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没有猜错,这柳老头儿便是名扬天下的覃柳双龙之一的柳笑风!那么这无澜谷的另外一个覃姓人中,定然住着覃柳双龙之一的覃傲生了。这两个人,可是当今当权者苦苦寻觅而不得的闻名谋士!在前世,萧成奚不知怎么找到的这两个谋士,如同刘备得了诸葛亮,一下子如虎添翼,这才得以与萧玠相抗衡,并最终……今世,机缘巧合,竟是让她捷足先登遇见了这两位……自己误打误撞居然找到了救萧玠的捷径,说不激动是假的,若非萧玠现在还受着重伤,她真想将他摇醒过来,将这个大好的消息告知给他。但她到底还是镇定的,没有真的跑去摇醒萧玠,也没有在柳茶殊的面前露出马脚来。柳老头儿是个精明的老头,她要先想想,要用什么样的法子,才能说服他为萧玠效命。至于另外一条龙的覃傲生,她也得想想法子跟他来个交谈了……这厮可能会比较棘手,因为他们家有个对萧玠心怀觊觎的覃月……“茶殊,你知道小白泡多久了吗?”回过神来,薄欢对柳茶殊笑笑,“他是每日要泡两个时辰对吗?”“呀,他泡多久了只有覃月姐姐才知道!”柳茶殊拍了拍脑袋,对薄欢粲然一笑,“阿欢你先等等,我去问问覃月姐姐王大哥泡多久了!”直到她跑出去了,薄欢这才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在他的对面,双手交叠放在桶沿,将下巴枕放在手上,看着他苍白的脸,想到了什么,突然失笑地轻道:“小白、小白、小白?趁着你还没醒,多喊你几声吧,看你这小脸白的,不喊你小白还对不住你了。虽然你现在这种安静无害的模样比较可爱一些,不会板着脸训我,也不会叫我左右为难,但是,你还是好起来吧。被你训,叫我左右为难,也总比叫我肝胆欲裂来得好。”“对了,你一定不知道,覃柳双龙就隐居在这无澜谷吧?没想到居然误打误撞让我们给找着他们了!这真的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亦或者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小白,你快些醒来吧。你再不醒来,我就要用我自己的法子去对付他们了?到时候你可别怪我对你的谋士不客气啊!”“可是小白,等你醒来了,我就又要喊你殿下了对吗?我们之间的距离,又会变得咫尺天涯了,对不对?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对待你才好了……有时候想想,你就这么昏迷着,对我来说可能也不是坏事……”“混帐东西,就这么想我死吗……”微不可闻的声音,冷不防地飘入耳内,薄欢浑身一僵,猛地坐直身,盯着他依旧紧闭的双眸,怀疑是自己幻听了!小心地盯着他,声音忍不住地轻颤:“殿下……你醒了吗?”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她屏住呼吸盯着他,直到,那紧阖的双眸颤了颤,然后那黑色的长睫毛仿佛蝶翼一般翕动着张开……她措手不及,一下子撞进了他那双久违了的幽深眼湖里。“不是喊小白的么?怎么这会儿又变殿下了?”薄欢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眶渐渐地变红,眼睑颤了颤,突然双手掩面,将头埋了下去。萧玠看着她颤抖的背,弯弯的,像是弓着腰的小虾米,在微微颤抖着,耳边飘来轻不可闻的抽噎。他轻轻叹了一声,向她挪过去,隔着桶,扶起她羸弱的肩,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真是傻瓜。”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宠溺和怜惜。便是这样一个像小虾米的背,这样羸弱的肩,将他背着走了那么远的路……这样的一个小东西,如何不让他疼入骨,宠入心?此生要想放开,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你别哭了……”他浑身都是水,却一点也不怕把她弄湿,手掌在她的后背轻抚着,柔声哄道。她却因此而彻底崩塌,轻轻的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担心,惊惶,无奈,彷徨,无助,委屈,痛苦,所有的所有,都在这一刻见到他醒来全爆发了。她将脸埋在他的颈里,拳头一下下地砸落在他的肩上,放声大哭:“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担心死了!谁让你……谁让你跳下来的!谁让你当垫背的!你想要我内疚死吗?你知不知道,以为你快要死了的时候,我有多害怕?”敢这么打他的人,她只怕是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人了,而他却任由着她不敬撒泼,只是更紧地抱着她,开天辟地地向一个女人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显然他的开天辟地也有些惊着薄欢了,她迟疑地将脑袋从他的颈上探起来,眼眶红红地瞅着他,“我这么打你吼你,你怎么不生气啊?”脸上还挂着剔透的泪花儿,看上去便像是打在梨花上的小雨点点。萧玠失笑,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珠,“真当我这么爱生气啊?你为我吃了这么多苦,我又不是狼心狗肺,怎么会不知感恩?”她依旧疑惑,凝视着他,“你怎么不自称孤了?”他轻叹了一声,突然倾身,轻啄了一下她红彤彤的眼睛,正色回视她,“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两颊因为他的吻而浮起两朵红云,她扭开脸,有些别扭地说:“你又不说清楚,我哪里知道你在想什么。”他轻笑了两声,捞过她再次将她拥入怀,“阿欢,我……”“阿欢,我把覃月姐姐带过来……”门冷不防地被从外面打开,薄欢一惊,忙推开他,站起身来,将自己的衣服整理了一遍,有些尴尬地不敢看来人。空气仿佛凝滞了一会儿,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柳茶殊,只听见她捂嘴嘻嘻偷笑了起来,“原来王大哥醒了啊,果然是想阿欢得紧,阿欢才一醒来王大哥也马上跟着醒了!你们夫妻可真是恩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