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版*****事实上,也许是提心着旁边有人读书,乔乔这一觉睡得并不好,梦里总是有人让她做这做那。 她想偷懒,就拉着房冉,而房冉从头到尾都带着纵容的笑容,无论她让他做什么事,她很开心也很理直气壮,可房冉的身影却越来越淡,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模糊的快要抓不住。她努力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想看清楚一些,想多看久一些,可好容易拖开梦魇,把眼睛真的睁开,却只看见了随风飘起的大红床帏:“人呢?”“哎,我在这里,”苹果立刻从旁边把脑袋探了过来,“乔乔,你怎么睡这会儿就醒了?”“现在什么时候了?”乔乔坐起身,表情茫然。“还是早上呢,你才睡了一个时辰不到,我呀,正愁着中午要不要喊你吃饭,你倒是醒了,”粉嫩嫩的苹果一边说着,一边扶着她坐到床边,披好衣服,穿好鞋子,才笑眯眯的拍拍手,抬头道,“咦,你怎么不接着念了?”零儿从上边飘了下来,落到地上,低着头迟疑道:“乔乔神思不属,是不是零儿念得不好?”乔乔眨眨眼,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人,还要学一大堆规矩,不禁头隐隐作痛,但还是勉强lou出笑容,应道:“呵呵,不是的。 做梦而已,醒了就没事了,你接着念,呃,不介意我做其他事情地话——”“喔,好,”零儿果然乖巧。 点了点头,又飘起来开始念。 “——故有吾皇,受天地之召,浩然正气之引,山野河泽之呼……”乔乔侧耳听了半天,发现还都是些修饰词,好容易轮到出现谓语宾语,又是一长串歌功颂德的词。 罢了,不是她不想学,而是这水灌得实在太多了,回头自己动笔化一下重点,不知道九十九本会不会只压缩成一本。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的笑了一下,朝零儿点点头,又转头问苹果:“房冉呢?”“唔。 苹果也不知道,要不苹果出去帮乔乔问问好了。 ”想好决定,苹果说着就打算开门出去,却被一突然现身的紫衣女子伸手拦了下来,乔乔定睛一看,是之前跟她说话的哑笛。她抬起手里的笛子拦住苹果的去路,由于实力过于悬殊,苹果竟被她地灵力外泄硬生生冲撞上了,倒退了小半步,才委屈的转头看向乔乔。“怎么了,我们不能出去吗?”乔乔皱了皱眉,要是平时,她不会计较这些,反正在哪里待着都无所谓,只要房冉来认领她就好。 只不过今天睡眠不足。 再加上梦中景象。 让她隐隐地觉得不快,说不上是因为担心还是害怕。 但毫无疑问,她此时很不满意别人阻碍她的自由。“哑笛回小主子的话,不是的,”雅迪注视着乔乔,自然的侧拜起身,才起身继续道,“只是,问了外边的侍女侍卫,他们也不会知道太子殿下的行踪,小主子别担心,太子殿下走之前吩咐过了,说是会回来陪您吃饭。 ”“哦,这样,”乔乔点点头,歪头问道,“那我现在没事,吃饭时间也没到,可以出去逛逛么?”哑笛眼帘下垂,却淡淡一笑:“回小主子,自然是可以地。 ”说着便上前走了几步,主动推开门,垂首侍立在旁,乔乔望了一眼外边,她其实刚才只是试探的问问,见哑笛真的把门打开,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便捞起桌上的茶水杯子喝了两口,抓抓头发,好在不乱,便拉起裙裾,跳过门槛,朝门里的飘着站着的三位美女笑道:“走,我们玩儿去!”可惜她们只会飘飘荡荡的跟在她地后面,乔乔在精致的房舍中走得不耐烦,干脆深呼吸一口气,不管身后的人,蹦蹦跳跳的朝前跑了去,跑出了回廊,跑出了亭子,在院子里小池塘旁吓唬了几尾红鲤鱼,然后颇为得意的爬上假山,做胜利状,很是开心的样子,却不知她有些苍白地脸色还有睡眠不足的黑眼袋,有多缺乏说服力。