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枫暗道:“要死鸟朝上,老子也豁出去了!”想着立刻道:“这不是臣的错,也不是公主的错,错就错在,公主乃是千金之躯,天之骄女,是皇上您的女儿,所以臣不能娶她!”李隆基这时勃然大怒,拍着桌子喝道:“好你个杨云枫,如此说来,不是你的错,又不是颖儿的错,倒是朕错了不成?”杨云枫既然已经决定豁出去了,也就没什么好怕的,立刻拱手道:“皇上,臣也没说是您的错,只是臣与公主就是因为身份问题,所以臣不能娶她!”李隆基怒视着杨云枫良久,这时反而奇道:“朕当真是不明白了,古往今来,多少人挤破了头皮要做驸马,朕的颖儿如今都不嫌你已经是有家室之人,主动对你表明心意,朕也恩准了,这不是天赐良缘,天作之合么?你为何要拒绝?莫非你的意思是,娶颖儿倒是委屈了你不成?”杨云枫闻言立刻道:“臣不是这个意思,臣的意思是,臣不是攀龙附凤之辈,臣也不能为了公主,做了对不起糟糠之事!”李隆基这时怔怔地看着杨云枫良久,突然放声大笑道:“好,好,好一个杨云枫,不攀龙附凤……朕果然没有看错人!颖儿果然也没看错你!”李隆基龙颜大悦地看着杨云枫良久,这时小二送上了酒菜,高力士在一旁尝了几口后,这才亲自送到桌前,给李隆基与杨云枫斟满了酒,李隆基端起酒杯,看着杨云枫,沉吟了片刻,这才笑道:“云枫啊,朕早就听闻你号诗绝,但是自你来长安后,却鲜有佳作,今ri你我相谈甚欢,你不妨作诗一首助兴如何?”杨云枫心中汗颜,暗道这都是“卖弄文采”文采惹下的祸根啊,如今李隆基也要自己卖弄,这可如何是好,给皇帝作诗却不能像为其他作诗,沉吟了良久之后这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双手背负站在窗前,这时喃喃道:“开元盛世忆仲夏,万岁龙颜驭风华。载歌载舞长安曲,诗曲双绝惊天下。”(笔者闲著!)历史记载李隆基是《唐诗三百首》中的唯一一位帝王,而此《唐诗三百首》是清人所著,也无需拍李隆基的马屁了,所以由此可见李隆基的诗文才华也是可见一斑,而李隆基又酷爱作曲,历史记载玄宗在看完杨玉环的舞蹈后,借兴作出《霓裳羽衣曲》,可见李隆基的作曲才华卓越,所以杨云枫凭空捏作的这首诗,其实也就是在拍李隆基的马屁。李隆基听了杨云枫的一诗后抚须沉吟了半晌之后,这时起身指着杨云枫笑道:“云枫之才当真是天下无双,不过这诗曲双绝似乎有点夸张,朕诗词不如李太白、杨云枫你,作曲不如李龟年三兄弟,而云枫你那曲《水调歌头》,也足以将朕比了下去,何来的双绝?”杨云枫连忙拱手道:“这是圣上谦虚,微臣这些不过是草莽狂放之作,却不能登大雅之堂,如何能与万岁媲美?”李隆基笑而不语,走到杨云枫的身边拍了拍杨云枫的肩膀,看着长安街市上人来人往,这时转头看向杨云枫,问道:“云枫,之前你多在市井,与百姓多有接触,在市井之间、才学之士眼中,朕算不算得有为明君?”杨云枫不想李隆基会问自己这番话,自己刚才这个时代也不过几个月,与市井之徒接触也并不多,不过好在他是后世之人,后世历史对李隆基已经早有记载,杨云枫立刻道:“纵观华夏千百年,能有如此盛世者,也唯圣上开元一朝!”心中却在暗道:“可惜啊,历史上对你老人家的评价也是双面的,大唐的盛世和碧落都是经由你老人家之手的。”不过这些话杨云枫如何敢对李隆基说。李隆基这时微微一笑,眼睛渐渐的眯了起来,手中握着酒杯,却也不饮,一副陶醉的模样,良久之后这才转头对杨云枫道:“云枫,你说的不错,后无来者朕姑且不敢说,但是前无古人只怕也未必不是真,想朕登基以来,一直以太宗为榜样,励jing图治,改革创新,虽不能说半点无过,但是也攻大于过,朕不指望后世之君能以朕为榜样,所谓一代人做一代事,朕这一生只怕也无愧于我大唐的列祖列宗了,剩下来的就交给后世之君吧,也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了!”