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星月遮掩,风云骤起,像是在为这现世的绝宝哀叹,山风吹的我不住的向前挪动。望了望天,半蹲在地上,撩去一层浮尘,小心的用肋骨层层掘开沉积千年的累土。再看那株七品叶人参已然不再是当初人参娃娃的摸样。一簇红冠立于头端。俗话说,三年成参,七年为宝,这株参王却在千年的凄风苦雨中飘摇,岁岁朝朝。我的手不住的颤抖,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寻到这千年参王。‘啪’人骨断裂的一瞬间,那株参王也脱土而出,七片翠叶在随风摆动,圆珠镶嵌其上,全当点缀这副完美的胴.体。我捧着这株参王,物华天宝不足以论其形、容。曼霜呆望着我手中的参王:“这就是七品叶参王?”我点了点头,却看到车五拿长剑的手在颤抖,长吸了一口气,眼神无比贪婪。一道闪电划过夜空,我突然被惊醒,原来这车五想抢这株参王,我忙把参王护在身后,车五托着长剑步步紧逼。我边后退,边问道:“你要干什么?”“呵呵,这是第二步!”车五阴笑着,又向前迈出一大步,提起重剑。我一手护住参王,一手拿着那半截肋骨,做了个防御的姿势,车五一愣,向后退了一步。我心中一阵恶寒,没想到刚才还谈笑风生的车五看到这参王却变了一个。曼霜也看出车五.不对劲,忙扑上去,扯住车五的衣袖,大喊道:“五叔,你要干什么?”车五一把将曼霜推开,恶喊道:“滚开,不让你来偏得跟来,一点用也没有,当鱼饵也弄不死这小子!”我听完脑袋‘嗡’的一声,难道这都是圈套?我说那车五怎么喝那么多水,原来是怕我身怀绝技,自己不敌,用骚气引出那千手佛爷,利用那山神除掉我,好阴险!我心一横,要装就装到底,左右挥动那条肋骨,车五看我摆好了架势,也不敢轻易冲过来,在他眼里,能杀了那‘朱龙尸怪’,给千手佛爷开膛破肚的,肯定不是二货。我一边盯着他,一边扶起泪眼婆娑的曼霜,上扬了两个声调,但却底气不足,大喊道:“色字头上一把……不对,财是穿肠毒药,现在承认错误,我会当你一时被冲昏了头脑,不会揭发……”闪电的寒光映过车五扭曲的脸庞,疯狂的笑声被响雷淹没,风,止了。“你命还真不是一般的大,现在把参王交出来,免得鱼死网破,不好收场!”车五说完眼神贪婪的盯着我手上的参王。“你这么想要这参王,为什么早不自己来挖,偏拽上我?”我也恶狠狠的看着车五。车五嘴角上扬,对我说道:“要是没有那四灵之一的‘涅槃坨’,那参王这么会轻易现身,这次郭爷下了血本,把孙女都压了赌注,哈哈。”我听完只觉天旋地转,脑袋成了一锅浆糊,这一切都是那郭艮岭七品叶所为?为了一株人参,竟舍得自己的孙女葬身兽口,我晃了晃脑袋,尽量使自己清醒。“那‘朱龙尸怪’也是郭艮岭造的孽吧?”我冷冷问道。“你没必要知道太多!”车五恶狠狠的答道雨点打在脸上,充当分愤世的泪水,车五终于迈出了第三步,长剑寒光刺目,我却笑盈盈的望着他。那条被车五打中七寸的巨蛇挺起半个身子,向后一缩,蓄力猛的张开大口,车五没来得及喊叫,半个脑袋已经没入了蛇口,和那只巨蛇一同翻滚着落入沟壑。善恶终有报!冷雨把那条巨蛇激醒,也把我的童稚淹没。慨叹人心险恶,眉目含笑,却背后捅刀;古道忠肠,不过说说罢了。雷鸣电闪,雨过成河,我和曼霜互相搀扶着在密林中穿行,脸被秋雨打的麻木,耳朵被雷声震的失聪。曼霜只是麻木的往前走着,不管脚下有没有石头,脸上辨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多些。我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却不想再站起身,一手攥着参王,一手狠命的拍打着地上的水坑,接受不了这突然的现实。曼霜‘哇哇’的哭出声来,扑进我怀里,相拥而泣。走了半宿,雨还是没有住歇的意思,曼霜嘴唇发白,不住的颤抖着,在林子里本来方向感就不是很好,又加上大雨瓢泼,不知走到哪了。我眼前突然一亮,看前面隐约中竟有一间破败的山神庙,兴奋的大叫了一声,拉着曼霜就跑了过去,可刚到庙门口却打了怵,这深山老林的怎么会有人在庙里生火!不会有鬼吧……曼霜从小在万隆寿庄长大,什么行尸恶鬼都见识过,但看着那火光也只是摇了摇头。这兴安岭的林子大了,还真是什么鸟都有。他奶奶的,爱咋咋地,就是鬼在里边,我也得先进去避避雨。硬着头皮,一步步向前挪蹭着,庙门塌败,两旁的石柱也只剩下半截,我咽了口唾沫,探头向庙内观瞧。正看到一个长毛怪物,在那‘呼噜呼噜’的怪叫着,吓得我蹦起老高,大喊了一声。那怪物也被我这嗓子惊住了,一抽搐,猛的将身子弹起:“谁,谁?”我听着像是人在说话,心里一惊,又探头向里面望了望,一看这哪是什么怪物,明明是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蓬乱的乞丐。那人用手撩起两边蓬乱的头发,左瞧右望,又喊了一声:“谁啊?”我探出半个身子,摆了摆手,笑着对那人说道:“是我!”那人看到我先是一愣,却不知在哪找了根发卡,将蓬乱的头发固定在脑后,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我。