房冉见到她的时候,她正跟着零儿念念有词,零儿说一句,她便念一句“阿弥陀佛”,连他来了都不知道。 房冉飞身把她从假山带了下来,帮她掸掉身上的灰尘和草屑,捏捏她的脸:“我以为你会睡到中午,不困么?”“嗯,有点,”乔乔揉揉眼睛,打了个呵欠,朝他笑,“不过准备留着午觉睡,省着,嘻嘻。 ”“这样也行?”房冉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又宠溺的揉揉,“来,快点跟我去吃饭,吃完饭快睡觉,我看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睡醒了,你还要学规矩呢,现在你可是个大忙人。 ”说着,便揽着她飘了起来,看样子是准备直线回房,乔乔盯着他的侧脸,顺从的拉着他的衣袖,回了房间,果然,隔间里已经布置好了满桌子地菜,又是一番她见都没见过地菜色样式。房冉拉着她坐到桌旁,把筷子递到她手里,却见她还是动都不动,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便柔声道:“怎么不吃,傻傻的看着我干什么?”乔乔伸手指指头顶上飘来当去,很投入地读着金书的零儿:“我随时随地可以学规矩,不忙的。 ”房冉愣了一下,似乎才明白她在说什么,又淡淡的笑了开来:“呵呵,早上光忙着处理事情,倒是还不曾听说,来,说给我听听,那帮子贵族妇人可是最难惹的,怎么。 逃过了?”“没有啊,只是她们最近地这段日子,要轮流读书给我听,除此之外,我还要学着怎样优雅的飞到皇后宝座上。 ”乔乔淡淡的说完,把玩着手中的筷子,敲敲那海蓝色的玉筷子架。 一声一声的,发出清脆的敲击声。房冉下意识地把小巧的筷子架用手指捏了起来。 乔乔见没东西敲,就趴在桌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手里的东西,用余光瞄了一眼眼前的菜,挑起一个粉粉的菜叶塞到嘴里。 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只有零儿仍絮絮叨叨的飘在空中。 自顾自的念着长长的颂经。“咳,”房冉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怎么,没有胃口,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去做?”梦里地景象一闪而过,乔乔反射性的抓住他的手。 紧张道:“不用。 ”“今天这是怎么了,”房冉反握住她的手,“是不是昨晚没睡好?”乔乔想起梦里的景象,定定的注视着他,直到房冉不安的低头打量自己,才回过神。 掩饰的展眉一笑:“没事,嘻嘻,我只是想要你手里地东西。 ”房冉伸手摊开掌心的蓝玉筷架,不解:“你要这个做什么?”“因为,”乔乔飞快的抢过握在手里,背到身后,“它跟我一样啊!”“嗯?”“它叫什么?”“筷架。 ”“对嘛,”乔乔重重的点点头,“我也快嫁了啊!”“原来如此,”房冉松了口气。 好笑的摇摇头。 夹了桌子上远一些的菜放到她碗里,“你拿着。 我不跟你抢,快点吃饭。 ”乔乔听话地把菜塞到嘴里,咽下,又朝他笑:“我现在不困了,我要慢慢吃,说好你陪我吃饭的哦。 ”房冉睫毛颤了颤,然后,也抬头笑道:“好,慢慢吃,我陪你。 ”于是,乔乔慢慢吃菜,慢慢吃饭,慢慢喝汤,慢慢吃饭后点心,一顿饭,直吃到午后斜阳。 房冉一直坐到她身边,偶尔把她落到耳边的碎发夹到耳后,眼神很温柔,直到她招手让苹果净手,才开口问道:“吃完了。 ”“嗯,吃完了,”乔乔仍旧保持着笑容,“你去忙吧。 ”房冉却没有立刻起来,只是把她的两只手抓住,握在手里,静静坐了一会儿,才站起身开口淡笑道:“那,我先去忙了,你自己好好的,有什么事跟母后和姑姑说都可以。 ”乔乔收回手:“你会回来陪我吃晚饭吗?”“嗯,”房冉应了一声,缓缓道,“不一定。 ”乔乔抬眼:“你——”“咳,对了,”房冉不等她把话说出来,又急急补充道,“你想不想学炼器之类,凤族天生就是炼器高手,我看它对你的印象不错,嗯,你可以去找找它,学点炼器也不错……”“先是找侍女、灵宠来陪我,然后又叫一堆人来教我规矩,现在,你又打算把我塞给凤凰来打发时间吗?”乔乔声音轻轻的,房冉,我不是小孩子,“塞个玩具就不哭、不闹、不寂寞。 ”“乔乔——”“我知道你很忙,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忙,你不告诉我,我学着不问,只要你说,你总会来找我就可以,我可以在任何一个地方等你来,但,”乔乔说得很慢,但房冉却不敢打断,“请你,请你不要敷衍我。 ”房冉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低头和乔乔对视,像是承受不了她眼中的希冀,身影晃了晃,第一次毫无声息的在她面前瞬移消失,恍如乔乔梦中的情景。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乔乔哑然失笑,非礼勿听、非礼勿言吗?一旦超过底线,便沉默以对,房冉,这就是你对我地爱吗?那她呢,她所要做地是什么?“嘎吱——”门被人推了开来,斜阳穿过回廊照了进来,让她睁不开眼,“乔姑娘,太子殿下吩咐,您练习凤舞之姿的时间到了。 ”“我知道了。 ”呵,不闻不问。 乖乖听话,才是她该做地事。飞过来,飞过去,又飞过来,又飞过去,掉下去了,再飞起来……乔乔挥舞着长长地水袖。 想起恍如前世里网络时代,某个可爱的QQ表情。 身不由己的动来动去。旁边几个贵妇小姐,一边差人去告诉长公主,一边战战兢兢的看着她在空中毫无规律的晃来晃去,偶尔还会左脚踩右脚,在空中翻个跟头,生怕有个闪失。 其实拜房冉所赐,她有个现成的元婴。 虽然不会控制,但想从高空摔下来,也不太容易。长公主正在摆弄着她的cha花,接到下人来报,连人带花瓶都瞬移了过来,正好瞧见,乔乔东倒西歪地在云中漫步,一脸的落寞和伤感。 长公主是过来人。 哪里不知道她地心思,想起自家的侄子,又是叹了口气:作孽啊作孽,本以为你爱我,我爱他,是一件麻烦事;却不了。 两个人感情好,也是这么麻烦。她抱着手中的花瓶,飞到乔乔身边,托住乔乔落到地上,谁知乔乔转过头,看着她手中cha着几根树叶的青瓷瓶子,突地笑出声:“观音菩萨,您来了?”“什么?”长公主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唔,没事。 ”乔乔捂住嘴,她刚才念“阿弥陀佛”的时候。 已经听苹果嘀咕了。 这里可没什么和尚佛祖,修真界是道家的地盘。 所以,她想解释观音菩萨是何许人也,估计长公主也会不以为然。长公主却误会了她的意思:“你刚才说地是人名吧,怎么,我长得很像她?”乔乔极力忍住笑,认真点头:“是啊,她是我一个,一个朋友。 ”“哦,这样。 ”“长公主是来监督我学习的吗?”乔乔连忙转移话题,嬉笑道。说着话,两人落到地上,长公主牵着她的手,往凉亭走了几步坐下身,见乔乔还是笑容满面的站在一旁,叹了口气:“天天笑眯眯的,差点被你骗了过去,原以为你这个孩子古怪精灵的,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现在看,也是个心思比针细的,什么事都放在肚子里。 ”一语中地。只有一点,不是她想放在肚子里,是她说出来,也没人回应。 乔乔笑容慢慢褪了下去,却乖巧道:“乔乔初来乍道,怕多说多错,所以想先多听听,多看看。 ”“听你这么说,我就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你啊,跟我那个皇嫂一个性子,不过她跟你不一样,那个时候我皇兄对她不好,她好歹有个忌恨的对象,”长公主小声道,“冉冉那个孩子,事事瞒着你,却又对你好的没话说,让你想气都不知道该气谁,姑姑猜的对不对?”乔乔拿眼睛瞅她,嘟起嘴:“我觉得他回过皇宫之后对我也不好,都不想见我。 ”“错,这个你可说错了,冉冉哪里会不想见你。 ”“那他真的是很忙?”“嗯,也不是,你没有觉得他最近有哪里跟平时,跟平时不太一样吗?”长公主比了个高度的手势。“嗯?”“哎呀,我再说下去,就是两边不是人,算了算了,不说了,我喊你姑奶奶还不行么,快点去学怎么漂漂亮亮地飞吧,你学规矩可以耍赖,只这一桩,可没人替得了你。 ”“无所谓,只要能飞就可以了,别人可以用狗刨式游泳,我为什么不能用**飞呢?”乔乔耸肩。“那也要能爬上去才行,”长公主站起身,没好气的把凉亭里另一边的琉璃凳子直接甩到空中,然后伸手一指,“把它当作皇后御座,你可要能稳稳当当直飞着坐到那个凳子上才行,快点去练。 ”“好处咧?”“什么?”乔乔叹了口气,一副这都不懂的神情:“我说如果我乖乖练的话,姑姑会有什么好处或是奖励给我。 ”“我为什么要给你奖励,这,这可是关系到你自己的面子问题——”“才不,这个是皇家的体面,跟我可没关系。 别忘了,我到时候可是新娘子,是要蒙面的,别人看不见,怎么可能是我地面子问题?”“……”长公主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所以,”乔乔一歪头,半咬着嘴唇。 lou出小尖牙,挽着她胳膊。 贴上去,“好姑姑,你就告诉我,房冉到底怎么了,好不好,好不好嘛?”长公主被她拖来晃去,神色挣扎了好半天。 没好气的拍着桌子:“好啦,好啦,你赶快去练,要是能飞上去,我就告诉你,反正我是烂好人。 ”“嘻,这可是姑姑说地。 ”乔乔开心地收回手,奔到亭子外。 望着空中的凳子比划了一下距离,又眯着眼睛测量了一下角度,四十五度是不是比较好飞咧?屏气凝神,看清目标,冲!“啪嗒!”提气过猛,乔乔毫无悬念地越过椅子。 如火箭般窜了上去,幸好旁边的贵妇小姐们眼疾手快,大毛毯子一兜,把她给网住了。乔乔晕头转向地从毯子里爬出来,长公主在一旁提点:“飞就跟走路一样,也是有过程的,哪能一次性地调用灵力。 ”飞跟走路一样?乔乔直起身,看着空中的长凳,假想着自己隔空走过去,先迈左脚。 弯曲。 伸直,再迈右脚。 弯曲,伸直,甩手。 耳边响起长公主的调笑:“呵,这回改游水了么?”乔乔回过神,看自己的动作,果然整个人趴在半空中,腿蹬胳膊划着,向长凳边游边蹭。 饶是她脸皮厚,也红了脸,鼓起勇气再一次站起身,为了寻求真相,乔乔深深深呼吸,双手合掌:她要飞,她要飞过去。静静的站在半空中,风拂过头发,拂过树叶,发动,影晃,好像一双无形的手理顺着一切。 乔乔脑海里闪过蒸汽机原理、大气压计算公式,飞机机翼弧度,神州七号的火星子尾巴,没错,这一切都因为有气、流!机械文明需要地东西这里她统统不需要,她只要,侧身轻笑,风从东北角来,她便顺着风向,袖子轻轻一推,随着灵气,她果然轻飘飘的飞了出去,加力,飞快,偏角六十度,好,转弯,再飞三丈,稳稳的坐到了长凳上:“姑姑,看,我坐上来了哦!”长公主手抱着cha了一半的花瓶,有点吃惊,继而又笑了起来,见乔乔迫不及待的落到地上,走过来,不待她问,便主动开口道:“我以为你因为冉冉,心情不好,会比平常学得更慢呢,怎么好像就这样开窍了?”“着急没用,过关才行,我分得清因果,姑姑,”乔乔笑着歪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好吧,我说,”长公主苦笑,“冉冉确实在躲你。 ”“为什么要躲我?”“你,觉得他最近气色怎样?”气色怎样?乔乔瞳孔放大,猛然记起那天清晨起来,房冉好似重病的病人,可是他却笑着告诉自己,他在装病,在装另一个他,她信了。 