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间,两个男工不知因为何事竟然扭打了起来。两人的表情都异常愤怒,厮打得非常激烈,甚至操了家伙,手上一个拿着铁棍,一个拿着水管钳,钳来棍往呼呼生风,旁人唯恐伤及自己均不敢上前去拦阻。两人从车间里厮打追逐了出来,渐渐的逼近了考察团这边。“你们给我住长!”厂长站出来怒声大喝。两个厮打的工人却充耳不闻,仍旧打得你死我活!“保安呢?赶紧去把保安叫来!”方静美也愤怒了,冲厂长道。“是,是!”厂长看着方静美阴沉的脸,冷汗也跟着冒了出来。昨天上午的时候,方静美一班领导就来到了厂里亲自通知瑞典考察团一行即将来厂里考察的消息,让厂里务必做好接待与安全工作。厂长知道这次考察关系重大,没敢等闲视之,在方静美一行离开后,又开了一个干部职工会议,让各部门头头务必严格把关,绝不能在考察团来考察的时候出什么乱子。眼见着大功就要告成,考察团就要离开了,没想到在这节骨眼上竟然还是出了事。厂长用呼叫器大叫保安的时候,两个正在疯狂厮打的工人已经打到这边来了。水管钳和铁棍猛烈的砸在一起,竟然碰出了火花,巨大的反震力使得其中一个工人的水管钳脱手飞出,砸向了方静美。另一个工人手中见状,立即握紧铁棍,朝这工人袭来,这工人往旁边一闪,沉重的铁棍因为惯性的缘故竟然朝站在后面的托拉夫身上扫了过去。这一幕发生得很突然,大家都有点措手不及。然而拳脚无眼,打架斗殴这种事情是随时有可能伤及无辜的。如果伤到了别人,或许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可是如果方静美与托拉夫也因此受伤,那后果就极为严重了。尤其是托拉夫,原本他就大病刚愈,身体虚弱,如果被这一铁棍给砸实了,又弄了个旧病复发,那可就真完了。托拉夫如果在中恒的企业里因为中恒的工人出事,那不但这次考察完全告吹,中恒甚至还要为此事负责。说来话长,其实只是弹指瞬间。古枫一直冷眼旁观着,这会儿突见异况发生,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了。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他蓦地腾空而起,一脚把砸向方静美脑袋的水管钳踢得飞了开去,凌空还没落下之际,手中的银针已经疾射而出,直指那挥着铁棍的工人。那手握长铁棍的工人只觉身体突然毫无预兆的一麻,手中的铁棍也失了方向与力道,“扑嗵”一声,连人带棍一起栽倒在地上!托拉夫被吓得脸色刷白,因为刚才那个时候,铁棍差那么两公分就要捅到他的心脏上。古枫飞扑而至,护到他身前问:“拖拉机,你没事吧?”托拉夫摇了摇头,撑强的笑道:“没事,有你在,我知道不会有事的!”这个时候保安们一拥而上,制住了两个工人。厂长怒不可揭的冲两人道:“你们两个,马上收拾东西,给我滚蛋!”听到这话,古枫朝方静美使了使眼色。方静美虽然受了虚惊,但并没有乱阵脚,看到古枫的眼神,立即心领神会微点下头。两个工人什么时候不打架,偏偏在这个时候打架,未免有点巧合了。尽管这两个工人是肯定要开除的,但事情却必须得调查清楚。方静美这就对厂长道:“没我的命令,这两个工人不准离开本厂!”厂长忙恭声应道:“是!”“胡部长,你立即介入调查。”胡丽睛身为中恒纪委的副部长,调查这种事情属于她的职责,所以她立即应道:“是。”答应了之后,她就领着那些控制着两个工人的保安走了。方静美这才赶紧来到托拉夫面前,询问道:“托拉夫先生,你有没有受伤!”托拉夫指了指古枫,“幸好雪茄及时出手,不然我这心脏恐怕又要开刀了!”方静美脸有愧色的道:“托拉夫先生,对不起,是我们准备工作没做周到,这才导致你受惊。”托拉夫摇了摇头,“没关系,这只是一个意外,我能理解的。下午的考察会继续。”托拉夫的宽容,让患得患失的方静美放下一块心头大石,忙道:“谢谢你,托拉夫先生!”托拉夫再次摇头,“方总,要谢就谢雪茄吧。若不是他,应该不会有今天的考察了!”方静美愣了一下,“呃?”托拉夫道:“在上次出事的时候,皇室财团已经对这边的投资环境不抱信心,集体建议我取消这次的考察与合作意向。可是我认为,我受伤的事情与中恒的合作是没有关系的,更何况你们的医疗顾问古枫医生不顾一切困难与阻碍,不单挽救了我的生命,还治好了我病,让我感觉到中国是个礼仪之邦,对外国人有情有义,所以不管是因为什么,就算是为了还欠他的这个天大人情,我也要把这次考察进行下去。所以嘛,你要谢就谢他!”方静美看着托拉夫指着的古枫,眼神如水一般的温婉柔软。古枫朝她眨巴眨巴眼睛,“方总,我能不能理解你这是含情脉脉的注视呢!”方静美脸上微热,啐他一口,没再理他……确切的说应该是没敢。在一行人正准备走出车间的时候,那些回去工作的工人之中突然又有人惊声叫了起来。方静美眉头皱得很紧,狠狠的剜了一眼该厂的厂长。厂长也很是慌恐,不知道今天是撞什么邪了,平日里什么事都没有的厂子,今天竟然接二连三的出事。惊呼声响过之后,工人们又是一阵慌乱的聚集起来,没多一会儿,几个工人就从车间里抬着一个身着工作服的女工走了出来。方静美眉头皱得很紧,眼见这里的考察虽然不顺利,但也勉强可说是过关了,可这样的时候,竟然又出了事,实在是让她又气又恼。但事情出了,却是不能不管的,赶紧率先迎了上去。看见她如此,古枫十分的赞许,因为她并没有一味顾着自己的政绩,而置工人的生死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