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薄欢举手打断他,“我记得上次在船上,你说你娘亲尚健在的!怎么这会儿他又变你杀母仇人了?”“那是我的继母!我的亲娘,在我刚刚出生的时候,就被他们害死了!”“……”萧玠虽然有时候挺冷血无情的,但是怎么看,他也不是那种会残害孕妇幼婴的恶魔啊。不对不对,薄欢看着她,“你现在多少岁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小爷今年十六!”阿桓不知道她为何突然问这个,不过还是据实以答。“你说你娘亲刚生下你,就被萧玠害死了,也就是说,他是在十六年前害死你娘亲的?可据我所知,萧玠今年也才二十二岁,他十六年前,就六岁的小屁孩,有本事害死你娘亲?”“北祈国皇帝干的事儿,我把账算他儿子身上怎么了?”“……”薄欢简直是对他的神逻辑无语了,沉默了半天才弱弱地提议:“其实萧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的爹,也就是当今皇上不把他当儿子,只把他当做阻挡他最疼爱的儿子顺利继承皇位的最大绊脚石,你要报仇的话,最好还是刺杀他最疼爱的儿子,这样比较能伤他的心。你杀了萧玠,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对了,他最疼爱的儿子叫萧成奚。”“你说这么多,就是怕我伤害萧玠吧?”阿桓回头盯着她,眼里强压着要一涌而出的狂风暴雨,“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北祈太子了?”薄欢没想到他的思维这么跳跃,怔了怔,下意识地否认,“没有,我不喜欢他。”“你别骗我了。”阿桓冷笑,“昨晚你看他的眼神,根本就是喜欢上他了!”“我没有!我不可能喜欢他,我不喜欢萧玠!”薄欢猛地站起来,激动地冲他吼。她怎么可能还会喜欢上一个人?而且那个人还是当今太子,一个注定会妻妾成群的男人!她不可能会喜欢他的!她已经错过一次了,并且还为此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她怎么可能还会让自己重蹈覆辙呢?“你没有的话,这么激动做什么?到底是心虚,还是想要自欺欺人?”阿桓目光愈发的冷,眸底的狂风骤雨几乎要压不住了。昨晚就是被她看那个该死的北祈太子的眼神刺激到,满腔的怒火疯狂地烧着,让他只想把北祈太子给大卸十八块,所以才会控制不住去刺杀。现在想起她那温柔热切的眼神,至今都还想杀人!薄欢的神情也冷了下去,“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没有就是没有。”说罢,转身便离去。一边往外走,一边不自觉地握紧了放在身侧的拳头,浑身不由自主地发颤,她不能被影响,不能被阿桓的话影响,他一个小孩子能看懂什么?她不喜欢萧玠,绝不!……夏琉月端着碟子从厨房出来,放到桌面上,对坐在一旁的杨弗成温柔地笑道:“杨大哥,这是我为亲手为你做的糕点,你尝尝味道如何?”杨弗成回过神来,对上美人期盼的笑靥,强扯出一抹笑,“月儿做的,味道肯定是最好的!”“你都还没尝过呢!”夏琉月娇嗔着瞪了他一眼,“你今天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都在想些什么呢?”杨弗成笑笑,“没什么。”说着,拿起筷子就准备夹糕点。却被她以纤手按住筷子,她两眸水波晶莹,嘴唇有些沮丧地瘪着,“在杨大哥心里,我终究还是不值得倾诉的对吗?我知道自己懂的不多,自小除了学唱戏跳舞,什么也不懂,连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你看不起我也是应该的。”杨弗成这一听,急了,忙放下筷子,走过去将美人拥在怀里,“傻瓜,我怎么可能看不起你呢?我对你的心,你当真感觉不到吗?”夏琉月垂眸,泪水夺眶而出,“可你什么话也不愿对我说……我留在这里,那些丫鬟看我的眼神都是奇怪的,你又总对我藏着掖着,久而久之我连个说真心话的对象都没了……”看到她的泪水,杨弗成一颗心登时疼得皱成了一团,忙紧紧抱着,心肝宝贝地哄着,好不容易哄好了,这才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一直以为,我是殿下最信任亲近的人,可是最近因为来了个黑面小子,因为人比我聪明灵活,似乎殿下变得更亲近他了。所以我在想,自己是不是太没用了,什么事都办不好,也难怪殿下对我失望了。”夏琉月奇道:“杨大哥你不是跟了殿下十几年了?那个黑面小子真有这么厉害吗,竟能胜得过你跟殿下的感情?”“吴欢那小子是挺厉害的,别看他个子小小的,但是脑子好使,办起正经事儿来也特别的有魄力。”夏琉月一怔,“你说他叫什么?”“吴欢啊,是不是觉得这名儿挺新鲜的?”杨弗成勾了一下她的鼻子,又忍不住在她脸上香了一口。夏琉月却心不在焉,眸光微微一深,“是啊,是挺新鲜的……”……“你又输了。”萧玠一子落定,抬起眼来,黑眸定定地看着她,“这么多天过去,你的棋艺一点也不见长进,你说孤是不是应该赏你几十大板,你才能上点心?”薄欢的嘴角抽了抽,忙下了榻,跪在地上,“属下无能,让殿下失望了。不过殿下,术业有专攻,棋艺是属下的弱项,但是属下却也是有擅长的……”“你擅长的,就是耍嘴皮子?”“……”“别动辄就跪,起来吧。”“是。”“今日俞氏要走,你负责把她送到蔡府吧。”薄欢眸光动了动,抬眸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见并无异样,这才朗声应道:“是!”从他的寝殿出来,她长长出了一口气,竟如蒙大赦一般,可是心情还是怪异的。自那日听了阿桓的胡说八道之后,每次面对着萧玠,她就有种恨不得拔腿就逃跑的冲动,仿佛逃得越远,她就不用去整理那些烦人的混乱思绪了。现在,她能不见他就不见,至少这样她可以保持心态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