事实上,自从回到皇宫,她便隐约觉得他面色比平常显得苍白,比平常少开口说话,比平常笑得无力,难道是怕多一刻钟都掩饰不住,她以为是她的错觉:“他到底怎么了,真的生病了吗?”长公主摸摸她地头,安抚道:“这个,我想你直接问冉冉比较好,老实说,我也不清楚,嗯,不过你也可以先去我皇嫂那里探探口风,先问清他躲在哪里吧。 让零儿带你去,她以前是皇嫂身边的人,零儿——”“在,”抱着金书一直站在树枝上的零儿飘了下来,“长公主殿下。 ”乔乔不等长公主开口,便红着眼圈,拉住她:“快带我去见小姨——”零儿怯怯的望着乔乔,又偷看了长公主一眼,有点茫然。乔乔咬住嘴唇,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我是说,带我去见皇后。 ”零儿反应过来,点点头,没有立刻动身,却是从袖子里掏出腰牌,凌空划了几个符,那符升到空中,旋转半天,然后发出“噼啪”的声音,便成了金色地字样,然后消失不见。“皇后娘娘同意了。 ”零儿轻声朝乔乔解释,说着。 鞋尖轻敲地面,那地面便像是有生命般,泛出一丝涟漪,再细看,两人便稳稳的站在了一块透明地板上,也不见有什么先兆,便飞快的划了出去。若是平时。 乔乔一定会大呼小叫,可是现在。 她满脑子都是那个梦,还有长公主的话,想起房冉刚才沉默的转身消失,心痛得透不过气,只能死死的抿住嘴唇,拉着零儿,任风呼啸而过。 穿过一个个回廊,也就三五分钟,便到了上次房冉带她来见房筱怡的地方,不过这回是从侧门进出的。房筱怡正低头收拾着什么,见乔乔进来,刚想笑着站起来,见到她这眼红红地样子,倒是一惊。 连忙迎上来:“好好地,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没有。 ”乔乔呐呐地摇头。“是不是不想学那些东西?”房筱怡拉着她的冰凉地手,理了理她有些乱的头发,“不想学就算了,只不过让你打发时间用的——”“啪”。 乔乔反握住她的手:“小姨,你告诉我,房冉究竟在哪里,他根本不忙对不对?他有麻烦对不对?”房筱怡笑了笑:“没忙什么啊,也没什么麻烦,他只不过是到处去探探情况——”“不要骗我,小姨,如果什么麻烦都没有,你们不会拿这样那样的事情来拖着我,学这些根本不是理由。 我以前也要学东西。 都是房冉手把手教得啊,是他出了事。 不能陪我,对不对?”乔乔说到这里顿了顿,红着眼睛直视着房筱怡,“你们是怕我一个人胡思乱想,所以才找些事给我做,对不对?”“乔乔——”“小姨,我求求你告诉我,我可以不知道真相,”乔乔双手紧紧地拉着房筱怡,泪光闪烁,“可是,我至少有权利知道,他究竟为了我,做了多少事,付出过多少,有没有因为我不知道,而生生忍着受委屈!而且,而且,他现在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只是为了身体不好,不想让我知道……”半晌,房筱怡才轻声开口:“两个傻孩子。 ”乔乔哀求的望着她,房筱怡摸摸她的头,有些感叹:“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来,过来坐着说话。 ”说着,便拉着她的手,坐到一旁的软榻,挥挥手打发零儿出去了,零儿乖巧的行了个礼,才退了出去,带好门。乔乔默然的看着她关好门,又把目光转向房筱怡:“小姨——”房筱怡没有直接回答,却是问道:“你是怎么开始怀疑的?”“其实我一早就觉得房冉回到皇宫之后,跟以前不一样,每天出现在我面前地时间都在减少,还把每天让我要接受的新东西都安排的满满的,又说要准备婚礼之类,我就以为自己想多了。 ”乔乔揪着软榻的丝绒,视线又开始模糊,声音闷闷的,“可,他骗我说他要装生病地太子,也许还有点道理,但那个假房冉的事情,他又说是他的安排,一下子冒出那么多个身份,我总觉得不对,完全没有道理的,在这皇宫里,他需要演戏给谁看?演给我看吗?”