说着拍了拍杨云枫的肩膀,眼神中透露出无限的寄望。杨云枫站在李隆基身旁,听着李隆基这些类似于自赞的话语,但是心中对于身旁的这个古代君王,千古一帝,还是由衷的佩服,按照大唐如今的光景来看的话,他的确是前无古人,即便是说后无来者也不为过,李隆基的自信也是有根据的,比之后世的那些吹嘘出来的康乾盛世要有过之而不及了,古往今来,华夏五千年,也唯独开元一朝能称得上真正的盛世,无愧于“盛世”二字。杨云枫心中一阵唏嘘,感受着大唐长安盛世的昌盛繁荣,仿佛自己已经完全的融入了其中,这也同时使得杨云枫心中更加的惊羡李隆基,自己身边的这个垂暮老人一手创造的这个盛世,也对这个昙花一现的盛世过早的凋谢,由衷的感到惋惜,自己没有来这个时代,也许就只能空叹几声了,但是如今自己来到了这个时代,就一定要尽自己所能,来扭转这个局势,杨云枫心中也涌起了一股从来没有过的使命感,与一种生为华夏儿女,龙的子孙的自豪感,这两种感觉错综复杂,两者交杂,使得杨云枫的心情从来没有此刻这般的澎湃。杨云枫此刻还不知道,就是他杨云枫,在大唐接下来短短数年的时间内,将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扭转了整个大唐的走势,将大唐帝国推向了另外一个高峰,但是后世的历史学家对杨云枫的此人却也是褒贬不一,有人说他是当之无愧的千古一相,也有人认为他已经超过了曹cāo,是古往今来第一权臣,华夏第一jiān雄,此处暂且不表。李隆基的眼神此刻变化无常,从开始的骄傲、自豪、满足渐渐地转变为一种失落,自己也莫名的失落,在他的心里涌起了一种想法,别人无法得知的想法,但是杨云枫却能明白李隆基此刻的想法,如此盛世,又岂能后继无人,此刻的李隆基定然在位太子人选而头疼。李瑛杨云枫没有接触过,不知道其为人,不过按照历史上的记载,他成天的抱怨皇帝对他娘亲的不公,估计也是一个不成气候的主,起码他不具备一个帝王应有的隐忍与大度。杨云枫正想对李隆基说话,想告诉李隆基以后遇到安禄山立刻杀了他,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之前也曾经想过,这个时代最重走向没落,其实与有没有安禄山没有关系,即便杀了一个安禄山,还会有第二个安禄山,这是时代的问题,政策的问题,杨云枫想到这里,心中唏嘘一声,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却在这时杨云枫见楼下走过两人,一人纵声大笑,道:“子美兄,你太过紧张了,你我权可将这次来长安当做旅游散心,即便殿试不能高中,也无需此行……唔,这边有家酒楼,你我不妨大醉一场,明ri殿试明ri再说,云枫兄不是有诗曰‘今朝有酒今朝醉,明ri愁来明ri愁’么,子美兄你又何必如此耿耿于怀?”杨云枫见那说话之人,正是自己在洛阳之时结识的张旭与杜甫,只见二人此刻正站在酒楼下,张旭神情舒坦,满脸笑意,而杜甫则是愁容满脸,杨云枫听及张旭刚才对杜甫的话,知道二人定然已经高中了洛阳的会试,如今来长安是参加殿试的,这张旭似乎对于殿试一事根本无动于衷,而杜甫却耿耿于怀。杨云枫面露喜sè,立刻冲着楼下叫道:“伯高兄,子美兄!”楼下的张旭、杜甫二人闻言皆抬头看来,张旭一见是杨云枫,立刻笑道:“云枫兄,想煞伯高矣!”说着见杨云枫身旁还站着一人,气度非凡,心中顿时一凛。杜甫抬头看到杨云枫,脸上的愁容也减退不少,微微一笑,连忙拱手道:“云枫兄!”李隆基这时见杨云枫遇到了熟识之人,脸上微微一笑,立刻对杨云枫道:“原来是云枫你的旧识?