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见势头不好,心里念到:“可真是活见鬼了!”转头就要跑,谁知,脚下却像栓了千斤巨石般,迈不得半步,爷爷虽然害怕但突然想到,听老人们说童子尿能辟邪。刚要脱裤子,又想到媳妇前几天刚给他生完老二,欲哭无泪,只能站着等死了,但一想到家中还在做月子的媳妇,和两个没断奶的儿子,爷爷发了狠,山东爷们的倔脾气窜了上来。心想:横竖都是死,我先打死两个垫背再说,眼看着一副骷髅架子就要抓到自己,抡起锄头就猛砸过去,接着锄头不停,继续左右挥动,骨头架子没打到几个,但倒是把它们逼退了几步。待爷爷势头正猛想继续挥舞之时,却因刚才没有注意脚下,被那只摔断腿的恶鬼抓住了脚踝,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爷爷趴在地上,只是抓住锄头,也不挣扎,眼睛一闭彻底死心了。可就在爷爷绝望的想象着被这帮恶鬼分食的惨状中时,突然发现,四周静了,出奇的静,没有了恶鬼的刺耳的咆哮声,也听不到骨骼与地面摩擦时的噪音。缓缓睁开眼睛。定睛一看,原来太阳已然高悬,把大雾驱散。又看了看四周,哪里来的恶鬼,只有一棵已经枯死的大柳树,附近有很多不知是坟包还是土丘的土包,上面横七竖八的散乱的堆放着很多被大水冲来的大棺材板子、烂木头。爷爷吓得强站起身,还好阳光晒到身上暖洋洋的。就要往回走才发现,自己走得方向完全走反了,只知道自己是在村后山靠近江边的某处,就这样爷爷顺着长满茅草的小路,绕了一上午,回到了村子。回到村子已经是快到中午,村子里的人该干活的都去干活了,奶奶因为刚生完二叔,还在月子,所以一直在家等着爷爷回来吃午饭。回到家的爷爷已经累的筋疲力尽,再加上神经一直的极度紧绷,看到自己的家门,一下就晕倒在了自家的院子里。这可给奶奶吓坏了,看着爷爷狼狈的的样子,哪里像是刚从地里回来,倒是像刚从坟里爬出来的。更让奶奶匪夷所思的是离自家不远处,有一只大鸟鹰子在半空盘旋,迟迟不肯离去。奶奶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大得鸟鹰子。但奶奶也顾不上什么大鸟小鸟的了,把爷爷扶进屋,安置到了土炕上,又拿一块沾湿了的手帕,不断擦拭着爷爷的额头。奶奶边哭边说着:“这是咋的了啊,怎么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咋中午一回来就挂了彩呢。”稍许,爷爷虚弱的睁开了眼睛,吃力的用手指了指茶几上的水壶,示意要喝水。奶奶心领神会,急忙起身给爷爷倒了一杯温水。爷爷咕咚咕咚的猛喝了起来。奶奶眼睛里挂着泪珠心疼的说:“慢慢喝。”边说边轻轻的拍着爷爷的后背。谁知爷爷喝完水,不仅没有缓解虚弱,反而症状愈加严重起来。只见爷爷喝完水,仰头一笑,就埋头吐了起来,吐出来的并不是早上吃的苞米面饼子的黄色糊涂。而是散发着阵阵恶臭的绿色的粘液,接着一头扎在地上,不省人事了。一系列的变故让奶奶不知所措,急忙把爷爷扶到炕上,又擦了擦爷爷绿糊糊的嘴角。一手领着父亲一手抱起还在襁褓中的二叔,直奔村西面的村长家跑去。一到村长家,村长的媳妇迎了出来。村长媳妇姓马,叫马莲,典型的东北女人,嗓门大,热心肠。一看见奶奶领着两个孩子,泪眼婆娑的跑过来,就快步的迎了过来,一把抱过二叔冲奶奶说:“是不是你家那缺德玩应打你了,这么好的媳妇也舍得打,走,大姐替你做主,拾到拾到这犊子去!”说着大手一把抓住奶奶的衣袖,就要往爷爷家的方向走去,边走嘴里还边嘟囔着。奶奶这时已经哭成了泪人,哽咽这说:“大姐,不是他打我,我家,李界山不知得了,啥邪病了,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中午回来的时候就不行了,还往外吐绿水,”马莲一听皱起了眉头,对奶奶说:“走,我跟你去你家瞧瞧。”两人快步的走到了奶奶家。刚一跨进门,就闻到一股扑鼻的恶臭,马莲皱了皱眉头,缓缓走到爷爷身边。谁知这时候,在怀里的二叔哇哇的大哭了起来,怎么也哄不好,奶奶从马莲手里接过二叔一边哄着,一边焦急的询问着马莲:“大姐,你能看出来我家界山是咋回事不?”马莲轻声对奶奶说:“大妹子,你先别着急,眼看到中午了,我家那玩应也快回来了,他小时候跟土郎中学过两年,等你大哥回来给他看看,你先在这看着点他,我这就找他去。”说完的疾步出了院子。这时奶奶才放下心来。背着二叔把屋子里爷爷的吐出的绿色粘液用炉灰盖上使铁锹扔了出去。出去时奶奶又朝远处看了一眼,那只大鸟鹰子,已经不见了。可一回头却看见站在自己家的屋脊上,奶奶吓得‘啊’的一声,大鹰随即也扑闪着巨大的翅膀姗姗的飞走了。稍许,看见马莲带着村长和几个热心的村民风风火火的来到了奶奶家。当时东北农村一个村也就二三十户,家家祖辈靠种地打渔为生,都很朴实,也很热心。听说山东李病得不行了,纷纷赶来帮忙。村长快步走到爷爷身边,嘴里还因为刚才跑的太快大口喘的着粗气。他小心翼翼的扒开爷爷的眼睛。村长眉面色阴沉了一下,爷爷的眼睛已经完全冲了血,又试了试爷爷的鼻息。又快速收回了手,因为爷爷鼻息太烫了,摸了摸爷爷的额头。随后转身对众人吼道:“快点的,谁家有拔凉的井水,整两桶过来!”不等村长说完下面的话,住在爷爷家不远的王青山转身拿起水桶,扁担,朝自家水井小跑而去。见有人去打水,村长又问道:“大妹子,大兄弟烧的太厉害了,这病是咋得的啊。奶奶说着又哭了起来,一一说了爷爷犯病的过程。这时候王青山大口喘着气,把两桶刚打的水放在了屋子里。奶奶见凉水来了急忙拿一块毛巾,沾湿后敷在爷爷的额头上。村长皱着眉头轻声对奶奶说:“大妹子,我看大兄弟得的不是实病啊,大雾的早上出去本来就犯说道,可能是外路毛病(邪病),被什么冲到(附身)了。”奶奶哪里经历过这等事,急忙问:村长,你说这可咋办啊?”村长看着奶奶着急的样子不忍得说道:“不用怕,大妹子,咱村儿后山拉拉沟里住个老头儿能掐会算,还会治邪病,村里人选坟地,冲到了,都上山找他,老头平时就是儿好喝口酒,明天让你嫂子跟着你一起拿上几斤红高粱,上山请他下来给大兄弟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