跟狐狸精一样勾引那位,一边义正言辞地责骂我们,薄欢,你未免太虚伪了!你跟你那水性杨花的娘一样,都是不要脸的下贱胚子!”“啪!”薄欢冷不防扬掌挥下,狠狠地甩在了她的颊上,目光幽寒彻骨,“薄清屏,你真可悲!我倒要看看,你的追求和执著,能坚持多久!我要走了,希望我们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面,因为我怕下次见到你,你会抱着我痛哭流涕懊悔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