方才听他二人在说殿试一事,看来是在会试中的佼佼者了,不妨为朕引荐一下如何?”杨云枫本觉得在李隆基面前叫其他朋友,有些失态,不想李隆基却是如此说来,心中顿时一喜,暗道:“若是向李隆基引荐张旭与杜甫,说不定李隆基爱才,破格提拔也说不定!”杨云枫想至此,立刻对李隆基拱手道:“是!”说着随即跑下楼去,拉着张旭与杜甫二人的手,笑道:“二位仁兄,真是想煞小弟了!来,今ri你我兄弟三人长安重逢,定然要痛饮千杯……哦,对了,楼上还有一位贵宾,想要结识二位仁兄,来,云枫为二位引荐……“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张旭与杜甫上了二楼。张旭与杜甫刚登上二楼,就感觉不妥,这酒楼之上竟空置无人,只有一座,而那杨云枫口中的贵客一脸的贵气,就连身边站着的无须男子都觉得有些特别,心中顿时一动,张旭与杜甫在来长安之时,已经听过了一些杨云枫的事迹,暗中猜想此人应该是什么达官贵人。杨云枫没注意二人,连忙走到李隆基身旁,为三人引荐了一番,却未透露李隆基的身份,只说是李三爷,而李隆基听杨云枫介绍杜甫与张旭之后,立刻露出了一丝的惊羡之sè,笑道:“原来是扬名天下的杜子美与张伯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二位请坐!”张旭与杜甫连忙道谢坐到一边,李隆基让高力士给众人斟酒之后,笑道:“杜子美的一首《醉八仙》,道出了我开元一朝的八大才子,而伯高兄在元宵节为杨云枫书写的《水调歌头》狂草一书,更是震惊寰宇,今ri李某能一次见到二位高才,真是荣幸之至啊!来,李某敬二位一杯薄酒!”张旭与杜甫连道客气后,一饮而尽,杜甫暗中打量了一番李隆基,心中隐隐感到此人绝不简单,而张旭却没有注意,只觉得李隆基有些碍事,妨碍他与杨云枫叙旧,不过碍于李隆基是杨云枫的朋友,也只好勉强坐着。杨云枫将张旭与杜甫二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已经明白了二人的心思,想及刚才他二人谈及明ri的殿试,立刻道:“伯高兄,子美兄,你二人是来长安参见殿试的?”杜甫微微点了点头,握着酒杯,眼睛却落在李隆基的身份,沉默不语,而张旭却哈哈一笑道:“说是来殿试也可,不试也可,伯高本来对做官也就无甚意思,不过是陪子美兄前来罢了,若是能混上一官半职就权当是捡来的,若是空手而回,也没什么好失望的,其实伯高以为,当官还如果做百姓,乐的逍遥自在,倒是子美兄,背负家族名声……”说到这里,微微一叹。李隆基听在耳内,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打量了一番张旭与杜甫后,端着酒杯自饮一杯,却听杨云枫道:“伯高兄此言差矣,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我寒窗十年所为何?”李隆基这时看向杨云枫,赞道:“好一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云枫真是妙语连珠啊!”张旭瞥了一眼李隆基,面露不喜之sè,这时对杨云枫道:“云枫兄现在已经是朝廷命官,自然如此说了,不过我以为还是做百姓好,升官发财与我张伯高无缘!”李隆基这时淡声道:“张先生此言差矣,当官不一定为发财,为官者应该立品为上,私利为小,大义为先,这才是为官之道,这也是读书人学之所用,将一生才学贡献给朝廷,贡献给天下百姓,百岁之后亦能千秋留名,岂不是美事一桩?”张旭冷冷一笑,看了李隆基,不再说话,杨云枫这时连忙对张旭道:“伯高兄,李三爷所言极是,为官可以为百姓做更多事,你我都是男儿之身,理应挑起国家兴亡的重任,建立一番功业。”