乔乔眼泪落了下来,说不下去,只使劲的揪着身下的丝绒,房筱怡拿过手帕,替她擦眼泪,轻叹:“不管身边有多少人在走,有多少事发生,一个人目光锁定的地方还是自己最在意的人,所以他这些花招对你根本没有用,你是想告诉我这个意思,是不是?”“嗯。 ”乔乔重重的点头。“不怪他,怪我,他不懂什么叫分担,也不懂该如何分担,”房筱怡苦笑,可是那笑容比乔乔此时的表情看上去,还让人伤心几分,“错地是我和他父皇。 ”乔乔没有出声,胡乱擦了擦眼泪,抬头看她。“上次我跟你说地是真的,我跟他不熟,虽然我爱他,我想,他父皇也大抵如此。 等我们都回过神来,他已经长大了,该笑地时候笑,该哭的时候还是笑,不会跟我们提任何要求,但对我们给予的责任和安排,他从来不会说一个‘不’字。 也会做的很好,让我们想亲近地说两句的机会都没有。 他唯一熟悉的就是你。 ”“不可能,我——”房筱怡压着她的手,拍了一下,扯出一个笑容:“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听我慢慢把话说完,好不好?”乔乔顺从的握住她微凉的手。“这个孩子是从小被我和他父皇的相处弄害怕了。 他父皇和我,怎么说呢。 他算是爱我地吧。 但,他更是希望安定天下的皇帝,知道我对这些钩心斗角地事不上心,但总是哄着我去做,逼着我去做,设套让我去做,哭哭闹闹。 现在想来,倒也不是一点都不情愿,只是不想承认罢了,我若是一走了之,他也奈何不了我,呵呵,”说到这里,房筱怡倒是笑了。 带着淡淡的苦涩,“对了,你大概还不知道,我还是那些修真者传说中的神女胡姬。 ”“啊?”乔乔惊讶的望着她,不敢相信。“胡姬、胡姬,不属于这个世界如浮萍般的女人。 呵呵,不是很好猜么?”“我没有想到小姨会有这么多身份。 ”房筱怡又苦笑了一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我扮成胡姬到处行走,卫道天下;当昆仑神圃的长老,平衡各方势力;还要做个人前人后都累人地皇后。 人活着,一个名字一个责任已经够累了,我却要演三个人,每个都很忙碌,可这三个人,跟我小小的要人抱的儿子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我把他丢在这深宫中。 连哄都没哄过,唯一为他做过的事。 就是找了一个愿意守着他的人。 ”乔乔伸出手指指指自己:“你是指我吗?可是我觉得一直都是他在守着我……”“不,是你在守着他,前世是,这世里也是,我给你们订下婚约的时候,其实很鲁莽,报恩不报恩的,太想当然了。 不过现在看,是对的,不管因果如何,他没有爱上你地前世,但爱上了这世的你,你也爱上了他,这是个好姻缘。 ”“报恩,我前世是因他而死的吗?”“是,也不是,不过现在都不要紧了,孩子,你听我一句,如果你没准备好去接受你的前世,你就不要去追究、去想它,知不知道?”“我知道的,”乔乔轻轻的点头,眼圈一红,“我现在都不想这些了,只要房冉好好地,他现在到底怎么了,是身体不好吗?而且,为什么他身体不好要瞒着我呢,难道是跟我有关?”“当然跟你没有关系,这都是他自找,”房筱怡拉着她,把她拥在怀里,安抚的拍着她的肩膀,“别怕,不会出什么乱子的,我生的儿子我是懂的,他只是怕你们走我和他父皇的老路,才想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宁愿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做。 我相信他有这个能力,只是苦些。 ”“其实,如果能帮上忙,我会很开心,”乔乔轻声接道,“而且,我有能力帮上忙,对不对?”房筱怡第一次lou出惊讶的表情,乔乔也不管眼睛红红的,挑眉一笑,有几分调皮:“如果我真的什么都做不了,房冉哪里还需要这么苦心瞒我,直接告诉我什么都帮不上忙就行了啊!”