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出事了

第二日，赵文在离家不远的地方租到了两间民房，他告诉母亲，要搬新家了，母亲欢天喜地，当真以为赵文在哪儿买了房子。赵文心中非常酸楚，自己也快三十了，别说成家立业，连给母亲一个安定的住所都没有。赵武的电话还是关机。他安顿好自己的“新家”，给赵武发短信留言，告诉他新家的地址。母亲在外面安安静静的晒太阳，赵文没有事情做，这里翻翻那里看看，翻出了钱夹里老秦的内存卡，他打开电脑，插上读卡器，准备将老秦内存卡里自己的照片拷贝下来。内存卡里果然有许多老秦的生活照片。照片中老秦憨厚的笑着，他的一双儿女对着镜头做着鬼脸。有一组照片是老秦在过生日，他戴着寿星帽，乐呵呵的样子，他的儿女将蛋糕涂在他的脸上，他妻子在一旁恬淡的看着他们。那组照片看似平常却非常的温馨，特别是在老秦去世后再看，多了一番让人心酸的感觉。赵文看着照片中老秦的笑脸，心中百般不是滋味。老秦现在在哪儿呢？赵文在医院两次看见的人，他会是老秦吗？内存卡里有几张赵文的照片，是老秦偷拍的。赵文走在长长的走廊里，走廊里光线暗淡，映照着赵文表情冷然的脸。他将这些照片拷贝下来，顺便也把老秦的照片拷了一些，好歹同事一场，也算做个纪念吧。除了人像之外，还有一些景物汽车的照片。老秦的拍摄技术确实差的可以，很多照片都是模糊的，虚影。有一组照片引起了赵文的注意。那一组照片拍摄于不久前，因此照片排在所有照片的前面。赵文认得其中两张，一张是康复楼前的铁树，另一张是康复楼五楼入口，也就是重症监护室所在的楼层。五楼入口有一株高大的橡皮树，老秦拍摄的正是这一棵橡皮树。他一定是去康复楼接人，在去的路上玩着手机，拍着他喜欢的景色。但是另外的五张，一张比一张模糊，一张比一张暗淡，赵文根本就看不清照片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不会作图，仅仅会调整一下图片的亮度，他将那些照片的亮度调了调，有一张比较清晰，看起来好像是一团团的白影。其余的照片，怎么调色，也看不出来图片的内容。联想到老秦爱人所说，老秦生前最后几天曾经说过，他知道了什么秘密，有人想杀他的话，赵文隐约觉得，老秦是不是发现了康复楼那几十个重症病人的去处？他想等赵武回来说给赵武听听，赵武说过，侦破案子一定要有证据，不能凭空臆想，于是，赵文将老秦内存卡整个拷贝了下来，存在了自己的电脑里。午饭时间到了，房东太太——赵文叫她申姨的女人在隔壁大声的叫着赵文过去吃饭。赵文刚才一到这里，申姨就热情的说了，第一顿饭无论如何都要在她家里吃，一来大家熟悉熟悉，二来嘛，她是主人，赵文是客人，主人招待客人那是应该的。赵文对申姨有着对长辈一样的好感，申姨热情好客，人也非常随和，而且整天都在家不外出，能够帮自己照顾着母亲，找到这样的房东，真是太好了。赵文扶着母亲到了申姨的饭厅，申姨系着围裙忙碌着，饭菜上桌的时候，申姨看了看时间，笑着抱怨道：“这两个孩子，一定是去游戏厅打游戏了，一个上午都不见回来，打电话也不接。你们一会儿不要拦着我，我非抽他们不可！”赵文笑着问道：“申姨家有孩子在念书吗？”申姨一边解下围裙一边回答：“有念书的孩子倒好了，好歹还有老师帮忙管教着。不像他们，跟野牛一样。说了过几年结婚吧，偏偏又有了孩子了，哎，只有奉子成婚，我都不好意思说，我要当奶奶了。”“申姨你要当奶奶了？”赵文表示很惊讶，她看起来也才四十多岁吧。“可不是吗？我那儿子不争气，上大学的时候吧，老是打游戏逃课，后来跟不上功课了，自己就不念书，跑到外面去给别人做工，在工厂认识了一个女孩，两人交往着，不小心有孩子了。”“能怎么办呢？人家女孩子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儿，谁舍得让自己的孩子受罪？我们两家见了个面，两个孩子执意要在一起，没办法啊。好在法定婚龄也到了，于是就草草结婚了。”申姨说着话，却不像是在抱怨，虽然有些不满，但话里却有掩饰不住的高兴，“结婚了，就懂事了呢！现在两个人在城郊的工厂上夜班，知道节约了，知道省钱要迎接孩子出生了。”“那就好啊。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可不是吗？我也欢喜呢。可是这夸着夸着，你看，就不按时回家了。一定是跑去游戏厅打游戏忘记时间了。哎，又是吃一桶泡面应付着，怀孕的人，怎么能吃那些东西呢。”“那我们再等等吧。妈妈，我们不急，人还没到齐呢。”赵文拉着妈妈的手，她想去桌子上拿东西吃。申姨善解人意的说：“不等了不等了。你们也该饿了，我们先吃吧，给他们留饭就好。”饭吃到一半，申姨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拿起电话一看，正是儿子的电话打来的。她欢快的接了电话，但是，赵文发现申姨在听了对方说话以后，脸色大变，她右手上的筷子掉落到了地上。“申姨……发生什么事了？”“他……他们……”申姨手抖得厉害，好不容易又将电话拿到耳边，问道，“哪儿？哪家医院？新兴医院啊？马上……我们马上……”赵文心里一惊，申姨的儿子出事了！申姨来不及说什么，慌慌张张的出了门，跑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到里屋拿了自己的包，边走边拿出钱夹。赵文将母亲托付给另一个访客阿姨，疾步跟了上去，拦了的士，一路向新兴医院疾驰而去。“申姨，申姨，你放心，没事的。我就在新兴医院工作，我去帮助你，我对那里很熟悉。”赵文安慰着。“怎么办，怎么办？他爸爸还在外地上班，我要不要告诉他让他回来？”申姨没有了主张。“他们到底怎么了？”“刚才是警察来的电话，只告诉我，他们在手术室抢救，抢救……”申姨紧张不已，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一定会没事的，新兴医院的医生都是圣手。没事，我们很快就到了。”“小赵，你在新兴医院工作？你一定要帮我，一定要帮我找到最好的医生给他们做手术，我求求你小赵……求求你……”赵文不好说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停尸房的看守人，他连连点头答应着。很快，出租车停在了新兴医院的大门，申姨慌慌张张的下了车，车费都来不及给就往急救中心跑去。赵文付了车费，紧随其后。到了急救中心，一堆警察守在手术室外，他看了看，里面没有赵武。申姨上气不接下气的扑倒在手术室外，被两个女警扶起来，然后进了旁边的办公室。当申姨进去的那一瞬间，手术室的灯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