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欢恍恍惚惚地回了府,结果刚踏进门,柳茶殊就急急跑了过来,拉住她的手,“阿欢,你跑去哪儿了?刚刚太子殿下让人过来传你,结果怎么也找不到你的人,可急死我们了!”“呀!阿欢你咳血了?”未待薄欢回答,柳茶殊又是一声惊叫,抬手擦了擦她唇瓣上残留的血迹,发现是真的血,顿时吓得脸色大变,“阿欢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是生病了吗?”薄欢回过神来,抬手擦了擦唇瓣,发现指上真的有血,忙用手背狠狠地擦了擦嘴唇,这才扬唇对柳茶殊笑道:“这不是血,我刚刚出门偷吃了几串冰糖葫芦,这是沾的汁。”“可是一点也不像是冰糖葫芦的汁啊……”柳茶殊大为怀疑,论起冰糖葫芦,她可是最熟悉了。“今日出了新的品种,以后有机会带你去尝尝。”薄欢不给她怀疑的机会,继续开口问道:“方才你说太子殿下要找我,可知道是何事?”“对哦,险些忘了正事!”柳茶殊猛拍了一下脑袋,然后盯着她的脸,犹豫地开口:“来人没说是什么事,只说太子殿下现在很生气,让阿欢你马上滚过去见他……”薄欢抖了抖,想来那厮办完正事之后,回去发现她偷溜了,震怒之下这才差遣了手下找人来了……心虚了一下,为了安抚太子殿下的怒火,薄欢连门槛都还没踩热,就不得不扭头,向门外走去。“阿欢阿欢!”柳茶殊跟着跑出来了,拉住她的手,撒娇地摇晃着她的手臂,“阿欢,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太子府长什么样呢,你让我跟你一起去,可好?”“你是真的想去见识一下太子府……”薄欢挑了挑眉,嘴角扬起,带出一抹调侃,“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想看的不是太子府,而是杨弗成?”柳茶殊的脸顿时涨红起来,忸怩地偏过头去,嘴里低低地骂道:“阿欢你太坏了,老是拿人家打趣……”“小妮子害羞了?”薄欢伸手,摸了摸她绯红滚烫的脸颊,嬉笑:“我记得之前,某人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要对谁谁好来着,就这么薄的脸皮,可如何是好啊?”柳茶殊跺脚,“阿欢!”“好了好了,我不打趣你了,你要跟我一起去也不是不行,但得给我老实点,不许给我闯祸!”柳茶殊眼睛一亮,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连忙抱住薄欢的胳膊,“不会不会,阿欢你放心就好,我一定会乖乖的!”薄欢笑笑,没有再说什么,将帷幔戴好,就带着柳茶殊走出门。在大街上,雇了一辆马车,就直奔往太子府去。柳茶殊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就要见到杨弗成紧张,坐在马车里,一个劲地在绞着双手,一改往日叽叽喳喳的聒噪,竟是一句话也不吭。薄欢的心情在竹林受到管然影响,也委实提不起什么兴致逗她,是以也不开口,只拉起车窗帘子,望着外面匆匆而过的街景。陡然,她的眸光一紧,将窗帘子整个地掀开,望着那从前方走过的壮汉,微微一怔。竟是个熟人。这名壮汉,她记得,他是澈身边的死忠,先前她在阳城,便是他亲手将澈的木簪子转交给她的。只是,他不是回南夏国去了吗?怎的,好端端的出现在邙临城了?难道,他就是萧玠口中的南夏国来使?可是这人虽然对澈忠诚不二,看上去却是个木讷不耐烦的,一点也没有那些巧舌如簧的来使所应具备的素质。而且假若是来使,此时必然已经被萧玠以宾客之仪招待在府中,哪里会如这位这般大白天的上大街走动?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薄欢不禁蹙了蹙眉,直至壮汉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依旧没能回过神来。一直到马车到了太子府前,下了马车,她仍然在若有所思。昨日萧玠当着众人的面,拽着她从太子府的大门走进去,她的人和名字于府中的众人来说已经是如雷贯耳,守门的侍卫自然也认识她了。所以,薄欢进太子府,并没有得到任何的阻拦。反而是管家满头大汗走出来时遇上她时,顿时如得大赦,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跑上来就对她拱了拱手,简直想开口喊小祖宗了,“吴公子,您可算是回来了!”薄欢看他一脸焦灼未褪的模样,一想就知道从萧玠那里得到了如山的压力,不由勾唇,也不为难他了,直接问:“殿下现在在哪里?”“殿下如今在寝殿,奴才这就带公子去找!”“不必了,我自己去就好。”薄欢摆了摆手,“你先去忙吧。”管家心里其实也不愿再去面对殿下的怒火,听她这么说,其实在心底里松了一口气,但面上倒没表现出来,“那奴才先下去了。”待管家走后,薄欢回头看柳茶殊,唇角噙着一抹深意的笑,“我要去找太子殿下了,杨弗成不一定在他跟前,你是要跟着我去太子的寝殿,还是自己去找杨弗成?”“我自己四处走走吧……”柳茶殊低着头,却遮不去她脸颊上的绯红,扭扭捏捏地说:“阿欢,我可不是想去找杨弗成哦,我是来逛太子府的,自然要走个遍才对得住我的今日之行……”“柳小妞,有没有人告诉你,有一句成语叫……”薄欢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欲盖弥彰?”说罢,清朗地大笑了几声,没再管她,转身向萧玠的寝殿走去。走进去的时候,靠近门边的地板上,趴跪着两名美婢,皆浑身颤抖若筛糠,卑微惶恐的模样像是恨不得将自个儿给钻进地缝里躲起来。她们是做错事被罚,还是因为她被萧玠迁怒了?薄欢挑了挑眉,跳开帷帐,向内室走去。里边灯火通明,而她要找的人,此刻正坐在案前,低头奋笔直书地写着什么,只是那一脸寒霜活人勿近的冰冷,怎么看怎么吓人。怪不得把那些人吓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