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岚似笑非笑地看了吃瘪的魏霖一眼,快步追上薄欢,与她并列而走,“走这么急,你知道路吗?”薄欢嘿嘿干笑了两声,“你知道我为何走这么急的。”“魏霖又不是洪水猛兽,你不必这么避着他的。”迟岚摇头失笑道。薄欢原本只是随便敷衍他的,却不知道他哪里得出来的这个结论,可她现在满心眼想找予香,所以也没去深想,只干笑几声,道:“那有烦迟公子带路了。”于是,三人组变成了迟岚在最前面带路,薄欢不紧不慢跟在他的身后,眼睛却不安分地四处瞟,而魏霖慢吞吞跟在她的身后,一直没追上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穿过一道道长长的曲廊和亭轩,终于在一个华丽的阁楼前停了下来。而先前一直没什么精神的魏霖突然跟打了鸡血一般,一边扯开嗓子大喊管然的名字,一边爬楼梯上楼去。迟岚似乎已经习惯他的变脸比翻书快,只摇了摇头,就尾随着他一齐上楼去了。薄欢走在最后面,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这栋楼,观察着每一个角落。她想,假如予香还没有死,管然要将一个大活人藏起来却不能让人知道的话,藏在什么地方会比较妥当。管然在楼上就听到魏霖的大嗓门,只皱了皱眉,便起身,慢慢走到门口,拉开房门……才拉开房门,魏霖就跳了出来,对他挤眉弄眼:“惊喜吧?还有更大的惊喜,你看我把谁带来了?”管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眸,薄欢则慢慢走了出来,同时摘下头上的帷帽,对他笑笑,“惊喜吧?”陡然看到她,管然先是一僵,但很快眸底便迸发出异常的亮光,向她走了两步,压下心底骤然掀起的巨浪,温和地笑了笑,“你怎么来了?”“我在街上遇上他们二人,想起你,就跟他们一起来了。”薄欢摸了摸脖子,笑得有些不自然。她这是心里有鬼,又因为予香的事情对他隐隐的惧怕,所以表现得有点不大自然。但这在管然看来却成了另一种味道:他看到我不自然,是不是我在他的心里其实也是不同的,所以他才会尴尬?如此一想,他的心顿时柔软成了一团,看着她的目光越发的明亮起来。可很快,他便明亮不起来了,因为魏霖突然哼了一声,跟他告状:“我们是在皎月院门口撞见他的!这小子又跑去找方悦姑娘了!”管然的眸光沉了沉,脸上依旧笑着,“如此看来,阿欢真的很喜欢方悦姑娘呢?”“你别听他胡说,我是过去听方悦姑娘弹曲的。”“你的琴艺比她好多了,说你特地跑去听她弹,谁信?”魏霖“切”了一声。薄欢扭过头瞪他,“我怎么觉得你今天看我特不顺眼?”“谁……谁说的!”魏霖的脸红了红,扯着嗓子辩解:“我这是实话实说!”管然看着魏霖一脸的局促,本就不大好的脸色变得愈发的阴沉了,还好这里边还有一个理智的。迟岚站出来,拉着薄欢往里面走,“别光在外面站着呀,让人看了还当我们几个是阿然请回来的守门神呢!”“你才守门神呢!”薄欢笑出声来,走进房间,抬头就大大方方地打量观察起来,“管公子,这儿就是你的房间?”薄欢将注意力放回他的身上,管然的脸马上就春暖花开了,跟在她身后笑了笑,“有些简陋,让你见笑了。”“这还叫简陋,你也太谦虚了吧?我把我小舅家卖了,都换不来你这一间房!”薄欢一边叨着,一边四处看着,突然眼睛一亮,跑到一个角落,抱起摆放在几上的一个镀着金色浮雕的花瓶,“这个花瓶好漂亮精致!真想就这么抱走!”管然笑看着她,眼里带着纵容,“你要喜欢,我可以送给你。”“真的?”薄欢回头看着他,灿烂的笑容如最璀璨的阳光,耀眼得令人呼吸一窒,而这罪魁祸首毫无自知,笑罢想到了什么,又将花瓶摆回原位,“还是算了,要让人知道了该笑我贪财了。”魏霖闻言嗤笑,“你本来就贪财,还会怕人笑你?”薄欢瞪他一眼,正待说什么,管然已是淡淡说道:“你喜欢就拿,没人敢笑你的。”魏霖怔了怔,有些怔愕地回头看他。“算了,我还是挑个不值钱的吧。”薄欢送了魏霖一个白眼,又回头对管然挑眉,“是不是只要我喜欢的,你就肯送我?”管然点头,“没错。”“那我要好好挑一下了……”薄欢琢磨着,那双充满灵气的黑眸狡黠地转动着,大摇大摆地在室内转悠起来。观察了一遍之后,薄欢突然站定在一面墙前,仰头盯着墙上挂着的几幅字画上面。想了想,她回头,抬手指着头顶的字画,粲然一笑,“我要这几幅画!”没错过管然微微一变的脸色。无声地笑了笑,她又扭头对魏霖吐了吐舌头,“这下你没法说我贪财了吧!”魏霖哭笑不得,“你要知道这是谁的真迹,就不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了!”迟岚解释道:“这是霖朝名家张裕池的遗迹,每一幅不下五千两。”薄欢倒吸一口气,看向管然,“这是真的吗?”他点了点头。“那我还是不要了!”薄欢咋舌,连连摆手。“我说了,只要你喜欢,我就肯送。”管然笑了笑,抬头,眯着眼扫了一眼她头顶的字画,“等会儿你走的时候我让下人打包好给你带走吧。来,你第一次来我家,我带你出去走走吧?”薄欢勾唇,点头,“好啊!”笑着,跟着他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那字画一眼。正好被魏霖抓了个正着,打趣道:“放心,等下走的时候不会忘了给你的!”心里却是震惊无比的,他知道这几幅字画是阿然的宝贝,是花费了不少心思才得到的,平时他多摸几下都会被他制止。现在吴欢不过说一句想要,他便立马应下,而且不是送一幅,还是全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