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抽取骨髓

早上去接孙浩的班，孙浩正在桌子上摆弄一堆破铜烂铁，螺丝齿轮什么的零件堆了半个桌子。“来，交接班了。你在做什么？孙浩！孙浩！”赵文接连叫了两声，孙浩都没有抬起头来看他一眼。孙浩专注的看着他手上的破玩意儿，他要将一个小齿轮卡进另一个大齿轮里去，不知道是手颤还是眼睛不聚光，他尝试了好多次，两个齿轮都擦肩而过，没有交集。赵文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孙浩的样子那么执着，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动作有多么笨拙可笑。孙浩无奈的站起来，将两个齿轮交给赵文：“你来！”赵文毫不费力的将两个齿轮卡在了一起。“我眼睛都看麻木了。”孙浩揉揉眼睛，说道，“这一个晚上的时间，完全不够用。”“你说整个晚上你都在摆弄这些破玩意儿？”赵文不解的说，“你闲得慌你可以打打手机游戏。”“是啊！整个晚上我都在摆弄。这可不是破玩意儿，这是宝贝。”孙浩小心翼翼的将他那一堆宝贝放进纸盒里，“你不懂。”不懂就不懂。赵文不说话，他实在不知道那些东西有什么值得他那么宝贝着，他已经习惯了在这里工作的人，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怪癖。他不想追问孙浩的宝贝，他想去查看刘富强的遗体。孙浩放好他的宝贝后，紧跟着赵文走进太平间。赵文急切的打开刘富强的冷冻柜，将他的头偏转，奇怪，刘富强的后颈部没有伤痕！“咦！”赵文不由自主的咦了一声。“你在看什么？”孙浩在他身上冷冷的问他。“没什么。例行的检查而已。”“是吗？”孙浩移步过去，与赵文仅隔一步之遥，他的目光炯炯有神，他看着赵文，问道，“只是例行检查吗？”“当然……”赵文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你是在查看那两个血洞吗？”孙浩开门见山的说道。赵文一惊，他不过才来两天，他怎么知道？自己没有告诉他，刘富强知道这事儿不到半个小时就死了，也没有机会告诉他啊！既然他知道了，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赵文也干脆回答道：“是，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隐瞒了。不过还好，昨夜这里什么也没有发生。”“错！”孙浩说道，“一切都发生了。只不过……”孙浩说着，走向刘富强的遗体，说道：“只不过我已经做了掩盖，所以你看不出来。”原来刘富强的遗体还是没有逃脱被破坏的命运，但是他已经被孙浩美容过！孙浩的技术看来比他的更好，那皮肤上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瑕疵。“你是怎么发现的？你来这里才几天功夫。”赵文问道。“你能发现我自然也能发现。不要问我具体是怎么发现的。”孙浩说，“这件事还有谁知道？”“你，我，刘富强。”赵文说，“他不能说话了，现在只有你我。”“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孙浩说道，“这件事不能说出去。”赵文当然知道不能说出去。“但是总是靠我们修补也不是办法。我们得把那个搞破坏的东西揪出来。”赵文说道。孙浩一脸疑惑的问道：“你说，你和我？把那个搞破坏的东西弄出来，然后交给医院方面处理？”在得到赵文一连串的肯定答复之后，孙浩哈哈大笑，笑得赵文都不知所措。“你笑什么？你到底说话啊！”赵文急了。不知道这个孙浩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尸体上那两个血洞是怎么来的吗？你知道血洞为什么偏偏会在后颈部脊椎处？”一番话问得赵文答不上来，他若知道，还用这么费劲？“你这个人也太实在了，太笨！”孙浩说着就往外走，“跟你说话简直是浪费时间，我下班了。”赵文一把拽住，这要不说清楚，自己这一整天又要在这里胡思乱想，看来孙浩知道内情的。他对孙浩说：“你知道你就告诉我，不然我总是在想这件事，想不通。这样下去，我会辞职的。到时候这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值班。”孙浩想了想，可能是被赵文“一个人值班”的话吓到了，他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道：“你知道吗？医院现在非常注重一个科室：血液科。从国外聘请了许多专家教授，还在郊区购置了土地，准备在那里盖一家血液专科医院，还有一家疗养院。”赵文愣愣的听着，百思不得其解，厚着脸皮问道：“然后呢？医院盖房子跟遗体上两个血洞有什么关系？”孙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血液科，你不懂吗？”“不懂。我只是看电视看新闻，看到许多得了白血病的人，很可怜，需要做化疗，做骨髓移植……骨髓……”赵文说到这里，顿了顿。“这不就对了！”孙浩说道，“据我检查，这里的新尸都被抽干了骨髓。”“你是说，那两个血洞……就是用来抽取骨髓留下的血洞？”赵文惊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医院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好歹人家已经死了，连死人都不放过，还用来做实验！“这一回你聪明了。”“不对，不对。你别拿这个来骗我。”赵文想了想说道，“第一，死人的骨髓拿去还有用吗？第二，医院要用骨髓，完全可以在很多情况下抽取，还是光明正大名正言顺。不用到停尸房来取，不用偷偷摸摸。第三，说到偷偷摸摸，我们每个晚上都有人值班，我不相信有人进来我们都不知道。如果一个人不知道，一个晚上不知道，倒可以理解，但是我们三个人都值过夜班，无一晚上幸免……”“你的推断很有道理。”孙浩说，“那么我逐个的回答你，第一：死人的骨髓还有用，可以用来做研究，而不是做移植，移植到病人身上。第二：如果是医院方面的需求，当然可以名正言顺，可以抽取患者一大瓶子的血或者骨髓，但是患者毫无怨言。我这是说医院，没有说个人行为。你若将这偷偷摸摸的行为理解为某个想要做研究想要出名的变态医生身上，那就有可能。第三嘛，我要给你出一个脑筋急转弯。”赵文听他说的前两个，还挺合理的，但是说话就说话，还出什么脑筋急转弯。“题目是这样的：一个警察接到报案，一名犯罪嫌疑人进入了某个超市。警察就带领他的兄弟们去把住了那个超市的所有出口，料定那嫌疑人插翅难逃，但是最后这个嫌疑人还是跑掉了……”赵文打断道：“这个急转弯谁不会？警察守住了出口，没有守住入口。犯罪嫌疑人是从入口逃脱的。”孙浩点头看着赵文不说话。赵文恍然大悟：“你是说，那个来取骨髓的人是从太平间出口进来出去的？”新兴医院的太平间，是有一个入口和一个出口的。入口就是小办公室，来者登记，然后准许进入，认领了遗体后从后面的出口出去。一开始还好好的，可是后来人手不够，没有两个人同时值班，上面也就将就着，入口进，入口出。没想着这一将就，就把那出口给忘记了。这个出口已经有一年没有开过门了吧？门后面堆着几个已经废弃的推车。赵文从抽屉里翻出已经锈迹斑斑的钥匙，和孙浩一同到了太平间的出口。那一堆推车还在，死死的顶着门，上面灰尘满布。