“这倒是,”房筱怡也笑了起来,冲淡了刚才有些感伤地气氛,“不过也不全对,你现在这样,确实帮不上忙地。 ”“光kao他平常有一点没一点的教我东西,确实不知要修炼到什么时候,”乔乔明了地点点头,“虽然不明白自己身体里有什么秘密,但我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自己去面对危险,跟历练是一个道理。 ”“这些是谁告诉你的?!”房筱怡这回是被吓到了,难道是谁无意泄lou了口风?“这里想的,”谁知,乔乔只指指自己的脑袋,“自己的身体我当然是清楚的,有一点点变化,也会仔细琢磨,刚才姑姑跟我讲条件,让我好好飞,我就真的飞起来了。一直以来,只要我意识模糊的时候,总会自己冒出来一些不属于我的东西,而大多数时候,是我潜意识里觉得难过或者不安全。 但房冉把我保护的太好了,我从来没想过我能利用她们来做什么。 ”房筱怡沉吟了一下,试探地问:“只是一些不清晰的影像,你想到什么,或是想做什么么?”“如果没有危险的话,我大概不会想去做什么,如果有危险的话。 似乎,我就突然懂了好多似的。 是不是因为我前世的原因?”“嗯,是的。 ”“那,我是不是以后不要去想,免得出乱子,小姨刚刚不是说,我最好少知道前世地东西么?”“如果是这种情况下知道的话,反倒是好事。 你自身想起和旁人告诉你,当然是不一样地。 ”“那我就放心了,”乔乔拍拍胸口,“虽然不懂这其中的缘由,但小姨说的话,一定是对的。 ”房筱怡但笑不语,只摸着她柔顺的头发:“好了,小姨该说的都说了。 其他的,你好好跟冉冉说说心里话,他会告诉你地,他是个闷葫芦,你可要主动一点,辛苦你了。 ”“不辛苦。 嗯,要不小姨觉得我辛苦的话,把该告诉我的事统统告诉我吧,好不好?”“这——”“跟小姨开玩笑的,呵呵,”没有答案,乔乔也不觉得意外,乖巧的站起身,“我自己去问好了,小姨告诉我。 房冉那个坏家伙躲在哪里就好了。 ”“乔乔。 别怪小姨,我不cha手你们的事。 是因为我和他父皇都是失败者,只怕会越弄越乱,”房筱怡注视着她,也站起身,拉着她好久,才犹豫道,“乔乔,如果,我说如果——”“嗯?”“如果真有两个冉冉——”“一个,”乔乔打断她,轻声答道,见房筱怡欲言又止的看着她,又提高了声音回答,“房冉只有一个,影子不是房冉,至少不是我的房冉。 ”“你,你知道?”房筱怡颤抖着声音。乔乔抬头,微笑:“我知道。 ”“好,”房筱怡也微笑了起来,“去吧,我送你过去,他在书房。 ”说着袖子一甩,乔乔便感觉自己被吹一股暖风,身体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又很快落下,再定神,周围的环境已是大变,周围都是高高的书架子,一眼看去,不知摞着多少本多少年的书,乔乔伸出手指蹭蹭,一点灰尘都没有,反而漾起一层乳白色的光,果然修真界神奇的东西真多。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地时候,乔乔侧耳听了一下,周围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她笑了笑,倒是不太担心,稍微辨识了一下方向,便顺着书房的格子间慢慢走到头,果然看见朝南的窗户下,房冉半眯着眼,手里翻着一本书,眼睛却没落到书上。房冉喜欢阳光,待在有光的地方,精神总比其他时候好上很多,今天这样懒洋洋的样子,乔乔从未见过,而且直到乔乔走到他面前,他才反应过来,眨了眨眼:“乔乔?!”乔乔“嗯”了一声,kao着他坐下,抱着他胳膊,团起身子,闭上眼睛,一副打算睡觉的样子。“你怎么来了?”房冉显然无所适从,他明明嘱咐过姑姑和母后,乔乔怎么会跑到这里找自己,而且,到了又什么话都不说。换来的是乔乔只睁开一只回答他:“来找你。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房冉小心翼翼的问。