“我是谁?”我挠了挠脑袋,尴尬的答道:“我在林子里迷了路,到这避避雨。”那人没有答话,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我这才反应过来,这山神庙又不是他家开的,他又不会吃人,怕他干啥?拉着曼霜就走了进来。看火堆快要熄灭,赶忙捡起一块碎木填了进去。我俩在火堆旁烘烤着身子,那人一直没有说话,看年纪也得有六七十岁了,要饭怎么要到林子里了。我一屁股坐到地上,从行囊中掏出一个还算完整的馒头,用袖口擦了擦上面的雨水,掰了一半给曼霜。看那老头喉结轻动,可我肚皮也在打鼓,顾不上那么多了,当即咬了一大口。那老头儿看我的吃相,咽了口唾沫,开口说道:“看这位小友,相貌气质果然不凡,日后必定是经天纬地之才,正所谓,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饿其体肤,空其脏腑,多行善事,必有天佑,哈哈。”那老头说完干笑了一声,望着我手里的半个馒头。我听完看了他一眼,哪来的这一套说辞,却看出他也是饿的不行了,刚要掰一半给他,曼霜却把她那半个馒头递给了那老头儿。那老头儿接过馒头,两口就塞到了嘴里,噎的嗝声连连,我看着这老头儿狼狈的吃相,无心去揣测这人经历了什么。不知道玄青现在怎么样了,那七品叶要取‘涅槃坨’引出参王,却不敢对我下手,暗布杀机,当真是六亲不认。那老头儿用手在胸脯顺了顺,冲我一笑,嘴里却黑洞洞的,一看竟少了两颗门牙,笑着对我说道:“这位小友,你身怀重宝,一路穿山越林,想是人命关天吧?”我听完一愣,这老头儿还真有两下子,他怎么知道我身怀重宝,赶忙把参王护在怀里,颤巍巍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瑞宝现世必有异象,秋冬交替,又怎会降下如此大雨!”那老头眯着眼睛,故作深沉的对我说道。“你若是把手里的半个馒头给我,我就把这百年的功力传授于你!”话音刚落,就把他满是黑泥的大手扣在了我天灵盖上。我一激灵,哪来的疯老头子,看武侠片看多了吧,忙打掉他扣在我头上的大手,愤怒的说道:“要馒头就给你,别传不传功力的。”那老头裂开大嘴,嘿嘿一乐:“那就把馒头给我吧。”我把剩下的半个馒头也递给了他,心中却是烦闷,四叔死了,玄青半生不死,我现在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那老头吃完馒头,又对我说道:“老夫虽然不会什么绝世神功,但却能指点你一、二。”我没当回事儿,一摊手,对他说道:‘我可没有馒头了,你想说啥就说吧!”“小友不要藐视老夫,老夫好歹也是万隆寿庄第一个挺过那‘降龙四刑’的人。”那老头说完看了我一眼,把头偏向了一边。曼霜突然起身,惊讶的喊道:“你就是‘鬼三通’?”“不错,正是老夫。”那老头儿冲曼霜点了点头。我忙问曼霜:“这‘鬼三通’是谁,怎么会知道万隆寿庄?”曼霜看着那老头佝偻的坐姿,徐徐说道:“听庄内的人说,三十年前有一个叫‘鬼三通’的奇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行踪飘忽不定,神鬼莫测,所以都叫他‘鬼三通’。但后来不只因为什么,退出了万隆寿庄,也是第一个挺过那‘降龙四刑’的人。“为什么,老夫告诉你,看你眉目间有郭艮岭的形气,必是他亲近之人。当年那郭艮岭,为了当上总舵主,夺了人家的参王,又强占人妻,当真是可恶至极,老夫看不过去,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离开万隆寿庄,图个清静!”我愣在了当场,果然不出所料,那朱龙尸怪还真是被郭艮岭所害。曼霜也定在了那,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直的看着那老头。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但眼泪却含在眼眶。我叹了一声:“怪不得少了两颗门牙呢!”“哎,老夫也想镶对烤瓷的,只可惜囊中羞涩!”那老头说完低头哀叹了一声。我一边往火堆中填着干柴,一边和那‘鬼三通’聊着。一场秋雨一场凉,不知什么时候外面没有了雨声,火堆也随之熄灭,一阵困意袭来,沉沉的睡去了。睁开眼,天色骤亮,红日冉照着大地,复苏了沉重的希望,看我和曼霜身上各披着一件臭烘烘的碎布,那老头却不见了踪影。起身却看地面用木炭写着几个龙飞凤翔的大字:一叶障目,化冥台。参王现世参王死,真真假假,假真真。落款:‘鬼三通’。这几个字我倒是认得,却不知是什么意思,我知道是那‘鬼三通’给我留的玄语,但只能自己去揣测,若是玄青在这,肯定一眼就知道是什么意思。我看了看怀中的参王还在,看来这回得跟七品叶那老烟枪做个买卖了!来的别看完就走,太多打酱油的,注册个马甲顶顶,我是,飞翔的镐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