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的水面,林立的怪石,弥漫的大雾,一只孤泛江中的小舟。水面的每次波动,都足以让人心颤胆寒。四叔也没有想到李易恒能够逃走,一拍大腿:“他奶奶的,到底让这老妖精跑了。”可更让四叔头皮发麻是,这小船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飘进了‘转心湖’。玄青急对四叔说道:“此地阴气太盛,李易恒竟借此力挣开了束缚,看周围隐有瘴气不散,且雾照烟缭,这水中肯定有什么恶兽!”四叔眼神焦虑的看着周围:“不止这些,这些横生出来的怪石,看似杂乱无章,实际上排列极为有序,不知在这片江中立了多少年。进来就没几个能出去的。”此时玄青也是一脑门子汗:“出去不难,想活着出去可就难了。”说完身子一滩,半倚着船帮,颓丧之极。四叔没有说话,拿起了船桨快速的滑动着,小船不停的朝一个方向前进着,却如何也走不出这片江叉子。船下的水面,并没有泛起水光,黑通通一片,犹如无底深渊,让人不寒而栗。再看那些立在江中的怪石,上面密密麻麻的排满了深浅不一的刻痕。我抑制不住心地的恐惧,回头问四叔:“四叔,这上面刻的是不是封印鬼怪的咒文,杂这么吓人。”四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喘着大气对我说:“啥封鬼的咒文,那都是困在这的渔民,绕不出去,留下的标记!”我听完咽了口唾沫,这么多标记,那得困死多少人啊?但却没见到困在其中的渔船,难不成都被什么水怪恶兽掀翻了!正暗自想着,却看见大雾中一点渔火闪烁不定,不断的向我们靠近,我越看越是惊,难道还真有什么幽灵鬼船?两岸的渔民口口相传,每到午夜,馋嘴(容易溺人)的江口总会飘着一条鬼船,船上点着油灯,慢慢的靠近过往的船只。但无一例外,都会看见一个浑身湿漉漉的老太太坐在船上,一边织网,一边冲着船上的人阴笑。两岸渔民都叫它‘孟婆船’,因为只要看见那船,轻者大病一场,重者几天便一命呜呼。没人能解释的清楚,却都唯恐避之不及。这事儿是小时候四叔给我讲的,听完也没在意,但夜晚看见江上的渔火心里就发毛。这‘孟婆’不好好在‘奈何桥’上卖药,上这儿拉拢什么生意。我颤声对身后奋力划船的四叔说:“四叔,孟,孟……”四叔听完猛一回头,表情惊讶的望着远处飘来的渔火:“孟婆船!”玄青并不知道这‘孟婆船’为何物,双手扒着船沿,惊恐的看着远处的光亮:“什么‘孟婆船’,阎罗鼓的,赶紧跑吧。”说完也拿起船桨跟四叔一起划船。但玄青这些天就一个船上当爷的主儿,哪划过船。急的两头忙活,小船受力不均匀,在江面上打起了转儿。四叔一看急了:“操.你姥姥,别在那帮倒忙了,刚才咱们走的是哪个方向来着?”四叔挠挠头,也搞不清方向了。小船停止不前,可那鬼火可没就此住下,继续悠悠的向我们靠近,此时我看着就像催命的大火,再不跑就得陪那老太太织网去。玄青此时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船上来回踱着步,却又无所适从,无奈之下,竟然一件件的脱自己的衣服,脱完又要扒我的衣服,忙把他的手打掉:“你吓傻了?干啥呢,一会不被怪物啃了也得冻死。”“被他娘的废话了,赶紧脱光溜的跳下去,逃命吧!李四儿,你丫赶紧脱,兴许在水底下能找着路。”说完又把自己的秋裤脱了。我看着心急,赶忙阻止他,就是水底有路,他这个旱鸭子还能游哪去!四叔看了看他,眉毛一翘:“去吧,顺便替我慰问下拉拉沟的村民。”“四叔,快点拽住他,这小子吓毛了,一会真跳下去可就毁了!”我死命拉住玄青的胳膊,怕他真跳下去。四叔闷哼了一声,走到玄青身前“啪”,给了玄青一个大耳雷子,我伸长了脖子看着四叔,再看玄青脸上五个通红的大手指印子,四叔这一下把玄青打急了:“李四儿,我操,你祖宗,打小爷儿我。”但随即感觉不对劲儿,一看自己竟浑身**,脸上一红,赶忙捡起地上的衣服。雪茹看到他这般,早就闭起了眼睛,不敢再看**的玄青,我一边帮他捡起四处散落的衣服,一边问他:“你刚才鬼迷了心窍,为啥非要跳江?”“他是被那‘孟婆船’迷住了,多少人都这么死在江上了。”四叔眉头紧锁,直直的盯着那渐近的鬼火。“他奶奶的,啥时候来不好,这时候赶过来凑热闹。”四叔一拍船帮子,恶骂道。随即又拿起湿漉漉的外衣,一阵摸索。我心里也是一阵恶寒,无意间拉起了雪茹颤抖的小手,心里五味杂陈混作一谈,有悲凉,却满怀希望。玄青穿好衣服,又恢复了常态,可脸上的那个大手印子还得在上面呆几天。那点鬼火就这么缓缓飘荡着,越来越近,我发现漆黑的迷雾中隐现出一艘小船,上面坐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老太太,正讪笑着朝我们招手,我看的浑身颤抖,心都快从腔子里蹦出来了。身旁的雪茹也被吓得战栗不止,没有哭出声音,眼泪却溢出眼眶。直勾勾的看着那艘小船。那小船清荡在水面,没有波出的水纹,却不断飘荡着玄青更是不敢说话,只是看四叔不住的往嘴里填大蒜。我看四叔不要命的吃大蒜,以为他也被那老太太迷住了,急忙跑上前,跳起给了他一巴掌。四叔被我造的一愣,停止了咀嚼,恶狠狠的盯着我,我被四叔这么一瞪,不知所措,以为打轻了,还没清醒过来,拿起船桨就要冲过去,四叔看见一瞪眼珠,把大蒜都咽了下去。用手在嘴边来回扇着,显然是辣的够呛。看我冲到面前,大手一扬,把我提了起来,又稳稳的放下了,几步走到船沿,正看见那‘孟婆船’和我们的小船并排而行,这才看清那老太太,满脸的皱纹,深陷的眼眶中没有眼仁,都是惨惨的眼白,嘴角挂着一丝诡笑,不住的招手,像是死神的召唤。从那以后我开始明白,有时候‘笑’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表情。把雪茹吓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扑在就近的四叔怀里。我看的心急,这四叔着了道,疯癫之下没准会把雪茹扔到江里。四叔拍了拍雪茹的脑袋,一把将雪茹护在身后,深吸了一口气,朝‘孟婆船’上的油灯狠命一吹。一声惨叫过后,四周又恢复了平静,鬼火不见了,‘鬼船’也随之消失。四叔锤了锤胸口,对我说:“好你个狗剩子,敢打四叔了,是不是。”说完又不住的用手在嘴边扇着。我尴尬的挠了挠脑袋,这才知道四叔刚才猛吃大蒜的用意,那‘孟婆船’肯定是什么鬼物所化,四叔想用大蒜的阳性驱走那‘孟婆船’。玄青也刚从适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没了?”“没了。”四叔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