“小姨说的。 ”乔乔龇牙。“她……你……我……”某人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房冉,房冉,”乔乔缩到他怀里,蹭了蹭,把脸埋在他的肩窝,“房冉是傻瓜,大傻瓜,最大最大地傻瓜。 ”房冉僵了僵,轻轻抱住她,却没有开口。“你说,你是不是傻瓜?”他是傻瓜,仓皇地从太子殿逃离的那一刹那,他就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住什么了,不,其实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瞒不了什么:“你都知道了?”“我不知道,所以才来问你,”出乎意料,乔乔很认真地摇头,“我不想去揣测,那样错误太多,我只想听你的回答,然后,再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房冉慢慢开口:“回答,什么?”乔乔从他怀中探出头,望着他比常人淡上许多的影子:“你的影子不见了,是不是?”果然,房冉整个人震了一下,好半天才平稳了呼吸:“你都知道了?”“你怕我发现你的影子,是不是?”“你怕我分不清你跟你的影子,是不是?”“你怕,我分不清自己爱上的是你,还是他,是不是?”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甚至连呼吸都不敢,每个问题都是他最想逃避的,除了徒劳的把拥着乔乔的手臂收紧,他不敢有任何动作。乔乔却手臂伸直,慢慢将他推开,然后轻笑道:“房冉,你把我想得太好了。 ”房冉望着神采飞扬的她。“我是个最最自私的人,别人宠我疼我,我便敬之慕之;别人护我爱我,我便听之任之;别说那些框我迫我害我之人,就单是对我无心之人,我都不会多瞧一眼、多花一分心思。我管那影子是谁,是前世孽缘还是今生来报,我只知,这个世上只你是宠我、疼我、护我、爱我之人,那我认得当然是你,怎么会是旁人呢?”房冉翕动着嘴唇:“若旁人也——”“嘘,”乔乔伸出手按住他的嘴唇,“你有信心比旁人对我更好吗?”“当然。 ”“那你还担心什么,到时候,只怕你赶我我都不走呢!”乔乔笑意直达眼底。看着眼前人笑得一脸清朗,仿佛雨过天晴,房冉整个人像拖力般,好半天都没反应,乔乔动了一下,他立刻猛地抱住,越发用力收紧怀抱:“乔乔,乔乔,我的乔乔……”“你的,当然是你的,没人跟你抢,”乔乔跪坐在他怀里,揽住他的头,像哄小孩子似的,“再说,谁会跟你这么傻呢,会喜欢我?嗯,我长得又不好看,什么都不会,还尽添乱,呵呵,简直是一无是处……”“胡说,你怎么会一无是处?”房冉抬起头打断她的唠叨。“扑哧——”乔乔看他一脸怒气,忍不住笑了出来,眼珠一转,“那你说,我有什么好?”“当然是什么都好!”斩钉截铁的回答。“详细点,譬如——”“唔,”房大帅哥这个时候脑子可不笨,“譬如?没有譬如,乔乔是独一无二的,是我的妻子,在我心里自然是最好的。 ”乔乔横了他一眼,伸手去扯他的脸:“现在你倒是会说我是独一无二的了,怎么做事的时候不这么想呢?”“嗯?”乔乔放开他,改而环住他的脖子:“你妈妈跟我说了关于她和你父皇的事,你怕我们重蹈覆辙,所以才这么小心翼翼,怕这怕那,没错吧?”“嗯。 ”“所以,即使我有能力或者说,我有这个潜力能帮上忙,你也不想我做,逼不得已,便想尽办法让我作弊糊弄,就是这样,还生怕我累着伤着,偏偏美名其曰,顺其自然,没错吧?”房冉见她越说声音越大,连忙安抚:“乔乔,你听我说——”“停,是你听我说,”乔乔一抬下巴,“你这叫顺其自然吗?你这是对待妻子该有的态度吗?你这是,这是非法豢养!”“什么叫非法豢养?”房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