张旭这时微微一笑,端起酒杯自饮一杯后,这才对杨云枫道:“天下官场自古一般黑暗,即便伯高有救世之心,也是有心无力,不如沉沦市井之中,醉看人间百态!”李隆基这时道:“若是天下读书人都像张先生如此想,那何人出来做官?况且伯高兄说天下官场一般黑,言不尽是,如今开元一朝,堪称古来盛世,又何须有救世之情怀?”张旭这时淡淡地道:“古来盛世?呵呵,也许吧……”说完不再言语。李隆基此时的脸sè渐渐变得难看了,杨云枫连忙道:“今ri只谈风月,不论国事,来来,云枫敬三位一杯!”三人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张旭与李隆基明显不悦,杜甫则是一直不动声sè,细细的打量着李隆基与李隆基身后的高力士。李隆基这时突然哈哈一笑,对张旭道:“张先生只怕是无为官之才,所以才愤世嫉俗吧?”张旭闻言这时也笑了起来,却见他看着李隆基道:“既然这位先生如此说,我张伯高也没什么好反驳的,不过我张伯高虽无将相之才,但是任一个地方刺史,还是绰绰有余!”李隆基这时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端起酒杯,道:“那么希望明ri二位先生能够高中了!”说着敬了杨云枫与张旭、杜甫三人一杯后,这才起身对杨云枫道:“云枫,我还有要事,你就留下陪陪你二位挚友,告辞了!”李隆基说完爽朗的一笑,口中喃喃自语两声,带着高力士下了楼去,张旭与杜甫看着李隆基下楼后,又抬头看了一眼二楼,这才笑着离去。杜甫这时问杨云枫道:“云枫兄,这个李三爷究竟是何方神圣?”张旭这时冷笑一声,举起酒杯,道:“怪人一个,管他作甚,饮酒,饮酒!”杨云枫本来想告诉张旭与杜甫李隆基的真实身份,想想还是没说出口,只是道:“ri后你们自然知晓!”说着看向张旭,心中却在暗想:“方才见李隆基那开心的样子,似乎并未对张旭的言谈放在心上,似乎他对张旭还格外的有兴趣,希望明ri的殿试,杜甫与张旭不要吃惊才好!”李隆基走后,张旭顿时感到自在了许多,酒馆的二楼顿时也开始上客了,开始了吵闹之声,张旭喝的兴高采烈,谈笑风生,从张旭的口中,杨云枫也知道,自自己从洛阳来长安后,洛阳会试也如期的举办了,这一次的结果并没有作弊的嫌疑,杜甫高中第一,张旭也进了前十,本来张旭的文采也是一斑,只是其字迹潦草之极,考官根本无法辨清,本来是想将张旭刷下来的,但是张九龄一眼认出是张旭的字迹,破格将张旭留在了前十之内,至于那份考卷,也被张九龄珍藏了起来,但是具体内容就不得而知了,也许对于张旭来说,这也是一个悲剧,别人之重视他的字,却不在乎他写的是什么。杨云枫一边恭喜张旭与杜甫,一边向二人说自己在长安的一些境况,张旭笑道:“前两ri来长安,就听闻云枫兄的大名了,长安的市井之中,至今还流传云枫兄不畏强权,勇闯裕亲王府夺灾粮的轶事呢!”杨云枫连连自谦了几声,这时却见一旁有人端着酒杯向杨云枫走来,道:“杨大人,草名也久仰你的大名,草名替长安百姓敬大人一杯酒!”杨云枫闻言一愕,转头看来,心中一动,眼前之人醉眼迷离,一身的酒气,双颊微红,正是前些ri子遇见的罗玉林,这些ri子太忙,都快忘了此人了,杨云枫连忙端起酒杯,与罗冬林喝了一杯,笑道:“这位兄台,不妨坐下同饮几杯如何?”罗玉林闻言也不客气,立刻坐到了杨云枫的一边,对张旭与杜甫却是视而不见,一味地打量着杨云枫,这时突然打了一个饱嗝,砰地一声趴到了桌子上,竟然打起了呼噜。杨云枫与张旭、杜甫三人一阵愕然,随即相视一笑,这时三人心中似乎都想起了在洛阳之时,纸醉金迷,彻夜流连酒坊之时,无奈好事皆不能长久,如今时光一去不复返,三人这时同时长叹一声,异口同声道:“却不知太白兄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